山風吹拂,本來古劍山裡不分四季,即便現在是冬天,也絲毫不覺得寒冷。但此刻的令狐恆,只覺得從心到身都是冰的,好似墜入了冰窖裡面。

令狐恆沒有去理會靈譽,而是轉過頭,看了看楊知霜,只見楊知霜還在掙扎,嘴裡面喊道:“爺爺,你放開我,我要去救他!”而楊先仰卻死死地扣住楊知霜的脈門,讓她使不出一絲靈力。修仙者沒有了靈力,也就是比普通的武林高手厲害一點罷了。

令狐恆知道,現在已經沒人可以救他了,他心下悽然,突然想起義父來。他伸手進入懷中,掏出了那個義父視之如生命的玉簡,還有他生平心血的《算術總要》,想起義父臨終前的告誡:“一定要活下去!”令狐恆突然心中充滿了活下去的慾望:“是啊,我父母的大仇未報,義父的大仇未報,若是我這麼就死了,楊姑娘也會很傷心吧?對,我不能就這麼死了!”

想到這裡,令狐恆更是燃起了熊熊的求生慾望,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楊先仰並未下令讓古劍派弟子前來捉拿,心下頓時瞭然。古劍派門規裡有說到,若是古劍派弟子作奸犯科被查出來,必定是古劍派弟子前來捉拿,好清理門戶。但楊先仰此刻卻並未表態,證明了他並未將令狐恆看作是作奸犯科之徒。

令狐恆心道:“若是如此,那我便好脫身多了!”畢竟古劍派的御劍術乃是公認的速度最快的,只是逃跑的話,應該沒人能追得上。

打定了主意,令狐恆便有恃無恐了,摯出了“無鋒”仙劍,豪氣幹雲地說道:“你們一起上又何妨?”

靈譽卻不說話,一個箭步衝到了令狐恆面前,手裡的摺扇疾點令狐恆的胸膛。靈譽本來就精通十八般兵器,區區一把摺扇在他手裡也能幻化出無窮的威力。更何況這把摺扇本來就不簡單,乃是五百年前,人稱“風流才子”的風流仙人所使兵器,整個扇骨系西海深海海底寒鐵所鑄,堅硬無比。而扇面則是由寒蠶絲織就而成,水火不侵,刀槍不入。再加上所附的陣法,已經是一件難得的法寶。

令狐恆見他一聲不響就衝了過來,而且是取人性命的招式,心頭大怒:“好一個靈譽,你不分黑白,卻要與我做對!”

心下雖然惱怒,可是令狐恆並為此失去了理智,因為他知道,他想要逃出生天,就不能被所有人包圍住。一個個來打,最合他心意。畢竟這樣才有機會逃之夭夭,要想保住性命,這樣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令狐恆也不多說,通靈仙劍倏出,架住了靈譽的摺扇。隨即反守為攻,一招“老樹橫枝”逼迫得靈譽回扇自守,只聽見“刷”的一聲,靈譽的摺扇扇面開啟,“無鋒”仙劍打在扇骨之上,擊出了點點火星。

靈譽被反擊一招,有點沉不住氣了。只見他驀地一矮身,左腿微曲,右腳猛地踢出,竟然瞄準了令狐恆的下身!

令狐恆也被打出了真火,暗道:“你如此,也怪不得我了!”

其實,金身初期的靈譽,和元嬰後期的令狐恆,還是很有差距的,若無意外,令狐恆是必敗無疑。畢竟靈力在金身期和元嬰期就是一個不同的概念,不僅更加凝實,還隱隱發出一股威壓。如果不是有很強的心境,在這股壓力之下,整個人都可能崩潰的,從而被打上這個人永遠打不過的錯覺,進而演變成心魔,修為難以寸進。

但令狐恆又怕過誰?別說是金身期的威壓,就算是大乘期的威壓,令狐恆在絕壁之上也嘗到了無數次。有時候,矮長老說是不用靈力以大欺小,但被令狐恆算計幾次之後,終於忍不住使出實力來,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令狐恆無所畏懼地直接一招“青蓮中通”刺了過去,賭的就是靈譽不敢與他同歸於盡!

果不其然,靈譽猶豫了一下,回撤了摺扇,擋下了這一招,令狐恆也沒有多說,一招“青巒風起”捲起了片片落葉,挽成了朵朵劍花,分襲靈譽的胸前五大要害。

靈譽失了先手,不得不進行防禦,他也是暗自心悸:“不料月餘未見,他的進步如斯!這更加留他不得了!”心中有事的他,招式卻微見散亂,被令狐恆瞧出破綻,突然猛地催動靈力,竟然在劍上逼出了劍氣,直襲靈譽的左腰!令狐恆這一招也是沒有一絲留情,靈譽眉頭一皺,摺扇比劍短,就算打到了令狐恆,也必定是被“無鋒”仙劍刺了個透體。他絲毫不懷疑加註了劍氣的“無鋒”仙劍,是有多麼的鋒利!

在場的人大多是行家,見到這一幕不由得大吃一驚:“這……這是劍氣?”

古劍派的長老都在想:“難道是天絕我古劍派?如此天才,竟要被逼死?”

而其餘五大聖地的人都在想:“好在讓這個妖孽夭折了,不然,日後古劍派可真的得了一個了不得的天才!這才是元嬰期就修煉出了劍氣,別人說不定一生都窺不到一絲門檻!”

楊先仰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一方面,他的確想保下令狐恆,但是形勢卻容不得他這麼做,他是古劍派的掌門,他必須以維護古劍派的利益為先,個人情感則是要犧牲的。“只是可惜了霜兒,唉,那小子分明就是被人陷害了,可是老道毫無能力啊,沒證據,連當事人都指證了……唯有希望霜兒能看開吧,這小子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唉……”楊先仰感到深深的挫敗,若是換做四十年前,哪有這等事?古劍派一派之力都差不多等於其餘五大聖地了,哪裡會被人找上門來?歸根結底,還是實力不濟的緣故!想到這,楊先仰臉上的失落感更強了。

短短一瞬間,令狐恆和靈譽已經拆了近百招。一心求勝的靈譽卻因為過於自負,失了先手,被令狐恆一直壓著打,雖然他的實力可以自保無虞,但想擒下令狐恆,那是痴人說夢了。在場眼力好的人都看了出來,但礙於靈譽的面子,不好多說。

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靈譽師兄,我來助你!”說罷,一道身影直奔天空而去。令狐恆在施招的同時,也注意到了來人,原來是一個凌天宮的弟子,令狐恆卻不知道他叫什麼。

靈譽也發怒了:“滾下去!”他認為,這是看不起自己的表現,自然無法容忍。

那名凌天宮弟子笑道:“靈譽師兄,這淫賊作惡多端,我們合力擒下他,不算是以多欺少。師弟劉武安先向你告罪了!”

令狐恆冷冷地看著他,一邊防備著,怕他偷襲自己。

劉武安是齊邰一的心腹,被齊邰一授意上前助戰,不僅因為他的忠心,更是由於他的修為不弱的緣故,他在凌天宮呆了三十餘年,修為也修到了元嬰中期,就差臨門一腳就到了元嬰後期了。

武震見到令狐恆有危險,正想上前去幫忙,卻被緘言道人看在了眼裡,一把拉住,搖了搖頭,說道:“不能去!”

武震急了:“可是師弟他……”

緘言道人貌似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令狐恆也是他的徒弟,更是關門弟子,理應是最疼愛的弟子。但此刻卻被人圍攻,他卻無能為力,這種痛苦,又有誰能明白?

武震怔怔地看著緘言道人,那一刻他真的很想違背師父的話,去幫忙,但見到緘言道人如此痛苦的局面,他也茫然了。淚水不由自主地湧了出來,看著半空中苦戰的令狐恆,武震覺得好像有東西哽在喉裡,想一吐而快卻不能,實在難受。

半空中,激戰仍在繼續。在劉武安加入之後,令狐恆登時從進攻方變成了防守方,而且是很被動的防守方。他不僅要對付靈譽那神乎其神的摺扇,還要防備劉武安神出鬼沒的飛輪法寶,一時間被打得手忙腳亂,無力再圖進攻。畢竟靈譽不是吃素的,以他金身期的戰鬥經驗和實力,扳回了劣勢之後,自然不肯再放手,哪怕這樣的勝利勝之不武。

一招“太嶽倒持”使了又使,把自己圍得水潑不進,這樣的劍法,深得其中三味,讓一干古劍派弟子看得如痴如醉,感覺自己好像領悟到了什麼才是真正的劍術。而古劍派的長老則看得是一陣陣心痛,如此出色的弟子竟被人逼得這樣的境地!如果沒有奇蹟,或許今日真的就是令狐恆的身死之日了。才十七歲的天才,修為已經臻至元嬰後期,擁有爆靈之體,能使出劍氣,最最關鍵的一點是,他才十七歲!這樣的天才,前途無可限量,居然今日就要隕落了!這讓古劍派的長老們都接受不了,畢竟這樣的天才就算不是日後掌門,也必定是未來古劍派的支柱啊!“難道真的是天要絕我古劍派嗎?”不少古劍派長老心中都冒出了這樣的疑問。

半空中,令狐恆被打得毫無脾氣,心中開始琢磨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才是兩個人,我就已經吃不消了,若是再多一個,我可能就真的要束手就擒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打不過就溜吧!”他瞥了瞥周圍,發現經過他有心的引導,他已經漸漸把戰場脫離開了廣場,若是再進一步,那就出了廣場了!

這時,眼睛毒辣的劉武安說話了:“靈譽師兄,這小子想要逃!”

而此時,一個不引人注目的古劍派弟子卻已經悄悄溜出了廣場,往古劍山深處趕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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