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名弟子健步如飛,幾躍歸位,這出真氣擺出了他們最為熟練的天罡陣,如果擺陣者夠強的話,天罡陣法是連魔王都能降服的,可惜蜀山如今強者甚少,這陣勢的實力也大打折扣。

方閒振臂高呼:“諸位,前任掌門要咱們與凡人劃清界限,你們以為如何?”弟子們呆望方閒,也不知該怎麼回答。

“諸位,前任掌門讓我們忘卻凡間的種種,拋棄親人友人愛人,才可參悟仙道,你們以為如何?”弟子們開始躁動了,酒劍仙的修為都放不下這些,更何況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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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前任掌門獨孤宇雲都是在放屁。”

“……………”弟子們驚訝了。

“咳呸。”如果前任掌門超脫於凡世,那方閒就算是投身於市井了,一口濃痰過後,二十七代掌門開始訓話了“諸位,成仙之前,我們首先是人。拋棄父母是為無孝,拋棄友人是為無義,拋棄愛人是為無情,敢問不孝不義無情之人,可謂為人?!”

弟子們身軀微顫,想著過往的種種,想著許久沒有見過的爹孃,想著年少時飲酒作樂的兄弟,想著鄰家的小美女,想著放羊的小丫頭,想著放羊的小丫頭他娘,想著羊,心中一股躁動的情感頃刻間都湧了上了。

作為平心靜氣超脫俗世的休閒道人,這是為大忌了。

“諸位這裡套用位面真神九天玄女的一句話yu求仙道,先修人道,不明是非,何以為仙!!”

弟子們雙拳緊握,眼眸微紅,為了修仙,的實犧牲的太多了。

“真神告訴我們,要先當好人,再說修仙所以我肯定的告訴你們,劍爺的路是歪路,他去的那個位面是不會有好結果的。下面的問題,就是我們怎麼當好“人”我們要有七情六yu有喜怒哀樂,簡單一句一我們要有愛,我們也要有恨我們要愛到燃燒恨到徹骨。方才算是將得了人道。”

“好一個人道!”老伯低頭奮筆疾書,這是他聽過最非主流的說法了,沉寂的內心又多了一抹活力。

【提示,距離飛昇還有三小時。】

方閒負手而立:“諸位,我離飛昇也不遠了,在我走之前,希望你們能同我一起體會,這種愛到燃燒恨到徹骨的感覺,也算是我這個不入流的掌門,為大家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弟子們大腦已被凡間情感做佔據,壓抑許久的情感再度復燃,此時雖沒人說一句話但真氣如同愛意一樣在燃燒,他們渴望著那久違的“人道”

方閒最後一次掏出了他的老朋友~老破,破天錘。

“兄弟,伴我最後一程吧。”方閒高舉這個黑乎乎的朋友,腦中一幕幕閃過,從第一次面對小草怪的狼狽到老破幫他進入水月宮,從老破幫他贏得比武招親,到砸開林府圍牆逃之天天最後,這位默默無聞的兄弟竟還幫他逼走了不可一世的劍聖。

旁邊老伯看著老破身上高傲的黑氣眼睛又亮了:“這是盤豐之力!!傳說為破除一切不和諧的存在,沒想到,竟然真的存於這世上!!”方閒緊握老破,沉吸了一口氣。

到底是破魔,還是破魔法,就看這一擊了。

若是破魔,水魔獸中錘後將從此消散。

若是破魔法,那巫後的終極咒語將被解除,水魔獸再度復活。

此時,唯有一賭。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方閒最後沉嘆一聲,揮下了屬於老破的最後一錘,口中狂吼“老破助我!!老大爺莫坑我!!!”

破天錘發出畢生最終的嘶吼,錘體黑氣迸發。

老破砸在水魔獸殘軀之上,並沒有出現天地衝撞的一景,反而出奇地平靜,沒有一絲聲響。

【破天錘已使用滿六次,就此消散。】

“老破,走好。”方閒手中的破天錘漸漸幻化,化為點點黑沙隨風而去。

水魔獸的軀體也開始有所變化,黑氣漸漸貫穿水魔獸通體,原先石化的表面開始碎裂。幾瞬間,石塊的碎片掉落在地上,水魔獸身上土se也化為黃沙飄散,顯現出了被冰封的軀體。

之後又是幾瞬,冰體漸漸融化,血肉浮現出原本慘烈的顏se。

方閒無力地退後兩步,彷彿早已看到了這個結果:“終究還是不行麼。”

書中仙此時發揮作用了,朝方閒高喊道:“小鬼,你這一錘只是破了水魔獸身上的咒語封印,還需一錘毀滅水魔獸的魔體啊!!!”此時,風火雷電土之力皆漸漸退去,水魔獸的肉身開始重組,發出陣陣悸動。

“沒了,那是老破的最後一次了。,…方閒悵然一嘆“天意如此,老破已六次助我,餘下的,就靠人了。”方閒掏出了那柄熟悉的大斧,揮斧狂吼:“諸位,此魔獸為不滅之體留在在凡間必禍害無窮,無人能倖免。”

“諸位,你們在凡間可有放不下的親人!”

“有!”

“可有留戀的友人!”

“有!”

“可有mi戀的愛人!”

“這個必須有!!”

“諸位,你們對凡間的人是至愛,對摧毀這一切的水魔獸是至狠。請同我這個不入流的掌門一起,體味這人道,用這雙手擊碎恨,用這雙手守護愛。”

天罡陣全力運轉,一柄柄法器附著著這愛與恨的力量刺向水魔獸。

方閒更是揮著大斧,用他所有的蠻力一次次劈向水魔獸的**。

一次次的皮開肉綻與一次次的復甦,一次次的毀滅與一次次的重生,水魔獸的不滅之體在痛苦與生存中陷入了無盡的掙扎。

對於無hun的魔獸來說,這只是生與死的本能。可對於方閒,對於這些普普通通的蜀山弟子而言,這是愛與恨的考驗。

白髮老伯承受著血雨腥風,在劍刃的風暴中奄奄一具,卻仍奮力睜眼望著這一幕。

“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老伯面lu淺笑,倒在雪地上。

書中仙擋在老伯身前,接過他手中的毛筆,默默地繼續著這段訴說。

與此同時,大理城亦是陷入苦戰。

黑苗人失去首腦,只道是白苗人掌握了妖法要來滅族,都三五成群喪心病狂地攻向大理,白苗族雖也驍勇,但比起黑苗人的狠厲仍是太過仁慈了,節節敗退。

林月如在城外狂舞著長鞭,這已是第五記血染狂沙,她周身五丈之內皆是黑苗人的殘屍,再無皮開肉綻,而是肝爆骨裂。

靈兒手持天蛇杖,身披生靈披風,獨自立於祭壇之上,六顆靈珠皆已歸為,等的只是時間。

“小石頭到底還有多久?!”靈兒聽著外面的廝殺聲,聞到空氣中瀰漫的血氣,族人的廝殺已讓她悲痛yu絕,但此時她代表的是女媧一族的榮耀,有淚不可再輕彈。

正太腔沉聲道:“還有半個時辰。,…

“怎麼這麼久!”靈兒握著拳頭“閒哥哥他為什麼讓我們等這麼久!難道他找不到拜月老賊麼……我等不了!”

靈兒說罷,飄然躍下祭壇,要投入戰鬥。

“萬萬不可!”白苗族長攔在靈兒身前“仙人交代過,讓我們死守這裡,您萬萬不可參戰消耗法力,只要祭雨成功,族人爭水的戰鬥自然停止!”

“可可”靈兒緊握法杖,眼淚在框中打轉“可閒哥哥為什麼要我等這麼久我怎能眼見族人身死而不顧!”此時,一個負傷的士兵,滿身鮮血地拖著軀體挨了過來。

“…族長”士兵眼睛通紅,眼中流出的像是血又像是淚“族長,………,爾等無能……公主她已經……”白苗族長聞言渾身僵硬,退後兩步:“別別說,現在別說。”士兵傷重,就此倒下,手中握著的一個滿是血跡,七彩斑斕的珍珠冠也滑落在地上。

族長沉吸一口氣,緩緩將珍珠冠拾起,親wen過後收入懷中。

“…”靈兒淚水終於滲了出來“請族長快快下令,我等出殿決戰!”“不可。”儘管白苗族長亦是滿眼血紅,卻仍神智清晰,她已將嘴chun咬出血來“在者聽令,死守神壇!靈兒祭雨未成,我等不可踏出神壇一步!”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靈兒哭嚎“我阿奴妹妹已經你是她的親孃,為何不去為她報仇。”

“故人已去,身為族長,不可為了一己之怨壞了牽扯到全族的大事!”族長默默轉頭,眼淚亦已滑落到地上“靈兒,若是我們也出去了,那奴兒就白白犧牲了,還望你顧全大局……”族長的神態讓靈兒有了一種昇華,的確,她的責任並非在廝殺上,她擦乾眼淚,默默迴歸神壇,閉目而立,靜靜等待。

“萬千子民,奴兒妹妹,靈兒不會讓你們白白犧牲”

“報!!”又一個士兵衝了回來“黑苗大軍已殺向神壇,望族長先行撤

……”“吾等答應過大仙,人在壇在。”白苗族長嘴上硬朗,心中卻是一片蕭然,黑白苗的戰鬥力她再清楚不過,此次大戰,黑苗已動用所有毒物與巫術。白苗念在同根之情,一直未敢動用大殺器五毒獸,蓋羅jiao曾提議重喚五毒獸進行戰鬥,卻被大家全員否決了。

其它人有無謂的善心,這族長還是看的清的,她在會後已特意授權蓋羅jiao召喚五毒獸的事宜了。

可白苗人行動的太晚,黑苗人行動的又太早,蓋羅jiao此時仍在試煉洞暗自培育五毒獸,怕是無論如何也趕不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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