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大亮,孫俊就聽到院子裡有動靜。從輕微咳嗽的聲音判斷,李土根已經起床了。從窗外朦朧的微曦看,最多只能四五點鐘。

“老伯,這麼早?”

孫俊伸了個懶腰,從李小寶的房間出來。李土根看見孫俊,眼裡溢滿愛惜之情:“我們上了年紀,睡不好。年輕人能睡,就多睡會吧。”

話是這樣說,李土根身裝破舊衣裳,腳上穿著洗得發白的帆布鞋,正躬身磨著一把開山刀。這把刀長二尺五寸,寬五寸許,已被磨得發出幽幽的光亮,定然是鋒利無比。廚房裡,還隨著晨風飄來一陣陣香味,那是李土根準備的早餐,一大鍋的蕃薯。蕃薯蒸熟,聞起來特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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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吱咯一聲,燕兒和春兒也裝束整齊,一副隨時出發的樣子。孫俊心裡清楚,她們可是隨叫隨到的猛鬼。之所以選擇現身,那是為了不嚇壞李土根。這老頭被嚇得不輕,要是再“見鬼”,怕會嚇傻了。

磨好開山刀,李土根把刀往後背一插。原來他的腹部捆著一根長長的圍巾。刀插在後背,看上去很有些樣子。李土根到屋裡轉了一圈,手裡多了一杆鳥銃,一個布袋。布袋裡裝的是火藥、鐵屑之類的東西。

“走吧。我們假裝去打獵,到天目山轉轉。這個大山有五百多平方公里,幾十座山連在一起,有時候看到兩座相鄰的山,從這座山到對面一座山,就要花上大半天。山太大,交通又不好,因此沒什麼人住在大山裡,有時會看見零零散散的木板房,那都是打獵的人搭的,用於臨時住一兩晚。”

“哎喲,這兩位姑娘,我看你們細皮嫩肉的,上山去肯定不適合。你們還是在家裡待著吧。陪我老婆說說話,她一個人在家,也挺孤獨的。唉,要是兒子早點結婚,為我們生個大胖孫子,我們家不至於這樣冷清。”

孫俊給了燕兒一個眼神,道:“你們就別去了,聽老伯的話,在家裡呆著。”

燕兒和春兒明白孫俊的用意。對於她們而言,走路純屬多餘。萬一有事,她們不需要幾秒鐘,就能趕到出事地點。但是,要是讓她們和江秋菊聊天,弄不好會把這沒怎麼見過世面的老婦女給嚇暈。燕兒藉口沒睡好,回房間繼續睡覺去了。

孫俊跟在李土根的身後,兩個人有說有笑,走了兩個小時,太陽終於升起來了。新的一天已經來臨。這一天,或許註定了不平凡。

如意小精靈扇動著小翅膀,在孫俊的神識裡飛來飛去。這個“馬後炮”,孫俊已經不對她抱希望。她就像當今的氣象臺。有時報的了大雨,結果只有幾粒零星小雨,讓做足了準備而沒淋到雨的人怎麼不罵娘?好不容易準備了雨具啊,為什麼不下場暴雨看看?

如意小精靈現在就處在這種尷尬境地。她可是摩薩送給孫俊的神器,並沒有受到孫俊的足夠重視,就是因為她本身的功能不足。

“主人,你今天是要去天目山嗎?”

“嗯,小家夥,有什麼好建議?“

“你吃的東西帶少了。這一去,沒有十天半個月回不來。要是不帶吃的,會餓死你的哦。”

小精靈的話,令孫俊很不滿意。開口就錯了。孫俊的“乾坤袋”裡,什麼吃的東西沒有,連茅臺酒都還有兩箱,還有牛肉乾,巧克力,牛奶,麵包,雞翅,辣條,礦泉水......吃的東西?哼!那可是以箱來計算的。

“小精靈,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去天目山嗎?“

“寶藏。”

“能達到目的嗎?”

“當然有難度。不過,這世界有什麼事能難到主人呢?嘻嘻——”

“滾,少拍馬屁。”

孫俊怒顏,如意小精靈調皮地退下。

趁著走路的時機,孫俊有意套李土根的話,得知上世紀四十年代,天目山果真有日軍駐紮。根據村裡老人傳說,那個時候,有一個本地人會講日話,比那些鬼子還要兇,經常跟著日軍一起禍害百姓。當地人都恨死他了。

孫俊問:“那個翻譯叫什麼名字,你聽說過嗎?”

李土根被問得一愣,沒料到孫俊不但知道這段歷史,還似乎知道很多連本地老人都不一定清楚的事情。他無不遺憾地嘆道:“我怎麼會知道那個遺臭萬年的翻譯叫什麼名字?不過,好像是姓胡!那是我奶奶說的。那個姓胡的翻譯,幫著日本人挨家挨戶地找花姑娘,看見哪家的女人長得漂亮,立馬帶走。讓日本人玩幾天,運氣好的會被放回來。運氣差的,怕只能去收屍了。唉,這個挨千刀的!”

聽到這裡,孫俊也是滿腹的怒氣。姓胡的一家,兩三代人都過去了,還是畜生不如。難道他們家從骨子裡就是禍害百生的基因?

最核心的問題,當然是藏寶圖。巍峨的天目山綿延上百公裡。這裡的山山水水,被李土根這樣的當地人,不知道用腿丈量了多少遍。那些埋藏在地底下的秘密,隨著年代久遠,越來越顯得神秘莫測。

再過若干年,這些寶藏或許將永遠消失於歷史的塵埃。

然而,從李土根的談話裡,孫俊覺得,像他這樣一個老農民,靠偶爾打獵、抓石雞養家餬口,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寶藏的秘密。

孫俊試探著問道:“老伯。你覺得日本鬼子投降以後,會不會留下一些什麼東西?比如槍枝彈藥,或者其他的什麼寶貝?”

李土根摸著後腦勺,愣了半天,才傻子似的笑道:“你這話,問得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不要說我,就是把我爺爺輩的人從土裡挖出來,你問他們,你也不可能知道答案。這些事情,哪裡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知道的?他們就算有寶貝,也會選擇運走。藏起來的可能性,我覺得基本沒有。你想想,日本人整個國家都投降了,他們還指望打回來嗎?沒可能!”

對於自作聰明的猜測,孫俊覺得毫無意義,便進一步問道:“那你有沒有聽說那個姓胡的翻譯,後來是什麼下場?”

“逃了。日本人一投降,他比兔子還逃得快。也有人說被政府抓住,給鎮壓了。”

孫俊笑了笑,真的不知道怎樣去想這個問題。那個姓胡的大漢奸,到了第三代還是壞蛋。前幾天死於燕兒之後,真的不冤枉。難怪閻王小兒沒有來鬧事。看來上次孫俊和玉帝見面時,閻王告黑狀,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真是被砸痛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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