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血殺和尚睡眼朦朧的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見周圍一片荒沙,黑暗的天空中,佈滿了閃爍不定的星光,還有那一輪冷月當空,夜晚的西北很冷,血殺和尚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

忽然之間,他發現周圍站滿了人,而鷹篆道人這時看見血殺和尚醒了過來,不由得捂住了他的嘴巴,噓了一聲,示意他不要出聲。

順著鷹篆道人的目光,血殺和尚看向了另一邊,卻發現正是自己這幫人的打頭的,此刻他正蹲坐在地上,而那地上也躺著了一個人,昏迷不醒。

但令血殺和尚驚詫莫名的,是此刻打頭的一隻手,正輕輕的安撫在那人的額頭上,血殺和尚清楚的認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崑崙的四大首座之一的清羽真人。

許麟的手很白,不知道為什麼,在漆黑一片的黑夜裡,那只纖細的手卻是白的如此明顯,沒來由的血殺和尚哆嗦了一下。

如有所感的,許麟凝眉瞅了血殺和尚一眼,隨即又將視線收回到清羽真人的身上,而此刻的清羽真人,呼吸平穩,雙目緊閉,似乎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知覺。

一道血光適時的迸射出來,就是從許麟的五指之間,那光芒初始凌厲刺眼,隨後便又柔和異常,慢慢的開始滲透到清羽真人的額頭裡。

許麟的表情也有了一分凝重,至於遠處的烏雀營修士,更是屏住呼吸的瞅著許麟接下來的施為。

一點紅光凝實在他的指尖,隨即便化作了一條猙獰的血紅小蛇,就在許麟掀開清羽真人衣衫的那一刻裡,血紅的小蛇,扭動身軀,光芒一閃不見,卻是直接的鑽進到了清羽真人肚臍之裡。

許麟凝重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眼角也有了一絲笑意,想來魔主早就想到了這老家夥定然是回不了崑崙,所以封禁其神的手法便有所不同。

席地而坐,許麟捻了個指訣,對著烏雀營的修士,許麟沒有說什麼話,但這幫人沒一個敢過來,因為他們不懂許麟為什麼要這麼做,又很清楚的見證了許麟確實是如此做了。

崑崙,許麟,這兩個名稱不停的在眾人腦海裡盤旋,卻始終參不透其中的奧妙,也沒人敢問,於是這氣氛就如這夜裡寒風一樣,冰冷透骨。

一聲呻吟,在如此安靜的夜晚,顯得異常清晰可聞,烏雀營的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了地上那位曾經無比尊貴的人。

而許麟只是坐在他的身邊,聲音柔和的說了一聲:“師伯,你醒啦。”

好半天,清羽真人的神智才完全的清醒,看了看四周,又瞅了瞅近在咫尺的許麟,這才想要用力的撐起身子,卻被許麟一把按住道:“師伯重傷在身,還是將歇一陣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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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羽真人的目光裡有了一絲疑惑,隨即好像想起了什麼一樣,但又彷彿像是什麼都不記得了,聲音有些無力的問道:“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許麟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後有些無奈的回道:“這個,弟子也不太知道,那邊的那些人,和咱們一樣,莫名其妙的就已經在這裡了。”

清羽真人轉頭看向幾乎已經快要石化的烏雀營修士,眼眸裡的疑慮更重,對著許麟加重了一分語氣道:“此地不宜久留,還是速速回山才好。”

許麟“嗯!”了一聲,卻沒有立即離開的意思,清羽真人的臉上有了一絲怒意,卻不好發作,只聽許麟有些慵懶的說道:“連番大戰,弟子以及烏雀營的修士都是人困馬乏,不如今夜就在此地好好的休息一番,明日再做打算。”

清羽真人又是用力的想要支撐起身子,但是癱軟的四肢,根本就用不上勁兒,臉色陰沉了一陣,清羽真人不再說話。

許麟又衝著血殺和尚打了眼色,後者一開始還是滿臉茫然,可隨後被鷹篆道人狠狠的踢了一腳,頓時醒悟過來,連忙跑到許麟和清羽真人的近前,生起了一堆篝火,這才懦懦的退到了一邊。

紅色的火焰,有了溫暖的溫度,將四周的寒氣逼開,許麟則是真的如老僧入定了一樣的合上了雙眼,沒有再言語,而清羽真人的眼睛始終睜得大大的,眼眸的深處,時而閃爍出警惕的光芒。

烏雀營的修士,自己這邊也燃起了篝火,大家圍攏在一起,沒有聲音的埋頭坐著,而目光卻是不時的瞟向許麟這邊兒,那臉色卻是多了一分複雜之色。

這個夜晚對於滿懷心事的人來說,是一個很是漫長的夜晚,而對於心懷恐懼的人來說,則是度日如年。

於是當天邊升起了半邊紅日的時候,這種凝重的氣氛似乎也沒有多少緩解,相反的倒是更加嚴苛一絲。

因為許麟的雙眸已經睜開,正落在清羽真人的臉上,聲音平和的說道:“師伯,咱們上路吧。”

清羽真人點了點頭,臉色極其的蒼白難看,而許麟很有耐心的將其扶起,再由血殺和尚將他背在身上,遁光一起的時候,正式往東方行去。

烏雀營的遁光很大,囊括了許麟在內,就站在清羽真人的身邊,然後輕聲的問道:“師伯,這次的西北之行,你可探查出了什麼?”

清羽真人目光閃爍的將頭側向一邊,幾乎不與許麟對視,可這時突見許麟問話,不得不轉過頭來:“魔宗行事詭秘,很難探查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老夫前往西北不久,就露了自己的行藏,被人追殺至今,如不是遇上你們,恐怕再難回到崑崙山了。”

許麟裝著露出一臉的可惜之色,隨後在說道“魔宗”二字的時候,咬牙切齒的則表現出一副憤恨不已的神情,可在其心裡,則是不停的冷笑著。

從昨夜開始,一直到現在,自己這位師伯,從來就不曾提過魔主的名諱,對之前所發生的事情更是隻字不提。

許麟再抬眼看向清羽真人,語氣裡憑多了一分輕挑:“弟子這一次,卻是有些不小的收穫。”

這話一出,正揹著清羽真人的血殺和尚,腦門子上立時就起了一層白毛汗,其他的烏雀營修士,也都一樣,雖然仍是一副目視前方的樣子,但是耳朵可都豎在了這邊。

苦笑了一聲,清羽真人看向許麟:“師侄乃是有著大造化的人,區區幾年的功夫便已經進階到了真人境,而這次老夫的性命,更是拜師侄所賜,回到門中以後,定要為師侄好好請功一番。”

許麟嘴角掛笑,心裡罵了一聲“老奸巨猾”之後,嘴邊卻是說道:“那就有勞師伯了。”

清羽真人連忙推脫了幾聲,可許麟已經沒有了繼續玩弄下去的意思,於是話鋒一轉:“那麼如果師伯這次回不到崑崙,該怎麼辦?”

聞聽此言,清羽真人立馬就變了臉色,而許麟則是悠然的繼續說道:“有些事情知道了比不知道的好,你說是嗎,師伯?”

見許麟已經圖窮匕見,清羽真人的臉,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目光死死的盯住許麟略帶玩味的笑意,用力的喝了一聲:“孽徒!”

許麟“唉!”了一聲,像是回應,可目光裡的譏諷再表露無疑,對著前方的鷹篆真人打了個手勢,遁光立時便停,降落到一處陡峭山坡的近前,在許麟滿是笑意的注視下,血殺和尚將清羽真人小心翼翼放置到了地上,讓其後背依靠在峭壁上,然後低著頭,恭敬的退到了一邊。

“此子忤逆叛變師門,你等難道也要與他一起不成?”清羽真人的聲音已經變得極其嘶戾,而那些烏雀營的修士的集體沉默,更讓老道一臉憤恨難平,厲聲的破口大罵,卻見許麟悠然的一步上前道:“此處雖然沒有依山傍水,倒也是個葬身的好地方,師伯你看,一眼望去,廣闊無垠的西北荒漠,盡收眼底,師侄還是處處的為著您老人家設身處地的打算著呢!”

清羽真人還要繼續再罵,而許麟已經居高臨下的站到了他的身旁,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探頭到清羽真人的耳側,以聲若蚊蠅的聲音說道:“清茗師叔,正在下面等著您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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