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瀰漫,粘稠如有實質般的色澤中,卻是有著液體從半空中落下,並隱隱的散發出詭異的光澤。

見此一幕,溟土的心裡忽然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不安,然而這時再下命令,想讓自己的殭屍迴轉方向,卻是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於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便映照了方才溟土的念頭。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心神與手下操控殭屍的聯絡,恍然間,彷彿是被一把利刃突然切斷的感覺,不僅僅是充斥在神識裡,更有一種刺痛感,從腦宮深處傳遍全身,下意識的,溟土大喝一聲:“不好!”

只見,原本體型彪悍的殭屍,如一枚飛奔在半空中的石頭一樣,一個衝刺,便已經置身於在血霧之中,然後便不見了身影,猶如石沉大海一樣,毫無蹤跡和聲息。而那片漂浮在半空上的血霧,還是依然完好的存在著,彷彿之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淡如煙塵,薄如輕紗,血霧的色澤開始不再像之前那麼濃烈了,然而其中所蘊含的煞氣和殺意,卻更給人一種近在咫尺的感覺。

與此同時,在這個簡陋的墓室的另一端,笑面佛已經抽身回到了先前所站立的方位,而那些茅山的道士們,完好依舊,似乎沒有什麼損傷,但是仔細看去,便會發現,為首那一位長臉闊鼻的老道士,這時的臉色卻是蒼白如紙,白的嚇人。

不過眼下,最為讓人在意的,不是許麟化身的那片血色迷霧,更不是溟土的失聲驚呼,而是那具棺槨。

一陣陣黑氣從棺槨四周的地面上湧現出來,層層翻滾,並夾帶著低低的嘶鳴之聲,細緻而尖利,好像是嬰兒的啼哭,又彷彿是夜鶯的啼哭,但是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一具已然出現的屍首。

蟒袍加身,猙獰鮮明的色澤中,透露出一股威壓似的厚重感,還有那身纏著的玉帶,綠色裡,透露出彷彿鬼火一樣的熒光,而尤其讓人驚訝不已的,是這具屍首裸露在外的膚色,居然是閃閃發亮的金色。

在這被茅山道士們用符篆照耀猶如白晝的墓室裡,這具屍體所呈現出的閃亮色澤,讓人詫異莫名的同時,卻是心生無比的寒意。

太明顯不過了,眼前這具殭屍,絕對是有著真人級別實力的金甲屍!

金甲屍,顧名思義,渾身如金,金剛不壞的軀體,甚至可以耐得住修士們手中法寶的擊打,這是要接近上千年才能有的成果,而人世裡,更是一個傳說中的存在。

嘴口顯露在外的尖牙,有著如金錐一樣的鋒利。那彷彿是被鍛造出來的一雙手上,居然也遍佈著金色的小鱗片,密密麻麻的一直到長長的指甲尖端。

最為讓人在意的是這金甲屍的容貌,五官端正不說,猶如金子造就的臉龐上,安詳無比的沉睡著,卻是彷彿一個嬰孩酣睡的神態。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這一刻的寂靜無聲,就是為了下一刻裡的徹底爆發。

因為方才那種尖利的啼哭聲,沒有了。

安靜,詭異的安靜。

四周裡,是一片靜悄悄的。

可就在這時,溟土卻是忽然發出了一聲頗為刺耳的慘嚎聲。

笑面佛順聲看去,只見這傢伙,不再有先前的孤高冷漠的不可一世,雖然看不清他那一臉的神態,但是在那低垂俯身的頭部和身體上,笑面佛明白,這傢伙被人給算計了,而且傷的還不清。

不由得下意識的看向墓室的另一端,那一片懸於半空之上的血霧,猶如煙雲的霧氣裡,只能看到表面的稀薄如無物,但是往內裡看,竟然又是模糊一片,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這讓笑面佛生出了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自從進入到這墓室的開始,似乎一切已經不再自己的掌控之中,雖然在臨行前,笑面佛便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打算,但是事到臨頭的時候,心態又是一番別樣的變化。

收回目光,笑面佛不敢再像之前那樣的輕舉妄動,反而變的無比謹慎,因為距離這具棺槨最近的人,就是他自己,可讓其心生不安的是,面前這具殭屍,可是有名的金甲屍,如是一個拿捏不好,最先完蛋的必定是自己。

小心翼翼的後挪著腳步,笑面佛一臉慎重的盯視著,還懸浮於棺槨之上的金甲屍,生怕自己的異動將其驚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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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卻忘記了那些被他打的夠嗆的茅山道士們,更忘記了那已然消失在金甲屍身上的符文密線。

此時站在七星方位最前端的茅山老道士,其臉色上雖然是慘白如紙,甚至有豆大的汗珠在額前滴落,但是更讓人不能理解的是,是他臉上漸漸浮現出的笑容。

在那張佈滿了皺紋的臉上,嘴角輕撇,眼眯成線,詭異難測的笑意裡,卻是有著鬼魅一樣的陰森。

一聲“不好”出自笑面佛的口中,這時的笑面,已經變成了一臉的驚慌失措,然後身形暴起的笑面佛,衝著茅山道士們的方向,大罵一聲:“貧僧,,,操 ,, 你們 ,老媽子!”

身處血霧之裡的許麟,此時的身形已不再凝結,而是四散在霧氣之裡,神識落於血劍之上,至於這半空之上的血息,則是呼叫了隱藏在劍身之中的血海之力。

對於這個血海,許麟不敢全力施為,因為就算已經是步虛級別的實力,許麟還是覺著,如是自己一個操作不好,隨時都有被反噬的可能,而這樣的結果,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血霧中的血息,已經完完全全的將這個突入進來的銀甲屍給全部包裹了起來,然後利用血息中特有的腐蝕之力,吞噬之力,毒噬之力,無時無刻不在侵透著,這個正在四處掙扎的銀甲屍。

遮蔽,血霧特有的隱藏效果,甚至能夠將修為差不多修士的神識也嚴實擋在外面,卻是完全靠了血海的血息,再融合許麟其本身的血息,所特有的效果。

可就是這樣有效的一種掩飾,讓許麟有了全力對付銀甲屍的機會。

還是依靠著血劍中的血海之力。

靠其劍息牽引並制約著銀甲屍的行動,然後又有一小股隨著血海中的血息一起降臨的生魂,纏繞並撕咬著銀甲屍的屍體。在幾息的時間裡,本是活蹦亂跳的銀甲屍,其行動便開始變得緩慢起來。

一如落入蛛網裡的蚊蟲蒼蠅一樣,不再有著之前的氣力,反而越發的萎靡起來。

意識裡,許麟能清楚的感覺到,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不單單是吞噬,還有腐蝕的功效,而完全是來自毒噬之力。

許麟不明白這是一種怎樣的毒素,對於毒理他不太知道,但是這確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手段,至少對於面前的銀甲屍,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如是再有一些時間的話,許麟相信自己必然能將眼前這個一臉兇戾的玩應,給完全化成一堆濃水,但也只是如果。

不能再等的溟土,已經不顧一切的衝了過來,不僅僅是因為金甲屍已然就在眼前,更是因為,那些茅山道士們,先他一步,已然出手了。

這是溟土的必得之物,但是沒有了手中的銀甲屍,對於一個以控屍為主的修士來說,其實力下降了一半還不止,所以溟土心裡雖然焦急,但是當務之急,是要搶回自己的銀甲屍。

許麟不知道溟土心中複雜的想法,但是他曉得,這個不顧一切衝過來的傢伙,是要來拼命的。

而他就在那裡,身化成一片的血霧,靜靜等待著他的到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因為他不想放手,也不想就這麼半途而廢,這具銀甲屍對於血劍來說,絕對是大補之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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