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修的崢嶸歲月,不是你這區區小兒能想到的光景!”老頭兒有些渾濁的目光中,忽然露出了一絲嚮往之情。

隨即將目光落在了許麟的身上,老頭兒有些陰沉的嘿嘿一笑:“或許,你也是個希望!”

許麟實在有些搞不懂這老家夥到底想要說什麼,可老頭兒卻繼續道:“劍走偏鋒,也許能成,一項專攻,這不也符合劍修的意境嗎?”

自嘲一笑,老頭兒看向許麟的目光越加的讓人忐忑難安,彷彿一個貪婪的餓狼,終於找到了他一直渴求的肉食一般。

“從今以後,每天下午,你要拿出兩個時辰來,到我這裡練劍!”這話說的森嚴,不容許任何的反抗,即使許麟想抗爭一下,確實也沒那個膽。

就在許麟猶豫不決的時候,老頭兒忽然冷笑一聲道:“天下間,有多少人就是跪在我面前,老朽也懶得瞅一眼,而今你有了這樣的機會,倒是拿捏起來了!”

許麟連忙擺手道:“晚輩怎敢,只是……”

老頭兒冷哼一聲,好久沒再言語,甚至已經閉上了那細小的眼睛,對著許麟一揮手,並有著不耐煩的語氣道:“滾!”

許麟連忙拱手,然後一低頭:“多謝前輩。”可就在許麟剛要跨出門檻之際,卻聽這找老頭兒忽然嘟囔了一聲:“要想將《血神子》與《靈犀亦劍真解》真正的融合起來,就憑你這乳臭未乾,胎毛未退的娃娃也能做得?”

許麟這身子頓時就僵在了原地,臉上的表情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而在心裡,那更是掀起的滔天海浪,一浪高過一浪的猛擊在許麟的胸口,汗水在不知覺間,早已打透了衣衫。

一股無形的殺意在許麟心底剛剛萌生的時候,依然坐在火炕上的老頭兒,用斜眼打量了許麟一眼,嘴角也是露出了一絲冷冽的笑容道:“就憑你?”

這句話彷彿是寒冬臘月的冰水一樣,從頭到腳的淋了許麟一身。

確實,憑現在的自己?

許麟低著頭,目光瞅在自己已然邁出的右腳上,然後狠戾的一笑,接著便緩慢的將腳收了回來,並轉過身來的時候,再抬頭,許麟的臉上,盡是言不由衷的善意笑容。

“晚輩豈敢!”

“你不是不敢,只是還沒到那個實力而已。”

老頭兒話裡話外的諷刺,讓許麟渾身難受,一腔熱血幾乎要沸騰了起來,但是被許麟給強行的壓制住。

“可我卻喜歡!”老頭兒細小的眸子裡突然射出一道精光,能使日月為之黯然的目光裡,甚至有了一絲狂熱的意味在裡面。

“苦守在崑崙山上,這麼些年,我一直在想著,為什麼當初那個人能夠做到如此的地步,又為何,即使到了現在的年月,他還能如此的猖獗?”

許麟知道趙老頭兒在說誰,魔主無疑!

“霸氣!“老頭兒語氣一重的同時,又是接了一聲:“狠勁兒!”

許麟沉默的看著趙老頭兒,看著他此時表現出的真性情,在許麟的心裡,竟然對這幾句話尤為的贊同!

“運道這東西,本就不是個東西,天下間,又有哪個人敢說自己的運氣沖天?”說到這裡,趙老頭兒的目光已然全是嘲諷之色,只聽他接著說道:“那些個大俠,那些個能成就蓋世武功的人物,那些個心存正義的英雄,是有運道的,這樣的人不是沒有,而是太少!”

將目光移到許麟的身上,趙老頭兒上下打量一番許麟之後,眉頭一挑道:“老朽自認閱人無數,要論運道,你沾點邊,卻又沒有全佔,而之所以你能活到今時今日,只因為你的狠勁兒,更因為你偶爾的靈光一現。”

前者許麟當然明白,殘忍本就是他的本性,可這靈光一現是個什麼東西?

似乎看出了許麟的疑惑,趙老頭兒不無感嘆的解釋道:“人生於天地,有的人愚鈍之極,有的人自命不凡,還有一種人卻能清楚的認知自己的不足,並在一瞬間尋求解決之道。”

許麟好像有些明白了,可趙老頭兒接著說道:“天資,何為天資,那本就是天地之初的一抹靈光乍現!”

看著許麟,趙老頭兒不再言語了,臉上的表情,恍然間,變得極為痛苦,然後在扭曲中,趙老頭兒自顧自的低語幾聲,許麟卻沒有聽清楚,而當趙老頭兒將目光重新落在許麟身上的時候,卻是一笑。

這一笑,讓許麟渾身冰寒,那絕對不是善意!

惡意呢?當然有,可不全是。

“你有讓人嫉妒的天資,初見你之時,我便知道。”老頭兒的目光有著一絲貪婪的意味,可隨即卻是接著說道:“嫉妒是人之天性,但在今日,我忽然明白了,那一日的初見,就是為了今天,是老天將你送給我的!”

低沉的笑聲中,有著一抹瘋狂的勁頭兒,趙老頭兒那一張堆滿皺紋的黑臉上,這時已然猙獰的不成樣子,許麟好像又看見了一個惡鬼,此時正在朝著自己伸出猩紅的舌頭。而在那張臉上,有讓人印象深刻的笑容,卻更加的讓人為之膽寒。

許麟這時徹底的迷惑了,不僅僅是不明白,他更加不懂這個看似惡鬼的老人,他究竟要在自己身上得到什麼,難道又是一個“血痕道人?”

也許看出了許麟的心思,也許根本懶得猜,趙老頭兒這時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當他的目光再次與許麟對上之時,不知道為何,趙老頭忽然皺起了眉頭,然後一臉猙獰的喝道:“你為何還在這裡?滾!”

許麟愣了一下,可隨即,立馬掉頭就走,這個破落的小屋,許麟一時也不願意再呆。當他一臉慌亂,並有些踉蹌的出了門之後,才突然發現原來自己是這麼的害怕,此時他的內心,已經完全被恐懼所佔有。

“記得每日下午來練劍!”周圍無聲,只有時而的風聲在沙沙作響,可剛才的聲音,卻是在許麟的腦海中響起,好似晴天霹靂一般,再次將許麟的心給劈垮了。

逃吧!這是許麟在現在唯一生出的念頭,但如果這該死的老頭兒將自己的秘密公佈於眾,這天下之大,還有自己的藏身之處嗎?

先不說正道中人的修士,第一個不放過自己的,恐怕就是血痕道人,要是知道自己還活著,這廝估計能拋開手中的一切,首先便是要幹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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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望月峰的時候,許麟的神情恍惚,一臉慘白如紙,被人徹徹底底的捏在手裡,這還是許麟離開血痕道人的第一次。即使在琅琊秘境中,當許麟面對天下聞之色變的魔主也沒有這樣,可就在連霞峰上,這個許麟以為最為安全的地方,許麟卻遇到了平生最大的危機。

得殺掉他!許麟默默的想著,腦海裡頓時湧現出諸多的想法,可這些不切實際的的念頭,又一一的被許麟否掉,忽然之間,許麟覺著原來自己是這樣的弱小和無力。

魂不守舍的他,踉蹌幾步,走到廚房的外邊,一屁股坐在了牆角邊上,此時的夕陽已現,漫天的血紅色澤是如此的鮮豔,甚至有那麼一瞬間,許麟覺著這天地之間,已經是血流成河的景象。

心中那股絕望的念頭,始終無法擺脫掉,無論許麟做什麼,想什麼,這股恐懼感都是如影隨形的。

“血痕道人,趙老頭兒,魔主!”許麟唸叨著這幾個人的名字,而在那血紅一片的天際上,赫然出現了這三個人的嘴裡,讓許麟的心裡,更如有刀割,那是切切實實的一刀刀在砍,砍得許麟是傷痕累累的。

晚飯做好的時候,許麟的神情依然很恍惚,不單單是王大柱看出了問題,就連幾個師兄也都有著同樣的疑問,而明如那裡,今日卻沒有人。

許麟站在桃花林下,聞著晚風帶來的那一縷飄香,不知怎的,平日裡很是喜歡的味道,在此時此刻,卻好似喝了一口白水一樣,食之無味。

這一夜對於許麟來說很漫長,大師兄明遠曾過來一次,看著他眼裡的擔心,許麟只是推脫是修煉上遇到了瓶頸,而將大師兄明遠打發走的時候,看著那個灑脫的背影,許麟是這樣的羨慕著。

趙老頭兒!許麟很想大聲的喝罵幾聲發洩一下,可他不能,於是只能強忍著,一直忍著。

目光裡的陰沉,眼眸中的血絲,嘴角因為氣憤,不時的在抖動著,許麟握緊了拳頭,不禁狠戾的想到:“總有一天,我要生生的撕了你!撕了你!”

鮮血從手指縫裡流出,指甲已經深深的扎進了肉裡,這對許麟來說,還不夠,真的不夠,他要從疼痛中得到快感,讓這股快感麻痺掉自己的恐懼,所以許麟更加的用力,再用力,還得再再用力!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許麟再次將血玉劍召喚了出來,握著那冰冷的劍身,體會著雙手的疼痛之感,這一次,許麟終於有了釋然的呼吸,也是極為疲累的趴到了桌子上。

“原來,我還是只有你啊!”許麟略有悲涼的感嘆一聲,握著血玉劍的手,卻是越來越緊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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