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元國中部,有一塊佔地頗廣的神秘區域,不知從多少萬年前開始,這裡就終年被濃霧所籠罩,凡人進入其中,鮮有生還而出者,因此古老相傳,說這裡面住著頭上古兇獸,專喜食生人血肉,也有說裡面住的是一群神仙,不喜俗人打攪,因此設了迷障以作警示,總之漸漸的,普通老百姓再也無人敢於踏足此地,讓其成為了國中的一大禁區。

這一日,在靠近濃霧邊緣處的某片虛空中,一艘青色樓船從遠處破空而至,船頭上一人白衣飄飄,神態從容,正是青衣門兩位結丹修士之一的白連峰。

在其身後,四名築基期弟子一字排開,恭敬肅立,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眼見樓船已靠近霧區,四人中的一名白髮老者當即上前一步,從懷內摸出一面青色小旗對準霧氣方向只是輕輕一擺,立刻從裡面射出一道耀眼白光來。

白光一沒入霧中,頓時彷彿投石入水一般,激得周圍濃霧一陣翻滾,繼而向兩旁一分,露出條直徑十幾丈的通道來。

道路一現,樓船絲毫未作停留,徑直朝裡面飛遁而去了。

一盞茶時間過後,樓船自通道另一端一穿而出,眾人只覺一股精純的水靈氣迎面撲來,竟已身處一片巨大湖泊之上了。

同時間,一股巨大靈壓突然毫無徵兆地落在樓船之上,使其一下從空中跌落水面,成了一艘真正意義上的水上行舟。

"銅師弟,此處已進入禁空禁制範圍,接下去就要勞煩你施法前行了。"船上幾人似乎對這一切早已司空見慣,並未顯出什麼慌亂之色,先前那位白髮老者將小旗一收,回頭向身後的一名紅臉漢子說道。

"好,師兄放心,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銅姓男子咧嘴一笑,臉上露出毫不在乎的表情,隨即雙目一閉地開始默唸口訣起來。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樓船底層的一個密閉空間內,十八頭體型龐大的巨熊傀儡竟同時雙目一亮地活動了起來,在一連串機括聲中,樓船兩側同時開啟了九個空洞,隨即從裡面伸出十八條巨槳,往水面一落後便步調一致地划動起來。

在傀儡們的全力施為下,樓船頓時乘風破浪而去,速度竟不比在空中慢了多少。

"你們在這裡守著,本座去艙內休息片刻。"始終靜默無語的白連峰,此刻終於神色一動地回過身來,向四名弟子吩咐一聲後,便徑直朝主艙的艙門踱去了。

"是,弟子遵命。"四名築基修士聞言趕緊往兩旁一讓,神態恭謹地答應道。

須臾,白大修士便已進到了佈置華麗的船廳之中,在那裡,一名其貌不揚的年輕人正盤膝坐在一個黃色蒲團上閉目養神,感覺到有人進來,這才緩緩睜開了雙眼。

"前輩不在艙外觀賞風景,怎麼有暇到這裡來陪我這個將死之人了?"年輕人臉上閃過一抹譏諷之色,語氣冷漠地問道。

"哈哈,白某每隔一段時間便要來此一趟,再好的風景也早看膩了,況且我知你心中必定有不少疑問存在,乘還有一點時間,我是特地來為你解惑的,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嗎?"對於年輕人的敵意,白連峰竟然視若無睹,反而微笑著在其對面的另一個蒲團上坐了下來。

"哼,這有什麼難猜的,若我沒有記錯的話,今天應該是正月十五,每年封元塔的開塔之日,看來你們是想讓我入塔送死了。"

"嘿,其實你們又何必多此一舉,以閣下與令師兄的修為,只需輕輕一掌便能結果了袁某的性命,那樣倒還幹淨利落一些。"這年輕人自然便是袁凡袁大仙師了,此時距他失手遭擒已過去了十日之久。

"哈哈,袁小友果然機敏過人,猜得分毫不差,此刻我等的確是在去封元塔的路上,至於為何送你入塔,這小友倒是有些誤會白某了,若不是我做此提議,恐怕小友現在早就死在師兄手下了,甚至連魂魄都無法倖免的,說起來你應該感謝白某才對,畢竟眼下對你來說還是有一線生機的。"白連峰依然和顏悅色地說道。

"哼,一線生機,你是在騙三歲孩童嗎?誰不知道之前入塔的弟子,沒有一個能再出來的,難道你有辦法讓我例外一次?"袁凡雙眉一挑,臉帶不屑地質問道,反正他現在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莫說面前的是結丹修士,就算是元嬰修士他也照樣沒好臉色給對方。

"小友說笑了,凡是入封元塔的人,沒一個敢保證能全身而出,便是白某人自己恐怕也無此能耐,但也不是說完全沒有可能,小友若是感興趣的話,我倒是可以將其中的原委和盤托出。"

"當然,白某如此做也並非毫無私心,當年那人曾親口許下諾言,只要有人能活著走出封元塔,她便會將一套極其重要的口訣相授,而此決對我等六盟任何一盟來說都至關重要,小友若是真能完成此事的話,不但先前之事可以一筆勾銷,盟中一定還會另有賞賜的。"對於袁大仙師的態度,白大修士絲毫不以為意,反而神色一正地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什麼?難道送我們入塔不是為了加固塔內的封印嗎?"聽到此,袁凡終於心中吃驚地首次認真起來,聽白連峰的意思,這封元塔內似乎另有什麼玄虛,與傳聞恐怕有大大的不符之處。

"哈哈,那只是放給門中其他弟子的一些謊言罷了,真正瞭解實情的,除了各盟的幾大盟主之外,也就只有我們幾個負責看守的頭腦人物了,當然,每年開塔前我們也會如實將此事告知入塔弟子,希望他們能夠有機會成功脫身,只是始終無人做到罷了。"見袁大仙師終於露出動容之色,中年人不禁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釋道。

"哦,如此說來,那袁某倒還真要聽上一聽了,難怪你們連我身上的法器儲物袋都不取走,想必是為了讓此行更有把握一些吧?"聞言袁凡習慣性地摸了摸自己鼻子,心中也不禁有些活泛起來了,若是真能有一線生機,他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放過的,即使對方背後另有什麼陰謀,到時候只要隨即應變就是了。

"哈哈,這其實是對待入塔弟子的慣例而已,倒不是對小友有何特殊之處,白某人之所以看好小友,主要還是因為你行事機敏,這從之前對付洪老怪之事上便能看出,其實在這修仙界中,有時候腦筋要比修為來得更為重要,否則別說是追求大道,就是想平平安安地壽終正寢恐怕也不是易事。"

"好了,閒言就不多說了,白某還是為你講述一下與入塔有關之事吧,其實一切還得從數萬年前封元塔降落此界開始說起,當時..."略微感慨一番後,白連峰終於將實情緩緩道出,而隨著樓船在水上起起伏伏,袁凡心中也不禁翻起了陣陣波瀾。

...

與此同時。

紫霞洞二層的一棟翠色小樓的密室內,薛柔正盤膝坐在一張玉床上,望著手中小盒內的兩粒藍色丹藥怔怔出神。

沉吟半晌之後,女子終於神色一動,下定決心似地取出其中一粒吞服了下去,並雙目一閉地開始默默運功起來。

...

"袁大哥,你現在一切可好?可還記得秀兒嗎?師傅師姐她們都說你已經身遭不測,可秀兒卻知道你不會的,你一定會再來找秀兒的對嗎?"封元國東南邊的一座宏偉庵堂內,一名黃衫少女正凝望牆上的一副人物肖像怔怔出神,口中則輕輕低語道。

...

封元國北面,一座被無邊黑氣包裹的高山頂上,一名紫衣女子正手撫瑤琴,緩緩彈奏著一首不知名的動人樂曲。

"你來啦!找我有什麼事嗎?" 突然間,她似乎神念中有所感應,琴音一停地開口說道,在其身後,一名動人的宮裝女子不知何時已站在了那裡。

"你答應過,會替我打聽夫君的訊息,如今這麼長時間過去了,為何從未聽你提起過一星半點?"宮裝女子臉帶怒色,有些咄咄逼人地問道。

"咯咯咯,我這不是怕耽誤了你的修煉嘛,你放心,本座已派人打聽過了,你那位夫君雖然受了你皇帝弟弟的暗算,差點性命不保,但後來還是被人出手給救走了,聽說救他的,也是兩個絕色美女,嘖嘖嘖,這小子的豔福倒是不淺,不過你如此牽掛他,他卻未必還記著你了,此刻說不定在哪個溫柔鄉中正樂不思蜀呢!"紫衣女目光一轉,有些挑撥離間地嬌聲笑道。

"哼,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得到自己所想知道的訊息後,宮裝女子頭也不回地轉身便離去了,以其只有練氣期一二層的微弱修為,竟對紫衣女這位結丹修士絲毫都不客氣,這要是讓其他修士見到了,恐怕要大跌眼鏡。

"嘿,小丫頭脾氣倒是不小,不過那小子始終是她的一道心結,看來還是找機會把他除掉的好。"見對方這般態度,紫衣女目中厲色一閃,不禁有些惱怒地喃喃自語道。

...

封元國東面的一個地下洞窟內,一男一女盤膝對坐,正默默修煉著功法。

在他們身邊,各自放著一口漆黑如墨的嶄新棺材,一縷縷灰色陰氣正從棺材內飄出,並被二人緩緩地吸入體內。

不久之後,棺中陰氣便被吸收殆盡,將功法一收,二人終於睜開了雙目。

"姐姐,我們真要繼續修煉這種害人的功法嗎?就算能修得長生,恐怕良心也從此不得安寧的。"男子是一名十四五歲的俊秀少年,剛一收功,便有些拿不定主意地向女子問道。

"唉,那又有什麼辦法?你已經被那老怪種下了九陰屍毒,若沒有他定時給的解藥,一時半刻間你就會毒發身亡,我又怎能眼睜睜看著此事發生呢?"女子雖雅麗無雙,但臉上卻蒼白異常,一聲幽幽的嘆息,不禁讓人有種將其抱在懷裡好好憐惜的衝動。

"姐姐,啟元死不足惜,反正我這條命當初也是撿回來的,你還是想辦法偷偷逃出去找袁大哥吧,他一定有辦法能保得你平安的。"少年臉上露出堅定之色,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別說傻話了,姐姐又怎捨得讓你為我而死,再說袁公子就算本領再大,也不可能是殷老怪的對手,去找他反倒是連累了他,好了弟弟,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你我既已進了這陰煞窟,恐怕就再無出頭之日了,過得一天算一天吧!"女子搖了搖頭,當即否定了少年的提議,同時間腦海中也再次出現了那人的身影,讓其目光一下變得有些迷離起來。

少年見此,也同樣再無話可說,嘆息一聲後便重新閉上了雙目。

...

封元國京城數百裡之外的某個隱秘洞窟中,一名白衣女子正盤膝坐在一間石室之內,默默運功修煉著。

整間石室,都被一層淡紅色的禁制所籠罩,稍一靠近,便能感覺到一股駭人的炙熱之氣撲面而來,普通人只要稍一接觸此氣,恐怕就會當場窒息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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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洞窟內另一間密室中,一名白眉老者正透過面前的一顆透明圓珠,默默注視著女子的一舉一動,待見對方絲毫未有異常下這才冷笑一聲地單手一點,讓圓珠上畫面瞬間消失了。

...

某個密閉空間內,兩名絕色女子正一坐一站地身處其中。

其中坐著的那名女子雙目如星,臉上肌膚透明無暇,彷彿不似塵世中人,而其身後女子雖神態恭敬,卻難掩一絲誘人的嫵媚之色,雙目之中更是盪漾著絲絲春意,讓見到她的男子恐怕都會把持不住。

此刻那端坐女子顯然剛剛施法完畢,臉上明顯還帶著一絲疲態,不過她卻對此毫不在意,反而雙目緊盯著面前的幾塊骨牌,口中低聲細語,似乎正在默默計算著什麼。

身後嫵媚女子見此情景,卻絲毫不敢有所打斷,只是眼珠微轉地望著身前女子,似乎想從其神色中看出什麼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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