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印刷機嗎？”
肖天浩看到地下室角落邊，堆放著幾臺帶著滾輪的機器，心裡很是好奇。
雖然他之前在印刷廠也見過一些國產印刷機，但好象跟這些機器並不一樣。
“這些機器是美國產的電動印刷機，是技術合作所剩餘下來的裝置。它印刷的速度可是國產印刷機的十倍以上，而且清晰度很高。”
姜豐瞄了這些機器一眼解釋道。
技術合作所的裝置的接收是姜豐親自辦理，他對這些機器設備功能還算熟悉。
由於近期接受過來的資產比較多，那些高官們都盯上金銀財寶、洋房豪車上，沒有人去理會這些美方搬不走的裝置。
那些印刷機、還有照相器材搬運回來之後，一直堆放在地下室角落邊上，無人問津。
“這些印刷機和照相器材是不是也要變賣？”
肖天浩想起顧玉芬正在籌辦印刷廠，一定很需要這些裝置和器材。
“你想買？”
姜豐有些好奇地看了肖天浩一眼。
在他印象中，肖天浩從來與生意一點都搭不上邊。
“我有個親戚想在山城開廠，我想幫她問一問。”
顧玉芬告訴過肖天浩，有一批黃金存放在銀行裡作為應急之用。
按肖天浩的估算，想買下這一批的裝置應該是綽綽有餘。
“資產的變買需經公司領導層討論定價，送總局審批下來就可以出貨了。不過，付款得要真金白銀才行。”
姜豐以為肖天浩只是問問而已，畢竟要將這些裝置買賣下來可要一大筆錢。而且還“一黃二白三黑”直接付款才得，公司做大筆生意是不收法幣的。
因為，隨著山城市場通貨膨脹的加劇，現在法幣貶值可是一天比一天快，現在100法幣連一個雞蛋都買不起了。
所以，大筆生意的交易一般都是使用黃金、白銀或是美元進行付賬。
“這個沒問題，可就是不知道這個價位……？”
肖天浩這個時候已經想好了。如果有辦法能將這些裝置的價格壓低一些，買下這批裝置和器材，不僅解決了啟明印刷廠裝置購置問題，而且對於安撫款的解決也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走，我們回辦公室去說。”
姜豐聽到肖天浩這翻話，眼睛猛地一亮。他急忙招呼肖天浩兩人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自從國民政府強行對黃金、白銀實行強行收回國庫的政策之後，市場上再也不允許老百姓私自交易黃金、白銀。
而且，隨著法幣的大幅度的貶值，黃金和白銀越來越珍貴，成為高官達人搜刮的主要目標。
姜豐的辦公室雖然沒有北岸站那麼闊綽，不過，看起來還是比較乾淨整潔。
“我現在已經不是你們的站長了，你們隨意一些。”
姜豐衝上一壺茶，給肖天浩和韓勇倒上。
“君山銀針，這麼好的茶？”
韓勇見到玻璃杯裡的茶芽在熱水的浸泡下，慢慢舒展開來，芽尖朝上，蒂頭下垂，在水中忽升忽降，不由讚歎了一句。
“你們想喝，我這裡有的是。”
姜豐笑呵呵地從抽屜裡拿出兩盒茶葉，給肖天浩和韓勇遞過來。
這一段時間，姜豐經常到上海等地接受房產等敵偽資產，那些被接收資產的漢奸、商人可不少給他送禮。
“站長，這怎麼行？我們兩手空空過來……。”
韓勇見到姜豐一下子這麼大方，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裡跟局裡的環境不一樣，講究的是人情世故。你們要會與別人打交道，學會相通有無。”
姜豐雖然是幹軍統出身，但經過幾個月的錘鍊，對人情世故的拿捏已是輕車熟路了。
“是不同！公司裡的職員整天說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我感覺好像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肖天浩說著便接過茶盒。
他知道到什麼山就要唱什麼歌，再推辭就顯得生份了。
“慢慢來，不焦急。下個星期有機會到上海去接收資產。我帶你們倆人去領略一下十里洋場的風光。”
到上海接受房產等裝置可是美差，姜豐可是樂而不疲。
一到上海，那些人都把姜豐他們當作神仙供奉著，吃喝玩樂自然不在話下。
“公司的財務，我們能檢視嗎？”
韓勇想到張峰交待查賬的事，便問了一聲。
“可以啊，不過看了也沒用。你要是有查賬的功夫，還不如想辦法把毛經理的關係做好。”
公司的財務有兩套，一套是給總局檢查用的，另一套才是公司領導層用的。
“看不看無所謂，只要能在掛職結束前能收到安撫費就行。”
肖天浩明白姜豐話裡的意思，只要是將毛經理侍候好了，一切事情都好解決。
“安撫費的事不用急，有的是時間。小肖，你先說說裝置的事，你那位親戚真的要辦印刷廠？”
姜豐也是老狐狸一個了，他見到有這麼大的商機，可不想輕易放過。
如果能收到一大筆真金白銀，那他可賺翻了。
因為，公司交給總局接收款的是法幣。收到真金白銀之後，他們可以透過黑市交接從中賺一大筆差價額。
而且，法幣在一天天地貶值。公司如果晚一、二個月將款項上繳總局，透過私下買入貨物再丟擲，又至少賺一倍的法幣。
所有，不難理解公司這麼有錢，毛經理還是對這一筆安撫款一拖再拖了。
可是，最終遭殃的還是那些特務遺屬和被遣散人員們。
也許等到他們將安撫款領到手時，這些法幣已經無形中縮水了一大半。
“我回去跟親戚商量一下，只要價格合適就沒問題。”
肖天浩也沒那麼傻，他沒有立即應下來。
自己手裡有真金白銀，急的是姜豐他們，一定要讓他們將價格壓下來才能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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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不是外人，只要這筆買賣做成了，我保證能說動毛經理將安撫款給批下來。”
姜豐知道這筆安撫款遲早是要給的，還不如趁機送個人情。
走出辦公室門口時，姜豐又多給肖天浩一盒好茶。
看著姜豐一副奸商的模樣，肖天浩終於放下心來。
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看樣子他已經不關心了。
現在的姜豐，關心的是能夠趁這個機會多挖幾桶金，為自己晚年多積攢一些財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