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襬下的尾巴搖晃,楚彧又重複了一遍,“阿嬈說我生得美!”

語氣,怎一個洋洋得意。

北贏妖王大人,何時這般在乎自己的容貌了。

菁華認真附議:“世子的美貌自然人見人愛。”這種阿諛奉承的話,說得菁華都有點臊得慌,就此打住,說正事,“世子,您的尾巴為何一直在晃?”

打從國師大人離開,世子這尾巴便沒個消停。

說到此處,楚彧笑了,嘴角高高揚起:“我阿嬈她還摸了我,抱了我。”語氣更洋洋得意了,尾巴搖得更歡快厲害了。

世子爺真容易滿足,摸一摸抱一抱就春心飛揚了。

菁華就事論事,說道:“國師大人似乎格外喜歡貓。”

“嗯。”楚彧有點鬱鬱寡歡了,撐著下巴趴在軟榻上,晃著尾巴埋怨,“那只那麼醜的蠢灰貓,她都不嫌棄,還總抱它。”

在楚彧眼裡,那小灰,簡直就是一無是處醜不拉幾!菁華卻聽出了好大一股酸味。

抹黑得還不夠!世子爺繼續義憤填膺地批判:“它哪有本王好看。”

菁華選擇沉默。

楚彧恨恨咬牙:“毛也沒本王的白。”

又不是一個品種!土宜貓當然比不過白靈貓族矜貴。菁華沒有種族歧視,也不予評論,不吭聲。

楚彧義正言辭,說:“它叫得也沒本王叫得好聽!”

菁華:“……”這就太斤斤計較了吧,菁華諫言,“世子既如此不滿,何不將自己送給國師大人,畢竟世子貌美,而且毛白,叫得又好聽。”

難怪北贏大妖們都說,白靈貓族最驕傲自滿,世子爺就是典型。

菁華這麼一建議,楚彧猛地坐起來,醍醐灌頂,刻不容緩地命令菁華:“立刻給我療傷,等我好了,就把我送去阿嬈那裡。”

怎生猴急!

菁華遵命,逼出內丹,給世子爺療傷,他不過是修了幾十年的兔族,皮外傷還能治,這心疾也是毫無法子。

菁華提及正事:“世子,這次行刺之事華支已經查出來了。”

楚彧閉目養神,懶懶地搖搖尾巴:“是誰?”

菁華報了個名字,抬眼便見自家世子冷著一張臉,一副隨時要把人打成獸形的樣子,問道:“國師大人似乎已經知曉了是何人所為,主子,可用我們出手?”

楚彧蹙著眉思忖了一下:“你去點把火,若是阿嬈覺得不夠,再煽些風。”

菁華明白。

這晚,夜半三更時,文國公府後院走水,火勢順風,一發不可收拾,後院柳氏一房,慘遭天災,柳夫人灼傷一臂,據太醫所言,傷了筋骨,恐是再難復原。

次日,文國公府大火之事,熱頭還沒褪,又有大事發生,說是消失了兩日的大都督府劉公子找到了,滿身是血差點連他親爹都沒認出來,人抬回都督府時,被人割了舌頭,廢了手腳,四肢都不見蹤影,不能寫也不能說,這兇手是何人是一點苗頭都查不到。

於是乎,御前大都督劉正奏請順帝,為子尋仇,順帝特此下令,命即將走馬上任的華涼國師徹查此事。

整個涼都多少雙眼睛,可都盯著呢,倒要瞧瞧這華涼國師有何作為,何德何能坐上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

茶肆裡,說書先生正說得眉飛色舞,將這大涼女國師說神了。

雅間裡,茶杯一扣,男人嗓音渾厚:“華涼國師?”問身後的帶刀侍衛,“哪裡冒出來的?”

這正端坐茶肆喝茶吃點心的,正是剛從嶸靖南地回京,途經城南的欽南王楚牧,身後是副將蔣漢陽。

蔣副將平日裡負責涼都的情報與朝政,自然無不知曉,回話:“那位皇上前些日子欽封的華涼國師,正是文國公嫡出的嫡小姐。”

欽南王詫異不已:“是個女娃?”他咋舌搖頭,“大涼難不成氣數盡了?居然弄個女娃娃來輔政,老子征戰二十多年,那女娃才懂人情世故幾天,就與老子平起平坐,鳳旭莫不是老糊塗了?”

他征戰二十幾年,才得了個世襲王爺噹噹,那才剛及笄的女娃就憑一刻七竅玲瓏心就一人之下了,簡直沒有天理。

蔣副將實話實說:“想必那蕭府的嫡小姐有什麼過人之處。”順帝那只老狐狸,可不是什麼昏庸之人,精明著呢。

這時,雅間外頭突然傳來雜亂聲。

欽南王爺問門口的守衛:“外面什麼聲音?”

守衛回道:“稟王爺,是竹安公主的馬驚了,險些撞了中書令府的四小姐,是國師大人正巧路過,這才救下了中書令府的鄭四姑娘。”

國師?女娃子!

楚王爺捋了捋鬍鬚,興致勃勃:“我倒要瞧瞧,這女娃子有沒有三頭六臂。”

茶肆外頭,馬嘶嘯聲雜亂,中書令府的馬車被撞得翻倒在了販夫走卒的小攤上,鄭家四小姐嚇白了小臉,揪著心口驚魂未定地喘粗氣,倒是撞人的竹安公主面不改色,檢視自己的馬有沒有受傷。

蕭景姒拂了拂被馬車勾破的裙襬,不卑不亢不疾不徐:“公主,市集人雜,當小心縱馬。”

紅色駿馬前,女子抬起頭:“你認識本公主?”

這一身紅衣,長髮高束,手執金鞭的正是當朝的九公主鳳觀瀾,是皇后之女、東宮太子的胞妹,乃大涼最為尊貴的皇室女子。

蕭景姒端詳著鳳觀瀾手裡的金鞭:“我剛好有幸識得陛下賜給公主的九尾金鞭。”語氣平平,又道,“市集人雜,公主還是不要駕馬為好。”

鳳觀瀾凝眸冷視:“你這是在教訓本公主?”

蕭景姒搖頭,糾正:“是忠告。”

大涼朝的嫡出公主,何時被人這樣耳提面命過,這鳳觀瀾被下了面子,便惱火了,瞪著雙圓溜溜的大眼:“你算什麼東西,有何資格對本公主指手畫腳!”

蕭景姒似笑,竹安還是與上一世一模一樣呢,囂張跋扈蠻不講理。可,就是這樣一個看似無理取鬧的女子,在她被貶入冷宮受盡萬人踐踏之時,幾次相護。

“你怎麼不說話?啞巴了?”鳳觀瀾臉紅耳赤的,也不知是惱的,還是羞的。

蕭景姒思忖,道:“若論品級,公主當尊我一聲國師大人。”

華涼國師乃正一品輔政大臣,要真論起品級,也確實擔得起帝女一聲大人。

“國師大人?”鳳觀瀾笑,原來這便是害得他幾位皇兄爭相求娶又求而不得的女子,她冷笑輕哼。“那也要看你受不受得起本公主一聲大人!”

話畢,她揚起手中的金鞭就往蕭景姒身上招呼,眼看著那九節鞭尾就要落在蕭景姒身上,突然——

鞭子被人徒手抓住了。

鳳觀瀾怒著瞪向半道殺出來的人:“你又是誰?竟膽敢攔下本公主的鞭子。”

蕭景姒也抬頭望去,只見男子青衣冷麵,輪廓立體,好生俊郎,嗓音渾厚有力,道:“欽南王府,菁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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