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華兔子君:“……”世子爺這說的不是人話吧。國師大人,你信這鬼話?

蕭景姒一臉認真:“我不嫌棄。”

菁華兔子君:“……”他終於切身體會到人類常掛在嘴邊的一個詞了:色令智昏!

楚彧松了一口氣,轉念一想,又不放心:“你可以嫌棄他,他是一隻很醜的兔子。”還是一隻很醜的公兔子。

菁華兔子君:“……”還有一個詞:胡攪蠻纏!

“等回去再說菁華的事。”

楚彧方才還明朗的眸,暮靄沉沉了。

國師大人何等聰慧,怎會因美色神魂顛倒東西不分。菁華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楚彧一腳把他踢開了:“那阿嬈你是來尋我嗎?不是說等我一盞茶的時辰嗎?”

“我想你了,便來尋你了。”

“……”楚彧是飄的。

這才叫,色令智昏,不動聲色的美人為餡。

蕭景姒把兔子抱到馬車上:“我要親自進去,東宮動了我身邊的人,我得討點利息回來。”

他家阿嬈的語氣一旦認真,楚彧就只有乖乖聽話的份:“你要好好護著自己,不要受傷,利息我幫你討。”

“好。”

正事說完了,還有最要緊的事。

楚彧鄭重其事地說:“阿嬈,你不要再抱那只兔子,他,”目光,狠狠瞪向趴在馬車上腿還軟著的折耳灰兔子,“他是公兔子!”

那眼神,與菁華曾經在北贏芎山遇到的一隻想要吃了它的豹子精撲食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還好,世子爺不是食肉族。

菁華識相地鑽進了馬車裡,用前蹄把車門關上。

蕭景姒若有所思,許久,沉默不語。

“阿嬈,你怎了?”楚彧十分不安,小心拘謹地站著。

她抬頭,看他:“楚彧,你是不是妖?”

問得太猝不及防,太直言不諱。

楚彧來不及思考:“我是人。”說完,惴惴不安地看向蕭景姒。

語調很急促,刻意得像聲東擊西。

她笑,牽著楚彧的手:“走吧,有人該等不及了。”

臨近午時,冬陽正盛,竹林內繚繞不散的霧氣,騰騰升起,籠在一片青蔥竹葉之外,一縷光破開水霧,折射出點點光斑,落入繁林。

一團凝霧隔絕出兩色光景,竹林內,五光十色光影摺疊,竹林外,朦朧不清混混沌沌。

“太子殿下。”

鳳傅禮揹著光影,站在一片冉冉濃霧裡。

身著勁裝,黑布覆面,男人只露出一雙灼灼瞳孔,他道:“殿下,蕭景姒來了。”

“多少人?”

“與常山世子、殺手夏喬喬,三人同行。”

鳳傅禮唇角勾勒出一絲似有若無的笑:“傳令下去,”頓了一頓,眸光陰鷙,“殺”

“砰——”

驟然,竹林上方,煙火炸開,冬陽暖光裡,星火點點。隨即,疾風驟起,一隻箭矢破空射出,直指林中漫步而行的女子後背。

楚彧攬住蕭景姒的腰,左偏一分,抬手,好似慢條斯理,竟接住了那箭矢,隨即,在手裡把玩著,緊了緊懷裡的女子,拂了拂她被疾風繚亂的髮梢。

突然,指尖箭矢脫手,不見了蹤影,忽聞一聲驚叫,竹林暗處,便有一人倒下,心口中箭,一命嗚呼。

這手法,精準得恐怖!

頓時,劍拔弩張一觸即發,蠢蠢欲動的緊張感撲面而來。

蕭景姒悠悠回首:“太子殿下,這是何意?”

隱於灌木叢的鳳傅禮驚愕了一瞬,當下沉聲喝道:“取蕭景姒人頭者,本宮重重有賞。”

一聲令下,立刻便有成百布衣男子從四面八方逼近,各個凶神惡煞,殺氣騰騰。

開門見山毫不迂迴,這位太子殿下是有多沉不住氣,這般恨不得立刻將她置於死地。

“咚!”

猝不及防一聲尖叫,一眾偽裝成布衣百姓的死士抬眼望去,只見一人躺在地上抽搐,脖頸汩汩流血的傷口上,直直立著一物!竟是……

一根魚刺!

夏喬喬舔了舔手,把剩下的魚裝回包袱裡,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蕭景姒:“一個人,一袋魚乾。”

“好。”

楚彧睃了夏喬喬一眼,看他不太順眼。

鳳傅禮見此,即刻令下:“圍住他們!”

鏗——

鏗——

刀光劍影,刃已出鞘,直逼竹林中三人,楚彧一掀衣袍,將蕭景姒護在臂膀下,一腳踢向那握劍之人的手腕,素手成爪,擒住那人肩膀,只聽見咔嚓一聲,楚彧一掌打向正齜牙咧嘴的男人腹下,他連退數步。

楚彧徒手便奪了他的劍,那人布衣百姓的裝扮,伏跪在地,吐出了一口血,手腕脫臼,他單手撐地。

結結實實受了楚彧一掌,還能剩半條命,果然不愧為東宮死士。

楚彧懶懶端詳了一眼那奪來的配劍,劍柄上有一簇火焰的刻印。

“東宮太子令。”楚彧冷眸略略微抬,“鳳傅禮,你要造反嗎?”

一個攝政專權的國師大人,一個手握重兵的常山世子,若能一網打盡,他傾巢而出也不虧。鳳傅禮隱於一群死士之後,陰陰冷笑:“本宮反了又如何?”

終於招了呢。

蕭景姒將兜帽取下,站在楚彧身側:“以下犯上,謀逆造反,此為罪一,不尊國法,豢養死士,罪加一等。”蕭景姒微微抬起下巴,竹影斑駁落在她精緻的臉上,“兩罪並罰,幾位殿下覺得,該當何罪?”

“鋃鐺入獄,貶為庶民。”

男人的聲音悠然自得,儼然端的是看戲的姿態。

晉王,鳳玉卿!

鳳傅禮大驚,回頭望去,包圍圈外,除了晉王,還有天家眾位親王,他咬牙,如此一來,開弓便沒有回頭箭,他只能反,怒喝:“你們一丘之貉,本宮今日便要替父皇清理門戶!”

鳳傅禮抬劍令下,正是一觸即發時,聽得楚彧冷冷音色揚起:“楚家軍何在?”

一語落,疾風捲起,竹葉紛飛,竹林高空之上,密不透風的霧靄中,人影湧動,飛身降落,從四面八方湧入,將楚彧與蕭景姒二人牢牢護在中間。

銀甲戎裝,銅劍鐵盾,是楚家軍。

原來,早有防患。

東宮五百死士,各個以一敵百,何懼他楚家軍寥寥幾十人。

鳳傅禮冷眼哂笑:“單憑你楚家這群烏合之眾,也想要本宮的命,痴心妄想。”

楚彧懶得多費半句口舌:“殺。”

霎時間,刀槍劍戟碰撞出騰騰殺氣。

竹林外百米,戎平軍隱於南井村各處,側耳聽風,伺機而動。

“將軍!”

是會池來報。

“將軍,楚家軍先發制人,東宮太子軍已傾巢入竹林,正兩方對峙。”

秦臻從梁頂飛身而落,抬眼望著不遠處迷霧朦朧的竹林,沉聲令下:“戎平軍聽令!”

人影破頂而出,整齊劃一的一聲:“在!”

身著玄色勁裝,冷麵硬漢,手中刀劍負手握在身後,站如松,行如風,這便是戎平軍最精銳的兵馬,大隱於市,所向披靡而百戰不殆。

秦臻領兵在前,一身黑色錦袍,襯得瞳仁黑沉,深不見底:“全軍聽令,東宮已反,竹林內,太子軍一律拿下!”

“尊將軍令!”

劍氣破空,驅散了霧氣幾分,竹林外圍東宮守軍大喊:“什麼人?”

鏗——

一劍破喉,人躺地嗚咽,隨即,有玄色人影湧入。

“那個傢伙,這是要趕盡殺絕啊。”鳳玉卿坐在馬上,瞧著竹林裡風起雲湧,卻笑意不止。

凌粟覺得,自家王爺,在幸災樂禍。

竹林內,紛亂不止,血染竹葉。

“殿下!”

“殿下!”

鳳傅禮在一邊觀戰,眸中火光愈漸喧囂:“快說。”

“太子殿下,有、有……有援兵。”

鳳傅禮猛然回頭,疾步聲聲,有人影逼近,他怒火中燒:“蕭景姒,你詐本宮?!”

裡應外合,是反間計!戎平軍與楚家軍前後夾擊,東宮死士瞬間腹背受敵。

她懶懶散散的語氣,啟唇道了四個字:“兵不厭詐。”

鳳傅禮目光炯炯,全是火星。

南井村內根本沒有攝政詔書,本是東宮與平廣王府合計的一出請君入甕,卻讓蕭景姒將計就計,釜底抽薪。

她到底是何時洞悉了東宮籌謀多時的計策,如此不動聲色地等著他來自投羅網。

鳳傅禮狠狠咬牙:“全部死士聽命,切勿戀戰,直取蕭景姒首級!”只要蕭景姒一死,東山再起仍有可能,她執政一天,便永無他東宮翻身之時。

蕭景姒,必須死!

鳳傅禮殺令剛下,只聞男子沉斂的嗓音,字字如裂帛斷玉:“安遠將軍秦臻,領兵前來平反,請國師大人令下。”

打了安遠將軍府的旗子,以平亂為明,便出師有名,名正言順。

五百東宮死士,縱使有通天的本事,對上這驍勇善戰的楚家軍和戎平軍,怕是插翅也難飛出這竹林,這戰局,已初定,坐觀虎鬥的各位天家王爺,皆震驚不已,太子最後的羽翼,怕是在今日要斬草除根殺個乾淨。

蕭景姒對秦臻頷首,秦臻立刻便會意,將東宮太子兵馬圍堵在內,她高聲道:“所有逆賊,一個不留,太子鳳傅禮,如若反抗,”頓了一下,蕭景姒只言,“死傷不論。”

登時,血氣翻湧,布衣的死士一個個倒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即刻便落了下風。

鳳傅禮幾乎咆哮而出:“給本宮殺了蕭景姒!”他拿起一旁護衛的弓箭,開弓,拉弦,箭指蕭景姒,毫不遲疑便滿弓射出。

楚彧漫漫一步,擋在了蕭景姒跟前,抬手,輕而易舉便接住了疾速的箭矢。

鳳傅禮愕然怔住。

“阿嬈,你幫你討利息。”

一語落,驟然箭出手掌,反向飛出,鳳傅禮僵在原地,瞳孔中映出那黑色的箭尖逼近眼底——

“啊——”

血濺竹葉,箭矢直直釘進了鳳傅禮的左眼中,血水淌過半張臉,他聲嘶力竭地慘叫,五官猙獰扭曲。

鳳玉卿忍不住閉了眼,太血腥暴戾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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