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一棵蘋果樹下,頭頂的樹枝上站著一隻棕白色相間的小貓。
F級的冒險者任務非常簡單,一般就是尋找丟失的寵物,或者替人送信之類的,不過作為F級冒險者,我也只能接這樣的任務。
而且,就算是這樣簡單的任務,也給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喵。”那只陰險的小貓在樹枝上,示威似的對我叫著。
這樣的對峙已經持續一個小時了,我在等著它落地的一瞬間,但它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就是不肯下來。
“媽媽,”我聽到不遠處一個小男孩說,“那個叔叔站在那裡很久了。”
我有些不滿,如果按照重生的年齡計算,他應該叫我弟弟。
小男孩的媽媽指出了他的錯誤,只聽她說:“傻孩子,那是一尊雕像。”
我活動了下四肢,把小男孩和他媽媽嚇跑。
那只小貓在樹上很得意地“喵喵”叫著,好像在笑話我一樣,多麼厚顏無恥,多麼卑鄙惡毒的生物。
很多人可能會好奇爬上樹抓一隻小貓到底有多難,這個的確應該不難。
但除非是你像我一樣穿著一套覆蓋全身的重甲,站在人來人往公園之中。
你會以為脫掉不就好了嗎?呵呵,天真,我告訴你吧,在這身盔甲下面,我什麼也沒穿!
對,什麼也沒穿。從死人身上趴下一套能用的盔甲就已經夠難了,你難道認為還會附贈一套襯衣嗎?
所以,為了不被當成暴露狂關進警察局,我只能穿著這全套的騎士重甲,在樹下乾瞪眼。
似乎看穿了這一點,頭頂上那只小貓叫的更加猖狂,這只邪惡的小東西。
我無法容忍自己再等下去,於是我抽出劍,對準樹幹砍了起來。
那邪惡的生物開始驚慌,發出威脅性的“喵喵”聲,眼看我無動於衷又開始“喵喵”叫著討饒。
我心頭竊喜,果然我的選擇是對的。
見我不為所動,小貓開始著急地在枝頭打轉,卻無處可逃,最後一時失足從樹上掉了下來,摔暈了過去。
我得意地收起劍,拾起地上的小貓,在無數吃驚的圍觀群眾面前揚長而去。
從此,一個“公園砍樹狂魔”的都市傳說在馬爾斯流傳開來。
“我是你讓我找回我的小寶貝,沒想到這麼對待它。”
任務的發布者,康思諾太太這麼對我說。
那只小貓躺在她懷裡,落地的時候摔斷了一條腿,聽到這話睜開眼微弱的“喵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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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邪惡的小東西又開始裝可憐了。
“你別想從我這裡得到一分賞金,一分也別想,而且我還投訴你,取消你的冒險者資格。”
康思諾揮著拳頭對我說。
果然是有什麼寵物就有什麼主人,我憤憤不平地回到冒險者公會,菲歐娜小姐看了任務報告,也無奈地搖了搖頭,在我的記錄上畫下一筆,說:“這次的任務又失敗了呢。”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無論是言語內容意義上的不知道,還是方式方法意義上的不知道。
不過菲歐娜小姐似乎也漸漸習慣了與我的這種對話方式,她說:“知道嗎,你已經打破了馬爾斯最慢升到E級冒險者的記錄了呢。”
對於冒險者來說,從F級升到E級本來應該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快的話兩三天,慢的話半個月。然而,我成為冒險者已經一個月了,卻還是停留在F級。
沒辦法,一個F級的任務我也完成不了啊!
如果能接E級任務倒好辦了,因為E級任務裡就開始有討伐魔物的任務,但是對於F級冒險者來說,單人又無法接E級任務。
而要組隊的話……我還是去F級任務裡碰碰運氣吧。
“哎呀,一提這個你就不說話了,X還真是害羞呢。”菲歐娜小姐自顧自地說道。
她總是能為我的沉默找到一些理由,所以我越來越喜歡跟她“聊”天。
真是個好女孩,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要為她做點什麼。
“那麼,”她又問,“要不要試試找人組隊呢?X看上去應該是戰鬥型的吧?”
這種說法讓我覺得自己好像是某個科學怪人造出來的殺人機器一樣,當然,某種意義上也沒錯。
“不好意思開口嗎?放心,交給我吧。”
我心裡松了一口氣,菲歐娜小姐果然是一位好心又溫柔的人,她在我這裡的印象分在不斷上升。
“好啦好啦,今天回去早點休息吧。”
在走出公會大廳前,我向菲歐娜小姐揮手作別。
一個人走在馬爾斯的街道上,我無所事事,沒有錢,我住不了旅館,也吃不起晚飯。
當然,我也用不著吃就是了。
我在街邊的牆角坐下,二樓的樓上,一對夫妻正在吵個不停。我背靠在牆上,聽著他們吵架的聲音。
這吵鬧的聲音讓我感到自己的世界不再是一片死寂,而是多了一絲溫暖。
不一會,爭吵開始升級,一隻盤子從開啟著的窗戶裡扔出來,被我隨手接住。
然後是一隻碗、一隻碟子、一隻酒杯、一把菜刀……
我一一接了下來,分門別類地在地上擺放好。
最後是一大口鍋,直接從窗戶裡飛出來,被我雙手穩穩地接住。
但是,我沒想到鍋裡有湯。
那對夫妻終於發現了我,不安地從視窗往下看,丈夫問:“喂,你沒事吧?”
我把鍋放在地上,然後轉身離去。
妻子看著我的背影,打了個寒顫:“好可怕的人。”
丈夫也說:“是啊,他怎麼不說話。”
妻子看著樓下,有點奇怪地問:“為什麼他把我們扔的東西都接住了。”
丈夫若有所思:“也許他想告訴我們,一些東西打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沉默著,妻子把頭靠在丈夫肩上:“老公,我們和好吧。”
丈夫點了點頭:“親愛的,我愛你。”
而我走在大街上,有點鬱悶,本來我已經計劃好把那些餐具拿到黑市上賣了,給自己換一件襯衣,結果被人發現了。
說實話我還挺喜歡那把菜刀的。
我看了看天空,又是個寂寞的夜晚,於是我向公園走去,打算在那裡露宿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