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三方
無邊無際的混沌之海上，一尊散發著淡淡金光的千手佛像正同一只遮天蔽日的黑暗巨龍纏鬥在一起，不時掀起一波高達數十公裡的恐怖海嘯。一位長髮飄飄，身披紅色戰甲的英武男子腳踩佛掌之上，雙手合十，精神與佛像融為了一體；而巨龍的眼瞳深處則閃爍著黑白交替的神秘符文。
就在這時，一隻長滿了肉瘤和溼疣的粗大觸手忽然從海底探出頭來，牢牢纏住了佛像的右腳。雖然這條觸鬚並沒有在佛像巨力之下堅持太久，但就是這短短的一滯卻給了黑暗巨龍一個絕佳的機會。它張開血盆大口，吐出了一支由灰白色火焰構成的利箭，瞬間將佛像不及躲閃的頭顱化為了灰燼，而佛像和男子的精神連結也因此被徹底斬斷。巨大的反噬之力讓男人的面色一下子變得淡如金紙，身體站立不穩，幾欲從佛掌的邊緣滑入海底。
然後一切便淹沒在了突如其來的璀璨光芒之中。
……
“辛苦了，柱間。”
一聲輕柔的呼喚將初代目火影千手柱間從沉睡中徹底喚醒。他睜開雙眼，循聲望去，只見一位金髮碧眼的少年忍者右手託舉著一枚佈滿了符文的金色光球，身旁還安放著一具宛如玉石雕琢而成的龍形骸骨。
果然是他啊。
柱間在心底暗歎了一聲，翻身坐起，抬頭對少年說道：
“這次我又欠了你一個人情，先知。”
柱間知道眼前的少年與那名繼承了自己衣缽的倔強後生並非是同一個人。這位“先知”的精神力量遠遠超過了地球上有史以來曾經誕生過的任何生物，甚至連大筒木一族那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歲月洗禮的古老靈魂也無法抗拒他那近乎神祇的心靈威壓。
“那條巨龍是由先驅者的分魂化質（transubstantiate）而成，融合了數十萬受害者靈魂的力量，並非是易與之輩。”少年收起了手上的光球，溫言寬慰道，“你不必為了這種事情而過分自責，柱間。”
柱間輕輕點了點頭，正要從地面上的疊席站起身來，卻忽然想到了一個無比重要的問題：
“對了，先知，我記得你之前是在與先驅者交手吧？後來戰況如何？”
少年沒有開口回答柱間的問題，而是伸出食指，凌空他的額上虛點了一下，無數畫面好似放電影一般從初代目火影的眼前流過。不知過了多久，柱間的意識才重新回到了溫暖的小屋之中，但激盪的心緒卻久久都難以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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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當時我做得對嗎？”
少年趴在窗前，眺望著遠方
連綿不絕的綠野，頭也不回地問道。
柱間知道，比起甜蜜的謊言，少年更希望聽到自己真心的感受。
“易地而處，我不覺得有誰能做得比你更好。”柱間鬆開了自己不知不覺間捏緊的拳頭，緩步走到了少年的身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說道，“戰爭總是免不了犧牲，我們唯一能做的，便是早日終結這場災難。”
“是啊，戰鬥是我們唯一的出路。”少年深吸了一口氣，回過頭來，雙眼中重新燃起了堅定不移的決心和勇氣，“柱間，你即刻去通知各部指揮官到妙音禪院集合，就說我和（六道）仙人有急事要與大家相商。”
少年昂揚的鬥志令柱間也倍感振奮。他的臉上閃過了一個發自肺腑的微笑，雙腿併攏，正色答道：
“是！”
與此同時，就在屋外綠樹掩映的密林之中，少年的分身正垂頭站在兩位身姿曼妙，衣著素樸的婦人面前，一手抓著自己的胸口，一手緊握成拳。
我真TM不是個東西。
少年不斷在心底重複著這句話，似乎是只有透過這樣的方式，才能稍微緩解那宛如蟲蟻啃噬般的負罪之感。
“戰爭總是免不了犧牲。再怎麼說我和雛田都是經歷過忍界大戰的人，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
“可是我……”
性格直爽的醫療忍者隨手彈了彈少年的額頭，笑著打斷了他的回答：“好啦，好啦，別在這裡犯小孩子脾氣了，你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
少年的目光從小櫻臉上盈盈的微笑和雛田眼中難掩的關切上緩緩掃過，最後閉上雙眼，無比鄭重地點了點頭。
我一定會把你們完好無損地送回人間。小櫻，雛田，等著我罷。
少年的分身轉瞬就崩解為了無數金色的光點，隨風飄遠，只留二女凝望著光點消逝的方向，默默思考著自己的心事。
……
伴隨著大屏幕上代表議程程序的游標逐漸暗去，總攝雷之國政務的左大臣快步走上了主席臺，鞠躬禮畢之後，便拿起話筒，彬彬有禮地對在場的達官貴人們說道：
“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吧。一樓的酒宴已經備下，還望諸位殿下不吝賞光，也好讓鄙國一盡地主之誼。”
“呼……”
火之國大名的世子市休放下了鋼筆，右手拇指揉搓著自己微痛的太陽穴，輕輕撥出了一口氣。
“和別國元首打交道果然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唉，這種事情，頭痛多了
，也就習慣了。我記得我當年第一次以火影的名義去京都述職的時候，你的頭髮就已經是花白一片了。那時你才多少歲來著，42？”
來自於另一條世界線的前代火影一邊幫忙把桌上的檔案裝進市休黑色的公文包之中，一邊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答道。
“哈哈，看來在下當初真是入錯行了啊，七代目大人。你看我現在改行去木葉當忍者，還來得及嗎？”
市休笑著搖了搖頭，半是自嘲半是調侃地發問道。
“那可不行，術業有專攻。待會應付記者的時候，可還要承蒙世子殿下你……”
就在這時，伴隨著一陣特異的查克拉波動，一張繫有紅色絲線的卷軸忽然出現在了兩人身前的木桌上。
“這是來自木葉的緊急情報嗎？”市休見鳴人一刻也不耽擱地開啟了卷軸，隨口問道。
可就在下一刻，一陣幾乎快要凝聚成實體的殺意瞬間扼住了在場所有人的咽喉。原本正要離席而去的與會者們身體全都僵在了原地，艱難地抬起頭來，心驚膽戰地目視著這位先代火影被怒火染得通紅的臉龐，還有他額上那一根根爆起的青筋。
直到這時，汗流浹背的大名和官員們才終於明白，為何本國的忍者會三番五次地叮囑自己不要在會談中招惹火之國。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鳴人先生？”
要說在場眾人中唯一沒有受到什麼影響的，大概也就只有與少年鳴人相處了一個月之久的圓市休了。
金髮男人拉開拉鍊，緩緩將卷軸收進了自己的忍具包中。隨後他用衣袖擦了擦發紅的眼眶，聲音沙啞地對眾人說道：
“小弟那邊傳來戰報。由於他與敵方主魂在冥界的交鋒撕裂了隔絕彼岸與凡世的空間屏障，木葉村除鹿丸一人之外，所有村民全都死在了那場戰鬥的餘波中。所幸他們的靈魂處於小弟庇護之下，目前都還安然無恙。”
雖說在場政要個個都算是人精中的人精，第四代雷影也親自為他們講解了眼下兩條原本平行的世界線唇亡齒寒的關係，但諸如“冥界”，“彼岸”，“靈魂”這樣的字眼會出現在戰報之中，對於他們而言，仍然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
不過好在市休這一個月以來早已經見慣了這些神神怪怪的東西，一點也沒有質疑鳴人拿到的情報，而是無比關切地問道：“那你和佐助先生打算多久返回支援呢？”
鳴人再次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眼睛，面色終於重新恢復了鎮定：
“不，我們必須留在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