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封印
“喝啊！”
炎炎的夏日中，木葉孤兒院的練功場上，一群十一二歲出頭，身體健壯的孩子正雙手各拎著一個二十斤重的鉛塊，雙臂平舉，腿下扎著標準的馬步，咬緊牙關，憑藉著一股頑強的意志與炎熱的天氣和手臂上的痠痛對抗。一位四十五六歲，身穿白色的中年忍者正站在練功場的前方，目光在孩子們大汗淋漓的臉上來回遊移。幾分鐘之後，他收回了目光，威嚴地大喝了一聲：
“好！”
孩子們將雙手的兩個鉛塊一把擲到了地上，練功場一時間被此起彼伏的沉悶響聲所完全淹沒。
“半小時之後是忍術訓練。大家抓緊時間修整。咱們今天會把畢業考實戰類科目全部過一遍，爭取讓所有人明天都能順利畢業，成為聯盟認證的優秀忍者。有信心嗎？”
“有！”
雖然都已經氣喘吁吁，但孩子們的精神面貌卻都絲毫不減，無論男女，無論胖瘦，每一張稚嫩的臉龐上都洋溢著無盡的憧憬與希望。
就在這時，練功場後院的鐵門忽然被人“吱呀”一聲推開，兩位身穿休閒T恤的年輕忍者從門外走了進來。為首的忍者腰懸長劍，左眼留著一道長長的刀疤，而跟在他身後的忍者則抱著一個皮膚黝黑，看樣子不過幾個月大的小嬰兒。
他們兩個，自然就是剛剛從異界返回的鳴人和博人了。
“阿漆大叔，這麼大熱的天，還在給孩子們做考前輔導嗎？”
博人向練功場裡的中年忍者揮了揮手，臉上帶著一個熟絡而輕鬆的微笑。
“博人哥哥！”
“川木哥哥沒有跟你一起來嗎？”
“你什麼時候跟佐良娜姐姐結婚啊？”
孩子們一眼認出了博人的身份，興奮地圍在了他的身邊，七嘴八舌地討論著關於他各式各樣的八卦。
顯然，博人這幾年沒少來這裡看望這些身世與自己的父親和師傅相仿的孩子們。
“老一輩忍者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下一輩年輕人們鋪路啊。”阿漆把目光投向了下首那些有些激動的孩子們，感慨地說道，“如果他們中能夠出現一位像博人君你這樣成器的忍者，那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有什麼遺憾了。”
“阿漆大叔你言重了。”
博人回身看向了正自顧自逗弄著嬰兒的鳴人，似乎是在用目光徵詢他的意見。
“我剛才已經跟兜打過招呼了，他說他馬上就會過來……”一根光潔的觸手如長蛇一般從鳴人的衣領中探出頭來，隨後被嬰兒一口咬住，大口大口吮吸著觸手小孔上分泌出的甜美$乳液，“相見即是緣分。博人，你把這些孩子們帶到一個陰涼的地方，指點指點他們基礎忍術和幻術攻防的要領吧。”
“是，大哥。”
博人點頭稱是，雙手結壬印，在一陣白色的煙塵中召出了一個實體的影分身，面向那群滿臉期待的孩子，指著遠處那棵鬱鬱蔥蔥的古老桂樹說道，“大家隨我的影分身到那棵大樹底下去，一邊休息，一邊看我演示吧。”
目送著孩子們與博人影分身離去之後，阿漆這才稍稍松了口氣，第一次把目光投到了鳴人的臉上，輕聲問道：“剛才那是幻術嗎？”
那些孩子自始至終都完全沒有注意到鳴人的存在。唯一合理的解釋，也就只有幻術這一說了。
“我不過是個過客，不配在他們的記憶中佔有一席之地。”鳴人看著阿漆那一身素樸的裝扮，臉上泛起了一個溫和的微笑，“再說了，那些孩子最好的榜樣就在他們眼前，又何必再去別處尋找什麼偉大的人物呢？”
“……真是稀客啊，博人君，還有年輕的鳴人君。”
一個膚色蒼白，衣著簡樸，頭戴一副金屬眼鏡的長髮男人突然出現在了阿漆的身後，不緊不慢地說道。
“是什麼風把你們吹到這裡來了呢？”
“咱們都是打了十幾年交道的老熟人，我也就不跟你客套什麼了，兜院長。”鳴人收回了自己的觸手，把懷中哇哇大哭的嬰兒遞到了曾經忍界大戰的S級戰犯，如今的孤兒院院長藥師兜的面前，“我和博人都有急事要辦，這個孩子要拜託你照看一段時間。”
“這樣啊……”
兜的臉色變得柔和了一些，小心翼翼地接過了那個皮膚黝黑的小嬰兒，隨口問道：
“這個孩子你們是從哪裡撿到的？”
“這是我用大筒木桃式的靈魂創造出來的新生命。桃式說自己厭倦了大筒木一族弱肉強食的生存哲學，渴望能夠體驗作為人類的喜怒哀樂，以及人與人的紐帶和羈絆，我見他心誠，便給了他這個機會……呵。”鳴人見兜的動作忽然變得有些僵硬，雙手抱胸，繼續解釋道，“我已經為他選好了將來的去處。等他在那個世界成長起來之後，一定能夠成為你們有力的臂助。”
兜看了看懷中那個天真無邪的嬰兒，低聲說道：“要讓你親自過來一趟，想必這個世界面臨的麻煩也應該不小吧？”
鳴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豎起拇指，齜牙一笑：“我辦事，你們放心！”
辭別藥師兜和阿漆之後，鳴人和博人又趕忙來到了事先約好的室外訓練場，並在那裡見到了正在練習使用仙術的猿飛木葉丸。
“木葉丸老師！……”
一個巨大的金色雷球在木葉丸手上一閃而逝；僅僅過了十幾微秒之後，五百米開外的訓練假人就忽然被狂暴的雷電扯得四分五裂。
“厲……厲害啊！”博人由衷地感嘆了一句。
“太慢了……螺旋丸的飛行速度起碼要達到光速的三分之一，才會對那些難纏的對手形成威脅。”鳴人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不過除了提速之外，其實還有一個更簡單的途徑。”
他
的話音剛落，一個由冰屬性查克拉構成的旋轉小球就在假人殘破的腳下瞬間成形。無數道分子層面的細小冰晶切割著周遭的土壤和空氣，發出了一陣淒厲的尖嘯聲。
“與其提高螺旋丸的飛行速度，不如把自身的仙術查克拉滲透到周圍的自然能量中，引導螺旋丸在目標位置直接成形，以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木葉丸凝望著遠方那片方圓十米寬的凍結區域，心底頓時生出了一種高山仰止之感。
鳴人輕輕搖了搖頭，快步走到了木葉丸的面前，低聲問道：“之前我拜託你聯絡的人，你都通知到了嗎？”
“他們都已經做好了應敵的準備。”木葉丸滿臉嚴肅地問道，“鳴人哥哥你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鳴人回頭望了面帶憂色的博人一眼，微微一笑，在腰間的苦無上擦破了自己的手指，雙手結印，以掌按地，輕喝了一聲：
“忍法?通靈之術！”
“嘭！”
伴隨著白色煙霧的散去，一個龐大的橙紅色身影瞬間出現在了鳴人的腳下。博人和木葉丸仰頭望去，只見一隻兇惡的橙色大蛤蟆正嘴叼菸斗，手上（前肢）抓著一柄短刀，眼神不善地看著自己上方的那個召喚者。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能夠使用鳴人的通靈術？”
鳴人跳下了大蛤蟆的後背，鎮定自若地與那兩隻銅鈴般的大眼對視，微笑著反問道：
“我不是兩個月之前才把你從淨土給拉回來的嗎？怎麼這麼快就把我給忘了，蛤蟆吉？”
“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從另一條時間線穿越過來的鳴人……”蛤蟆吉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隨後收起了自己的短刃，兇惡的目光也隨之轉為了慎重，“雖然你霸佔了鳴人的身體，但我們也的確要承你這個人情。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有急事要找大蛤蟆仙人幫忙，希望你能代為通傳一聲。”鳴人不急不緩地解釋道，“我在這個世界並沒有和妙木山簽訂過契約，如果貿然闖入，肯定會觸發山裡的警戒結界，驚擾到大家的安居；與其到時候鬧出什麼更大的誤會，不如現在就提前告訴你們，也好讓大家有個心理準備。”
蛤蟆吉神情古怪地望了鳴人一眼，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廢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甕聲甕氣地答道：“那你就在這兒等我訊息，我馬上回山向大爺爺仙人稟報。”
“有勞了。”
鳴人朝蛤蟆吉鞠了一躬，目送著後者的身影消失在了一團白煙之中。
“一路保重，大哥。”
千言萬語從漩渦博人的心中流淌而過，但最終他卻只能道出這樣一句簡短的祝福。
“物質世界的安危，就交給我們守護吧，鳴人哥哥。再有愛心的父母，也要讓孩子學會獨立生活，不是嗎？”
木葉丸拍了拍自己學生的肩膀，抬起頭來，意志堅定地對鳴人說道。
“啊，你說得沒錯，木葉丸。”鳴人轉過身來，微笑著答道，“我……”
他話還沒有說完，身體便“嘭”地一聲化為一道白煙，消失在了兩人的眼前。
“……我們的下一步行動計劃是什麼，木葉丸老師？”
博人並沒有沉浸在感傷的離情別緒之中，而是很快進入了自己身為聯盟上忍的角色。
“……鹿丸首席已經把川木、佐良娜和巳月他們召回了總部。這次出雲國幾個主要城市的防禦會依託大蛇丸和阿瑪多他們兩個團隊的科研成果來進行，而我們班則是遊走支援的主力。”木葉丸鄭重地對博人說道，“我們缺乏像鳴人哥哥他們那樣大規模的對敵手段，所以必須要用極高的機動性加以彌補。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博人？”
“我明白，木葉丸老師。‘楔’印記的空間傳送門，我們兩個（博人和川木）都已經用得很熟練了，只要知道目標點的位置，隨時都可以把大家送到地球上的任何一個角落。”
“那就再好不過了。我已經從國土交通省的資料庫裡匯出了所有城市的地理坐標，咱們先去跟其他人匯合，然後再一起來看看吧。”木葉丸揚了揚手中那支帶有USB介面的迷你卷軸，笑著對博人說道。
“嗯！”
而此時剛剛被“逆通靈術”所召喚而來的漩渦鳴人，也終於來到了那位以仙術和預言著稱的蛤蟆一族長者，大仙人蛤蟆丸的座前，躬身向後者致意。
“日安，大蛤蟆仙人。”
“難怪你要讓蛤蟆吉提前過來報信。這具來自異界的邪惡之軀，也只有你的靈魂才能夠鎮壓得住吧？”蛤蟆丸一眼就看穿了鳴人的偽裝，見到了他人形外表下那汙穢醜惡的真身。
“在這個問題上，我並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其他的形態都不足以承載我完整的靈魂力量，而現在也顯然不是分割靈魂的好時候。”鳴人神色平靜地解釋道，“面對規模空前的異界入侵，我們需要用上每一分可以利用的力量。”
“而你現在靈魂即將進入冥界，所以希望藉助妙木山的自然能量封印這具蠢蠢欲動的肉體，對嗎？”
蛤蟆丸雙手捧起了座位旁毛毯上那個巨大的水晶球，混濁的目光注視著球中浮現出的那個模糊背影。
“鳴人，你有想過，當年羽衣為何執意要用陰陽遁將十尾本體的查克拉一分為九，而不是繼續利用這股力量造福世界嗎？”
少年瞬間明白了仙人話中潛藏的含義，輕嘆了一口氣，順著他的話答道：“因為十尾查克拉中殘存著大筒木輝夜的意志。六道仙人作為輝夜的長子，自身的靈魂很容易被這股意志所汙染。”
“看來你已經聽懂了我的意思。”蛤蟆丸抬起了頭來，望著少年波瀾不驚的臉龐，開口問道，“那你自己對此是怎麼考慮的呢？”
“這是我自己的身體，我有信心能夠將它完全制服。”少年以拳捶胸，鄭重答道，“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已經在自己的靈魂中設定好了一個時空間術式。一旦我對地球上的任何生靈產生邪念，那道術式就會立刻將我放逐到宇宙之外。從此之後，無論我下場如何，都不會牽連到這個宇宙無辜的生靈。”
感受到少年承諾的分量，蛤蟆丸閉上了眼睛，遍佈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懷念的微笑，“你這外軟內硬的性子跟羽衣還真像。也罷，深作，志麻，你們兩個跟鳴人一起去後山，全力配合他完成封印。”
侍立在蛤蟆丸左右兩側的蛤蟆夫婦神情複雜地望了下首的少年一眼，稽首答道：
“是，大爺爺仙人。”
……
幾分鐘之後，深作和志麻便坐上了少年那不算寬闊的肩膀，悠閒地欣賞著兩岸呼嘯而過的青山和湖景。
雖然少年在湖面上的行進速度達到了每小時四百公裡，但他的身體卻平穩得出奇，絲毫沒有讓兩位蛤蟆長者體會到任何顛簸之感。風屬性查克拉環繞在他的周圍，將原本迅疾的烈風化為了一道清涼怡人的微颸。
“小鳴人哦，”深作忽然在鳴人的耳邊開口問道，“你的這一身本事，是小自來也教給你的嗎？”
聽到深作的問話，少年腳下的步伐沒有停止，臉上卻是微微一怔，最後還是誠實地回答道：“我的大部分忍者修行都是在老爸、老媽和卡卡西老師手下完成的；好色仙人的教學內容主要是集中在仙術查克拉的修煉和運用這一個方面……再後來發生的事，仙人你們也應該都聽說過了。”
“能夠培養出你這樣的弟子，小自來也肯定會非常高興吧。”望著少年如數家珍的樣子，深作的話中帶上了幾分欣悅之情。
“哈哈，照我看，沒什麼事情能比‘蒐集寫作素材’更能讓他開心了……”少年笑著調侃了自己的師傅一句，隨後正色補充道，“……但為了我這個弟子的修行，他拋棄了自己的一切愛好，陪著我在山中足足閉關了兩年半的時間。後來我們回村之後，他沒呆上幾天便匆匆離去，在全球範圍內蒐集關於輝夜遺蹟的情報。他對我的影響或許沒有這個世界的自來也對大哥成長的影響大，但付出卻一點都不比這個世界的自來也少。”
“是嗎。小鳴人，那……”深作囁嚅著說出了自己的請求，“……那你這次去淨土辦事的時候，能不能順道替我們看一看，小自來也他……”
“沒問題啊，深作仙人。確認所有靈魂都完好無損，本來也是我這次到淨土的任務之一。”
說罷，少年忽然停下了腳步，伸手指向了眾人前方那片荒無人煙的河谷。
“我們就在這裡進行封印吧。深作仙人，志麻仙人，你們看，能行嗎？”
河谷中遍佈著貧瘠的紅壤，地上長著一些剛好能漫過少年膝蓋的水生植物，不存在任何智慧生物出沒的蹤跡。
“一切都按你說的辦，小鳴人。”深作和志麻跳到了湖邊的淺灘之上，凝神望著少年從容不迫的身影，輕聲問道，“你要我們怎麼配合？”
“看好天上的月亮就行。”少年閉上了眼睛，雙手合十，輕聲答道，“我要開始了。”
一道由自然能量構成的浩瀚洪流瞬間在少年的體外成形，宛如落入了黑洞視界的電磁波一般，源源不斷地朝著他的身體湧去。毛骨悚然的預感讓深作和志麻渾身一緊，彷彿是一隻吞噬天地的巨獸即將從沉眠中甦醒。
“吼——！”
一團連蛙眼都無法認清的恐怖觸手忽然從少年全身的穴竅中向外湧出，裹成了一顆渾圓的肉球，發出了一陣徹入骨髓的淒厲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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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鬧。”
一陣奇異的精神波動忽然進入了深作和志麻的意識。他們定睛一看，只見剛才還在瘋狂湧動的觸手一下子偃旗息鼓，無力地垂到了水面以下，深深地扎到了湖底鬆軟的土壤之中，一動也不動。七個半透明的小球從觸手肉球的頂部飄出，緩緩懸停在半空之上。
“你再這樣胡鬧，到時候我就要被放逐出去，留你自己在這裡大吃特吃，你看好不好啊？”
肉球“急切”地伸出了上千條觸手，想要抓住空中的那個七個小球，卻只能從精神狀態的球體中穿透而過，抓不住它們的實體。
“Ehhh……”
伸出水面的觸手在肉球表面“沮喪地”捲成了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螺紋，而插入湖底的觸手也被肉球收回了體內。無數獨眼在肉球表面張開，血色的淚水從這些獨眼中簌簌流下。
“好好在這兒呆著，我絕對不會拋下你不管的，我保證。”
肉球像是聽懂了小球的話，重新閉上了表面的獨眼，迅速收回了剩餘的觸手，安靜地飄浮在淺淺的湖水之上，一動也不動。
“六道?地爆天星！”
自然能量凝聚而成的深邃黑芒與耀眼白芒在肉球的表面探出了頭來，不斷擴散，碰撞，最後化為了一隻體型巨大的陰陽魚，將整個肉球包裹在了內部。浩瀚的自然能量具象為各種基礎元素，源源不斷地吸附到那只陰陽魚的表面，在湖面激起了一道洶湧異常的浪濤。與此同時，陰陽魚的本體也一飛沖天，不一會兒就升到了妙木山亞空間的大氣層之外。
“這……這是……”
“……小鳴人和小佐助當年封印大筒木輝夜所使用的忍術。”志麻望著天上那七個不斷變幻的彩色球體，默默補上了深作沒有說全的話。
“呼……我也該走了。深作仙人，志麻仙人，後會有期。”
銀白色的光芒捲起小球，在空中一閃而逝。空蕩蕩的河谷中只留下了驚魂未定的深作和志麻，還有天上那輪能與日球爭輝的耀眼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