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這次杜家是扛不過去了,胳膊扭不過大腿,黃掌櫃請了王縣丞親自出手了。”一名食客咂著嘴道。

“不然,聽說那小杜掌櫃雖然年輕,可骨氣倒硬,還說寧死不交出秘方呢,王縣丞應該不敢做太絕吧。”

這時一個似乎知情的食客卻篤定道:“不會?大家恐怕不知道吧,那饅頭可是一隻會下金蛋的雞,杜家現在據說一天收益一兩銀子呢,這一年下來是多少?誰不眼紅?”

此言一出,全場鴉雀無聲,一天一兩銀子?這是什麼概念,在這個窮的掉渣的小鎮,絕對是鉅款。

李震點了點頭,看來杜家想要守著饅頭生意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看來是有人也看上饅頭配方了,幸虧咱們來的及時,差點讓人捷足先登了。”李震小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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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處默卻臉露不屑,“一群鄉巴佬,沒見過錢一樣,一天一兩算個什麼?不過誰要是敢來這裡跟小爺搶功勞,那絕對不能忍。”

這也是鎮上的百姓沒有見識,只顧以訛傳訛,杜家要是真的能一天一兩銀子,還會如此謹小慎微嗎?

“來吃飯的時候我看到黃掌櫃的帶著縣丞去了田老爺家裡,恐怕就是商量對付杜家呢,聽說杜家的那座祖傳的宅子之前賣給田老爺了。”

“有可能,如果縣丞拿到了那座宅子做交換,恐怕杜家就不得不交出饅頭配方了,誰能容忍祖傳宅院被人奪走?”

聽到這裡,李震二人再也吃不下去了,起身就走,既然拿下一座宅院就能換到饅頭配方,這麼好的辦法能讓給別人?一個小小縣丞罷了。

可是二人來到了田老爺家裡,還是晚了一步,縣丞跟黃掌櫃已經走了,而且是拿著雲來客棧的房契走的。

此時雲來客棧裡面,黃生財正在跟王縣丞擺著架子坐在大堂裡面,杜家一家人整整齊齊的站在對面看著二人,這個時間是飯點,所以沒有什麼圍觀之人。

雙方中間放著一個長條矮案,上面是一張看著有年頭的房契。

杜三叔將拳頭捏的吱吱響,牙關緊咬,卻一言不發,杜三嬸死死的按住自己的兒子杜少明,這個少年還不懂事,最是衝動。

而杜少清這個以前的書呆子此時卻成了杜家人的主心骨一樣,站在了幾人前面,正對黃掌櫃和王縣丞二人。

“王縣丞,當真要跟我杜家魚死網破?這是我家祖宅,後面供奉著祖宗牌位,你不覺得這樣做有些辱沒你這身官服嗎?”杜少清盯著縣丞問道。

那人卻不屑一笑:“本官說了,饅頭可以造福縣府治下百姓,這是功德。

況且我們是拿你家的宅子交換,也算幫你杜家把祖宅從田大戶家贖回來了,怎麼?反倒我們還有不是了?”

杜三叔冷言道:“拿我們家的東西換走我家的秘方,你們打的好算盤,恐怕你們在田老爺那裡一分錢沒花吧。”

伸手攔住了三叔,杜少清沉吟片刻,對著縣丞問道:“敢問縣丞,你怎麼保證秘方交出去之後,你是讓全縣百姓受益,而不是自己拿去牟利?”

“姓杜的,縣丞親來是給你們面子了,我們花錢給你們贖回了祖宅,拿來置換秘方這叫公道,至於怎麼使用,那就跟你沒關係了。

今日,要麼你們好商好量的交換了算沒事,惹急了我們,秘方我們不要了,你這祖宅老子給改成鎮上最大的茅廁!”黃生財叫囂著。

“啊!欺人太甚啊!”杜三叔父子瞬間暴起,掙脫了就要衝上去。

王縣丞面對衝上來喊打喊殺的父子二人,卻絲毫不為所動,鎮定非常的說了一句:“毆打朝廷命官,輕則流放重則殺頭,你們可想好了。”

二人腳下一頓,臉色慘白,一邊是祖宗名聲,一邊是身家性命,這……

“三叔,二弟,算了吧。”杜少清長嘆一聲。

“少清,是三叔無能,護不住你,可是祖宗聲譽不容外人褻瀆啊,不然我等哪有臉面做杜家子孫?所以這饅頭秘方……”杜三叔的話裡充滿了懇求的語氣。

黃生財肆意大笑道:“不錯,還是杜三爺明白事理,杜掌櫃,你要感激王縣丞,這是縣丞大度給你們贖回了宅院做賠償,若是此事我來辦,恐怕,你們不單單要交出秘方,還要全部搬出落霞鎮才行。”

杜少清心中冷哼一聲,危言聳聽,憑你黃生財一人根本弄不到這座宅子,而王縣丞也沒這好心,只不過是需要用這個堵住我杜家的嘴罷了,免得日後上面查下來影響他的仕途。

洞悉了二人的想法,如果是之前的杜少清肯定會做出妥協,正如三叔所說,祖宗顏面被辱,後人丟不起這個人。但現在可是後世的杜少清,看法自然不同古人,當即冷哼道:“行,你們今日狼狽為奸欺壓百姓,我杜家有心無力擋不住你們。

但是大丈夫寧折不彎,我等敬祖宗全在心誠,今日倘若委曲求全才是折辱祖宗顏面。

三叔,二弟,咱們去將祖宗牌位請出來,收拾一下帶上細軟,搬出去,不就是一座宅子嘛,早就不是咱們的了。”

“大郎,不可啊!”

“我們就此搬出落霞鎮,他日如果我們杜家發達了,我杜少清必定親自回來取他二人的項上人頭,血洗今日之恥!”

黃生財和縣丞二人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強硬,還是不肯交出秘方,心中惱怒,可又不敢現在趕盡殺絕,聽到杜少清的話反倒笑了起來:“就憑你們?能活下來再說吧。”

就在這時,客棧門口傳來了一聲暴力的大喝。

“慢著!”

眾人循聲望去,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兩個人,可不正是剛好趕來的李震和程處默嘛!

這不是上午那兩個騙子嗎?怎麼,難道這兩個貨是縣丞的保鏢,現在才到?杜少清還在暗自猜測著。

王縣丞等人卻是一頭霧水,半路上怎麼殺出兩個生人?黃生財不耐道:“什麼人敢打斷我們的買賣?速速滾出去。”

程懷默大步上前,對著黃生財就是一個大巴掌,直接將之抽掉了兩顆後槽牙。

李震朗聲道:“誰是華州鄭縣王縣丞?”

這話音充滿了不容抗拒的意思,聽在王縣丞耳邊簡直太熟悉了,這不就是平日裡上官的語氣嗎?

再抬頭看去,這二人雖然看著一人儒雅一人是武夫,可是一身行頭卻彰示著出身不凡,恐怕還真的是什麼大人物。

想通了一切的王縣丞連忙起身,微微拱手道:“本官就是,不知二位是什麼人?有何指教?”

“哼,我們是什麼人你一個小小縣丞還沒資格知道,認識這個吧。”說著,李震從懷中取出一面令牌,王縣丞只看了一眼,立馬就腿軟的跪下了。

“不知是國公府上官前來,下官冒犯了,恕罪,恕罪!”

杜家之人聽到是這麼大的人物,也跟著跪下了,只有杜少清一人站著,一來想起了跟二人上午產生的誤會,二來是他的膝蓋沒那麼軟,不習慣給他人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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