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鱗軟甲?!”潘素玄默默地點了點頭。

趙念彤搖頭道:“怎麼可能是魚鱗軟甲?這寶物不是丟失整整三十年了嗎?師兄你也未曾見過,怎麼就肯定他身上穿的是本派三寶之首的魚鱗軟甲?”

潘素玄道:“我雖未親眼見過,但卻聽師傅說過此寶物的來歷。魚鱗軟甲是用北海魚王——鯤冥之鱗製成。據說這鯤冥位居深海,身長似舟,體壯入牛,晝伏夜出,壽及百年。且此物極為聰慧,甚難捕捉,用尋常的誘餌下網等方法根本無濟於事。老宮主為捕此物於北海長居十年之久,用重金聘請當地百餘名捕魚能手,先後三次大型圍捕才將其捕獲。”

趙念彤不解道:“老宮主在北海這麼多年,怎麼就抓了三次?不應該抓個十次八次的嗎?難道每一次圍捕都得準備那麼長時間?”

潘素玄答道:“如果僅僅是準備當然用不了這麼長時間,但此物極為狡猾,一次誘捕不成便再難上鉤。老宮主第一次圍捕失敗後,鯤冥便潛入深海,銷聲匿跡長達三年之久。三年後鯤冥突然出現,倉促之間老宮主因準備不足,再次鎩羽而歸。此後五年再無此物音訊。五年後也是偶然之事才將鯤冥再次引出。”

趙念彤好奇地問道:“什麼偶然之事?”潘素玄道:“老宮主在北海盤桓多年,雖未捕獲鯤冥,但對於扳罾、捕魚之事卻也成為了行家。在第十個年頭上他老人家捕獲了另一頭深海巨獸——大王烏賊。

趙念彤道:“那是什麼怪獸?很厲害嗎?”潘素玄道:“這是鯤冥的死敵,也是其最愛吃的食物之一。聽師傅說成年的大王烏賊體型不亞於鯤冥,二者在海中互為天敵,倘若較量起來,雖然鯤冥勝算較多,但多半也得傷痕累累。老宮主捕獲的大王烏賊尚在幼年,其肉嫩多汁,正是鯤冥最愛的美食。以此為餌,才將鯤冥引出並最終捕獲。

據說當日,老宮主和眾多漁民劃了十二條大船才將鯤冥拖到岸邊,用八輛四乘的馬車和四十多名壯漢才將其運上岸來。鯤冥的鱗片堅硬無比,但腹部的軟鱗卻是柔若蠶絲,是製衣的上等佳料。老宮主將軟鱗取出並混以千兩金線,由號稱“江南第一針”的馮才耗時三年才製成這刀槍不入的鎮派之寶。

趙念彤道:“捉魚用了十年,製衣又用了三年,窮盡這十三年的光陰就為了一件能擋刀槍的護甲,這樣做是不是太不值了?”

潘素玄道:“此寶物不僅能擋刀槍,更可護住周身各處大穴,免被暗器、指力所傷。更難得的是此物避水耐火,穿著者可入烈焰馳騁,可下五洋縱橫,你說是不是寶物?”

趙念彤道:“就算它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但老宮主何以在暮年如此勞神費力地去做一件他幾乎用不到的寶甲?”

潘素玄點頭道:“師妹,你說的也有道理。想以老宮主的武功,雖說不是獨霸武林,執天下之牛耳,但也是登峰造極,罕有敵手。他老人家怎會在遲暮之年這般興師動眾地打造一件防身之物?這一點師傅沒有明說,我也是百思不解!”

趙念彤笑道:“哈哈,這天下還有我們潘大公子也不知道的事情,真是難得、難得!再說,你剛剛叫我什麼?誰是你的師妹啊?”

潘素玄定睛一看,眼前的趙念彤一身俊雅書生打扮,杏眼彎彎笑嘻嘻地看著自己,雖是男裝打扮,但更增加了幾分靈氣,不由得心中一動,面色一紅,想到此處人多口雜,不宜暴露趙念彤女子身份,急忙開口說道:“是我口誤,趙兄莫怪……”

趙念彤哈哈大笑道:“不礙事、不礙事,潘兄下次小心即可。我們言歸正傳,潘兄你只知道軟甲的來歷,但怎麼確定那少年身上穿的便是?”

潘素玄道:“我剛剛用玄冥指力去點那少年的足三裡,不但沒傷到他,自己卻被反噬之力所傷。”說罷緩緩舉起右手。

趙念彤看向潘素玄的手指,果然右手食指略微發黑,正是中了玄冥指力的症狀。

潘素玄道:“這魚鱗軟甲不僅可抵擋攻擊者的招數,還能將其作用於攻擊者本身,正所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如此寶甲想來世上沒有第二件。”

趙念彤道:“那就奇怪了,此寶甲在老宮主仙逝後第二年就不翼而飛,全派上下三千弟子四去尋找月餘無果。聽說為此事宮主大怒,將負責看守聖殿的紅衣首徒寧師兄廢去全身武功,降為青衣弟子並幽禁於後山苦寒洞,連神木長老也受到了牽連。今日怎會在此地出現?”

潘素玄道:“確是這樣,當初神木長老負責宮內警戒,寶甲所在的聖殿又是由他親自設計並監工建成。聖殿內機關重重、陷阱密佈,殿外更是重兵把守、戒備森嚴,這魚鱗軟甲如何在這天羅地網中消失的無影無蹤,的確讓人匪夷所思。除非……”

趙念彤道:“除非是有內鬼?”

潘素玄道:“恩,只有這一種可能。我想當時宮主也是這樣考慮的,而嫌疑最大的就是寧師兄和神木長老,所以才重手懲治他二人。”

趙念彤道:“怪不得自從我記事起就覺得神木長老每天言語甚少、鬱鬱寡歡,原來是這個緣故。但此事已過去二十餘年,也該作罷了。對了,如果我們此次能將魚鱗軟甲成功追回,獻給宮主豈不是大功一件?”

潘素玄道:“恩,就算不能追回,知道了寶甲下落,稟報給宮主也是好的。”

趙念彤大聲道:“那還等什麼,咱們速速出發!”

潘素玄搖頭道:“要在這偌大的金陵城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趙念彤嘻嘻笑道:“潘兄,你忘了我有迷蹤散啊?!”

潘素玄驚奇道:“你何時在這少年身上撒了迷蹤散?為何我都沒有察覺?”

趙念彤道:“他身上當然沒有,不過他有一件屬於我的物品,那上面有就了。”

潘素玄恍然大悟道:“你是說玉佩?你在玉佩上撒下了迷蹤散?”

趙念彤道:“正是!潘兄你老說我丟三落四和你出門在外,我可不想因為丟東西被你訓斥。這玉佩雖不是上等佳品,但我也非常喜歡,所以買來的時候,就在上面撒下了迷蹤散。沒想到這無心之舉,現在幫了大忙。”

潘素玄笑道:“賢弟,你真是有先見之明。事不宜遲,我們趕快出發。”

這迷蹤散是彩霞宮神女峰上一種特有植物迷蹤草製成,能夠散發獨特的香氣,引得神女峰上遊牧蟻前來覓食。利用這個特性,彩霞宮人下山時一般都帶有迷蹤散及幾隻遊牧蟻,既可以用來追蹤,也可身陷迷途中用來脫身。

趙念彤從懷裡取出了一個四方的小盒,開啟盒蓋,放出了兩隻遊牧蟻。遊牧蟻在地上轉了二圈,稍稍遲疑後,向著西北方向爬去。

潘趙二人在後跟隨,大約走出十多裡地,來到了一所大宅門前,遊牧蟻鑽進角門草叢中不見了蹤影。

二人抬頭一看,只見府門正中高掛二個大字——“陳府”。府門外左右分列著四個門丁,手握腰刀,大腹便便對著過往的行人橫眉冷目。

潘素玄一看到門上這兩字,心中便是一動,暗想道:“此次下山,師傅囑咐我們定要在三月初十前將他老人家親筆書信交與金陵官府中一個陳姓的前輩。並特意叮囑,如其有難,必當助其一臂之力,莫非此處就是他的住所?”

正想著,就聽趙念彤道:“就是這了,咱們進去把這小子抓出來。”

潘素玄道:“別忙,這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不能亂闖。”

趙念彤道:“潘兄,你怎麼突然變得此膽小如鼠?這是什麼地方?有什麼不能闖的?難道是皇宮內院不成?”

潘素玄道:“不是皇宮內院,但也是天潢貴胄的人家。先不說這院落的規模與氣度,單從這府門上就能看出學問。”

趙念彤不解道:“這府門除了碩大以外,還有什麼特別之處?”

潘素玄道:“門本身沒有異處,但是門上的門釘暴露了主人的身份。”

趙念彤搖頭道:“門釘有什麼奇怪的?潘兄,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怎麼回事?”

潘素玄微笑道:“此處每扇門上共有縱九橫七——六十三枚門釘,而天子之門為縱九橫九——共八十一枚門釘,取九九歸一之意。此府主人身份僅比當今天子略遜一籌,按理來說應該是親王或者駙馬的身份。但我朝國姓為宋,而此處主人卻姓陳,因此應該不是親王府。

當今聖上年輕,雖已大婚但尚未誕下子嗣,幾位長公主的駙馬也未曾聽說有陳姓之人。由此可見此府主人必是與皇家聯絡緊密的重臣。再從這門口的閥閱與門簪來看,此處應是一位武將府邸,習武之人府邸必定是戒備森嚴。如此重地,賢弟你說我們應該擅闖嗎?”

趙念彤被問得張口結舌,吞吞吐吐地說道:“這……那……那依你之見,我們該如何是好?”

潘素玄道:“按兵不動,打探打探再說。”

話音未落,忽然大門西側的角門吱扭一聲向外開啟,一前一後走出二個容貌姣好的女子。走在前面的女子大約二十五六歲的年紀,一身官宦人家侍女裝扮,身穿青衣,邊走邊回頭向身後的少女叮囑著什麼。跟在後面的少女看年齡也就十六七歲,穿一身天藍色衣裳、低首垂肩、碎步趨走,不時地點頭迎合著前面的女子。

潘素玄見狀對趙念彤一使眼色,二人心領神會,悄然跟上。

走不多遠,前面二個女子在一家布莊門口停了下來,年齡較大的女子指著布莊的牌匾碎碎念道著什麼,後面的少女不住地點頭。

潘素玄抬頭一看,牌匾上寫著“柴記布莊”。二個女子在牌匾下說了一會兒話,這才一前一後緩步走進布莊。

趙念彤一拽他的袖口小聲說道:“師兄,你在門口等候,我進去看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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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素玄說道:“我與你同去。”

趙念彤笑道:“師兄,這繡房女工之事,莫非你也精通?”

潘素玄臉上一紅,心想自己對此事確實一竅不通,況且此時與趙念彤均是男裝打扮,二個男人同逛布莊必會令人生疑,只好點頭說道:“好吧,賢弟多加小心!”

趙念彤嫣然一笑,轉身一撩長袍,手打搖扇,邁步走進店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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