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和女孩究竟應該怎樣,往後又將如何?看似簡單的問題、卻正因為簡單反而不一定容易回答。

金泰熙沉默不語。腦海中剎那湧起千頭萬緒,哪怕慧黠聰敏如她突然間也不知怎麼回答。這刻張斐也沒有窮追猛打的追問答案。

沉默時光彷彿在此刻凝結,美好的氣氛就像突然遇見了颱風天壓抑讓人無法適從。

兩人很自然的保持緘默、就像是保持著往昔的默契,但橫跨在彼此面前的問題始終存,這也是姐弟間在無法忽視卻始終遲遲無法跨越的坎。

金泰熙很清楚眼下將是這些年來弟弟近乎直接的告白,偏偏千言萬語卻在此刻如同靜止,忐忑的未知變數扼殺了此刻的美好,她甚至很多次在午夜中驚醒,害怕這段難能可貴的感情在一旦分手很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

猶豫未決間她能清楚感受自己的心跳、還有那緊張的情緒,只是她選擇隱藏真實的情緒如同往常一樣。

人與人之間沒有無止盡的曖昧,而當曖昧到了極限,也許就只剩Yes Or No的選擇題。

姐弟之間是否有可能更進一步?

雖然他們清楚的知道彼此間並不存在所謂的血緣關係、不是血濃於水的姐弟關係卻遠比許多姐弟關係更好。

往前還是退後,簡單的二選一,象徵彼此之間的關係寫下另一篇章,還是劃上休止符!

時間總在不經意間流逝讓你我錯過了瞬間的美好,無數的回憶在心底流淌,那份憧憬的美好是彼此最珍貴的記憶、一直不曾忘卻。

向來優雅大方被譽為國民女神同時也是韓國第一美女的金泰熙,不知道此刻的猶豫躊躇因何而來,但懸而未決間始終無法下定決心,意味著錯過了最佳的表達機會。

沉默有時可以代表很多事,正如眼前此刻。

敏感如她發現了弟弟眉宇間瞬間閃過的失望與落寞、正如昔日許多曾經表白卻又失敗的追求者一樣。雖然張斐掩飾的很好,強裝著一切未曾發生。

是因為嫌棄張斐不夠優秀,還未達到理想的擇偶標準,又或是單純無法斷定自己的情感… … 這刻金泰熙心裡有著太多的不確定因素,讓她無法接受面前這份真摯的情感。

青梅竹馬的友誼彌足珍貴、知己好友間的難捨… … 晃眼間這些年來就像是弟弟一樣始終不曾走失的男人在心裡佔據了許多重要的位置、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不僅是青梅竹馬、還是知己兼最瞭解自己的好友、只是在他們之間多加一個戀人關係會不會太貪心了… …

太多的太多、複雜卻又難捨的關係在她心裡圍繞成一個又一個的結,剪不斷,理還亂。

金泰熙知道自己有著許多的缺點、遠不如外表般完美,懂得包容自己缺點卻又體貼入微欣賞自己的男人不多,而眼前就有一個。

對她而言張斐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沒有之一,但就是這份獨一無二的關係扼殺了進步的空間。

如果姐弟間的關係往前一步,她恐懼分手的一天、更擔心如弟弟般親暱的男人將和之所謂的前男友一樣徹底走出自己的世界。

簡單而言她對愛情失去了信心,或許她對張斐、又或這段彌足珍貴的關係沒有足夠的認知。

哪怕在學業成績上金泰熙是人人羨慕的學霸兼校花,但在愛情上她不敢妄下決定,尤其是自己所珍惜的男人。雖然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行為將讓父母以外一直最為珍惜的男人“受傷”。

大學時期她有過兩次的戀愛記錄,都是男方主動追求她被動接受,但不否認對方都是極為優秀的男人。

青澀的戀愛談不上轟轟烈烈,也不至於愛得要生要死,她總是在交往後發現彼此間有著許多的不適合,甚至發現所謂的男友不如弟弟來得悉心體貼瞭解自己,果斷的選擇分手。

每次的戀愛張斐是她最好的聽眾。除了聆聽她的聲音,分享屬於她的喜悅,在悲傷及生氣時充當自己的抱枕及沙包,發洩不滿。

很多時候正因為靠得太近才沒有發現也許所擁有的才是最適合自己的,只是正因為關係太親近她在擔驚受怕中選擇了放棄,以至於少有的裹足不前。

因為她輸不起、所以無法給予回應、甚至對方所期待的愛情。

正因為如此,她忽略了此刻的沉默在往後的日子也許需要付出多少代價及努力來彌補此刻的錯身。

拒絕一個人有時未必需要付諸於口,沉默也意味著預設,同樣的帶著無形的傷害。

之後他們談了許多,談的都是些年少趣事以及大家共有的回憶,就像是為了刻意彌補之前的裂痕,只是到底談了些什麼金泰熙早已忘記,但她知道也許那個男人也和自己一樣忘記了之後的片段,也許在無聲中迎接落寞時他的心就已經死了。

心不在焉的她唯一記得的就是張斐一閃而逝

的受傷表情、依然強顏歡笑的對著自己說說笑笑。她甚至開始意識到以為牢不可破的情誼產生了意想不到的裂痕… …

就從這刻開始!

以前金泰熙以為自己很堅強,但這刻的張斐卻讓她心疼的想哭。一直以來她習慣著以節節之名保護著弟弟,卻沒想到傷得張斐最深的卻是自己。

微紅的雙眸,強忍著不讓淚輕輕落下,尤其是在張斐面前。她不想讓張斐知道自己的心裡同樣不好受。

只是如果可以選擇,她多麼希望時光倒流,能回到小斐發問的瞬間、可惜錯過終究是錯過、讓她在悔恨中在未來的道路上與弟弟越行越遠… …

但她還是說不出口、因為她知道時光重來自己的選擇依然不變。他們可以是最好的姐弟,但能不能就像現在這樣維持現狀,至少愛情會在盛放中枯萎,但親情不會、友誼永固。

Friend Forever!友誼萬歲!

她藉口說累了要張斐送自己回去。

回去的路上大家莫名保持沉默,誰也不願意說話。在這個時候金泰熙覺得自己挺混蛋的,可是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打破此刻的僵局。而張斐專注的握著駕駛盤看著前方。那專注的表情像是全神貫注,但熟悉弟弟的她知道張斐的心情絕不如外表的淡然。

被暗戀了十數年的初戀所拒絕,換做是誰都受不了吧!尤其物件是一直以來不變初心想要守護的女人。

事實上張斐心裡好想高聲吶喊,不過他告訴自己必須保持最好的表情笑容面對“姐姐”、絕不能表露出受傷軟弱的一面。

(姐弟難道真的有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進退之間的兩難沉默已經是最好的回答,顯然這是姐姐的想法,只是善良如努那不願開口拒絕自己… … 至少張斐是真心那麼想。

他傷了、也累了。雖然因為無法直接表白顯得誠意不夠,至少這是張斐目前所能表達的極限,哪怕表白還是失敗了,就和愛慕姐姐的許多人一樣遭到了滑鐵盧。

失敗是正常的,他在心裡那麼安慰自己。

他並未因此埋怨姐姐,在他落寞的同時心裡也不期然的松了口氣。漫長的等待在今天終於等到了答案,也算圓了自己一個心願。雖然結果不盡如意但他至少說出一直想要說的話,總算可以放手盡情的在事業上衝刺。

他依然希望成為一個作家、只是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自己。

現在的他還不夠好,至少不足以匹配像姐姐這般優秀的女人。他在心裡默默為自己打氣。

(加油張斐,不要灰心。你會努力變得更好,也許有朝一日會遇見懂你、欣賞你的女人。)

可惜未來那位陪在身邊的女人不再是自己的努那 – 金泰熙。

夜深人靜的晚上,收音機播放的不是韓語歌曲,而是經典的英文老歌。悠悠的歌聲搭配古典旋律,來自貓王的經典金曲 't Help Falling in Love,牽引了彼此的思緒。

智者說,只有愚者才沉溺愛情。

但與你墜入愛河,是我情不自禁。

若這是樁罪,我是否該就此止步?

如果與你墜入愛河,令我情不自禁。

如百川歸海,多麼自然而然。

就讓你我隨緣,若此情命中註定。

牽住我的手,也請帶走我整個生命。

因為與你墜入愛河,我已情不自禁。

如百川歸海,多麼自然而然。

就讓你我隨緣,若此情命中註定。

牽住我的手,也請帶走我整個生命。

因為與你墜入愛河,我已情不自禁。

因為與你墜入愛河,我已情不自禁。

這首歌曲恰好是張斐非常喜歡的一首老歌,憂傷的旋律搭配這首經典金曲,更是深入心扉,讓他產生痛徹心扉的感覺。

情到深處人憔悴,愛到深處心不悔。

或許為了不願暴露太多的情緒、又或不願讓張斐在觸景傷情下越陷越深,當金泰熙想要轉檯之際突然聽見張斐的聲音。

“努那別轉檯,就讓我聽完這首歌。”

她之所以突然選擇轉檯主要是為了不讓對方觸景傷情,可惜卻被他輕易看穿。就如他瞭解張斐、那個男人也同樣瞭解自己。

金泰熙望了張斐一眼,沒有說話。她知道自己此刻不適宜發言,哪怕心裡同樣有著千頭萬緒想說、想解釋自己之所以拒絕只是不希望破壞了存在於彼此間的那份美好、但有用嗎。

源自於某方面糾結的心理潛意識的希望別給弟弟無謂的希望,尤其是在她無法理清纏繞在彼此間的究竟是習慣、還是張斐所期待的愛情。

“斐,其實剛才… …”

“努那、沒事的,我想靜靜的聽完這首歌,不介意吧!”

如果是以前金泰熙早就忍不住賞以老拳伺候,而此刻的她就像是聽話的小女人般什麼也不說,只是望著張斐刀削般依然淡定的側臉眼神有些複雜。

此時無聲,卻更勝千言萬語。莫名的氣氛在彼此心裡醞釀,裂痕一旦滋生就難以癒合。這不是金女神所希望的結局,因為事情來得太突然她一時間不知如何解釋。

同樣的作為最瞭解張斐的努那她明白那個男人也有著自己的驕傲,最不希望聽到的就是自己的解釋,因為解釋等同於掩飾。

姐姐的解釋就像是在張斐的傷口撒鹽、讓他覺得自己的無能和懦弱!

人生有時錯過,往往就是在一輩子的遺憾。這刻突然間金泰熙湧起了這樣的感受。

駕駛中的張斐心情異常低落,只是他不願從姐姐眼中看到憐憫和疼惜,那會讓他覺得自己很受傷。其實他清楚一直以來其實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就當他企圖想要向高難度挑戰時殘酷的現實給了他一記重擊,讓他徹底體驗到了和之前的許多追求者同樣的挫敗。

很快的車子停在金泰熙居住的寓所,走出車外望著欲言又止的姐姐張斐選擇以笑面對、離開之際卻聽見悠悠的聲音在耳際響起。

“斐,你知道嗎?其實你可以不必那麼勉強自己的。”

那刻張斐複雜的眼神有些釋然也有著感傷。

“努那知道你喜歡烹飪、畫畫、更喜歡寫著從來不打算出版的小說,我知道這些年來為了我做了許多許多… … 努那也一直感激在心,只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做回自己,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和快樂。”

這算是變相的安慰、還是傳說中的好人卡,明明不喜歡喝酒但張斐突然好希望大醉一場… …

“其實像我們現在這樣不就很好?我們是最好的姐弟、對我來說你是除了爸媽外對我最重要的人,也是我唯一的東昇(韓語譯弟弟),而輸給你的男人我都不想要。”

張斐停下了離開的腳步,沒有回頭更沒有說話。只是蕭索的背影中右手高舉比了一個拇指的手勢示意自己明白了。

也許這就是她的答案,終於為這段友達以上,戀人未滿關係劃下句號。

他們是姐弟,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依然不變!

他該毫不在意的說聲友誼萬歲、還是豁達的說聲Friend Forever嗎?

坦白說,他做不到。至少目前為止他無法淡然以對。雖然他告訴自己必須堅強、不能輕易被擊垮。面對女神失敗是正常的、他敗得理所當然、無怨無悔。

看似雲淡風輕,但張斐內心絕不平靜。

殊不知女人總是簡單的以為能和那個疼她愛她的男人之間能維持單純的友誼,卻沒想到他們所在乎的人也許已被看似簡單的言語傷得撕心裂肺、早已遍體鱗傷了。

此時離開、也是才是對彼此最好的選擇。

其實對張斐來說他要的其實很簡單、偏偏無法實現。

他想好好的愛金泰熙,他們之間可以不是姐弟,也不是知己好友,僅希望成為她相愛相守的另一半、他有信心能做到最好。

可惜簡單的心願往往不從人願。

一股酸澀的感覺在心底不斷醞釀發酵,堵得他說不出話來。他知道自己該走了,再不走就無法控制醞釀已久的… … 眼淚。

只怪他還是忍不住說出口了,就在彼此毫無預兆下、在不對的時機說出了不似告白的告白。

失敗是正常的,他在心底反覆安慰自己。畢竟現實中的姐姐不僅是國民女神還有著類似於韓國第一美女等數不完的頭銜讚美,比較起來自己平凡而渺小,可說是毫不起眼的男人。

她應該屬於更優秀的男人… … 自己應該祝福她的不是嗎?

可嘆的是常年來的等待,還有期待終究還是夢一場。

一顆心空蕩蕩的、突然間張斐感覺好累似乎生活也失去了動力,和金父的兩年約定在此刻失去了意義、而自己長期以來的努力,漂洋過海來到首爾終究一場空。

他很清楚就在這刻他與初戀就這樣畫上了休止符,而屬於自己的人生卻將寫下嶄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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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一片空白在車上徑自發呆、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做些什麼?直到天色破曉才失魂落魄的驅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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