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惜優不再猶豫,抽出自己的劍,瞄準藤妖的本體衝刺過去。

只是砍斷外圍的植物,對藤妖無法造成傷害,而且它們還會無限生長,只是白費力氣罷了。

她還沒有與藤妖真正交過手的經歷,但是作為獵妖者協會的一員,熟悉常見的妖族屬性是必須做的功課,此時便是飛速在腦海裡搜尋藤妖的弱點,儘可能速戰速決。

擁有植物的屬性,就意味著很可能會懼怕火。只是現在的戰鬥無法停下來去生出有足夠威脅的火,而且藤妖自己肯定也清楚懼火這個弱點,能夠抵抗甚至澆滅火焰的植物汁液一定也是存在的,不會讓她有機會得手。

想想其他的方法……植物的根部……力量的來源,腳下的土地……

右惜優的身形還未接近藤妖本體,面前已經被重重藤蔓編制的巨網擋住,堅韌得宛若盾,右惜優知道硬抗無望,轉而改變方向躲避追來的藤蔓,借力踏上一根碗口粗的藤蔓,騰身而起,倒身刺向被盾包圍中心的藤妖。

感覺到頭頂的氣息,藤妖面容變幻,藤蔓向上生長,一下子變得像一條狹窄的煙囪,右惜優正正落入,視野頓時黑下來,感官充斥著植物的生澀腥味。

眼見似乎落入了陷阱,右惜優咬牙,但是沒有急著掙脫出逃,她知道藤妖本體就在下面,此刻可能正張大口等著她自動成為腹中食。

已經近身,蠻幹就行了——右惜優眸光凝視身下,雙手持刃,凌厲揮出,汁液濺了她一身,藤妖的怒吼聲震得快要耳聾。

右惜優可不管藤妖此刻的憤怒,使盡全力進攻,盡力向根部靠近,只要根部破壞得足夠嚴重,就能夠讓藤妖元氣大傷。

根之於藤妖,可比腳之於人類要重要多了。人類失去雙足只是無法自如行走,但是還有輔助工具,諸如輪椅假肢柺杖,而藤妖則會真正的傷及生命根本,簡單來說壽命都起碼損傷過半,不可逆轉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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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根,就無法從土地汲取支援和力量,對植物的操縱力也會大幅削弱。

總之,是戰勝藤妖的關鍵。

藤妖的吼叫聲顫動得越發厲害,周圍的光線越發暗了,右惜優知道這意味著包圍她的植物層層疊疊,壁壘可能超乎想象的厚。但是,專注於弄死眼前的藤妖本體,就一勞永逸了。

但是藤妖並非就拿她沒辦法,放棄掙扎了。劇烈顫抖的同時,被包圍的內部也有樹枝生長出來,無視血肉皮骨肆意生長,尖銳刺痛,溼潤的感覺順著皮膚流淌。

“啊——”右惜優發出沙啞又尖銳的聲音,手中的動作更狠,略顯粘稠的汁液包裹了整條手臂的每一寸皮膚,傳遞出被腐蝕的輕微灼熱感。

在右惜優感覺自己也快要成為一棵樹之時,終於聽到什麼斷裂的聲音——“咔嚓!”

周圍堅韌擠壓的植物纖維瞬間鬆軟,一觸即散。清冷新鮮的空氣湧入胸腔。

冷冰冰的不斷流淌的液體,一滴滴滲出,混合在斷裂的樹枝裡。

暗紅的,青綠的,格格不入地流淌著。

右惜優站立不穩,一下子重重地倒下去,側躺在地面大口喘氣,牽動全身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的傷。

啊……這身衣服都要毀掉了,全都是洞洞和粘稠腥臭的汁液。

還要處理扎進身體裡的植物纖維……太麻煩了。

右惜優幾乎翻著白眼地喘氣著,眼角餘光看見殘破的不成型的藤妖軀體,還是相當鬱悶——她也沒說什麼,沒做什麼,多大仇怨啊。

為了食物真的沒有腦子……這樣憤憤地吐槽著,身體的刺痛還是提醒她要快點動起來處理。

被紫黑色侵蝕的手臂已經完全麻木,手已經不能抓握成拳,軟綿綿的。如果是毒的話,顯然更加嚴重了。

咬牙撐著身體起來,回到水邊,蹲下身去,險些腦袋一沉扎進去。

不行啊,腦袋又不對勁了……只是殺了一個藤妖而已,這樣狼狽……

倒吸著冷氣咬牙把明顯的傷口都簡單處理了一下,沖洗掉身上的汁液,又就這寒冷的水洗了把臉,右惜優再次步入水中,繼續前進。

冰冷感稍微把負面的感覺壓下去,變得麻木遲鈍也沒關係,只是不想被痛苦困擾著無法前行。

天泉……天泉之地……魔花……魔花雛夜……

已經沒有什麼能阻擋她了。

儘管知道只是虛的,但還是忍不住在內心祈禱,祈禱她所愛的所珍惜的所有人,保佑她順利找到魔花雛夜。只要懷著足夠堅強的信念,會沒事的。

他們已經在前面了……在等著她。

這樣相信著,咬著牙,恨不得長出一雙翅膀,直接飛到盡頭。

她只是在朝著既定的目標前進而已,無比的專注,也只能夠專注。一著不慎,所有化為灰燼,一切化為虛無。

卑劣的妖族,怎麼能夠悠然自得地活下去?!背負著那樣多的罪孽……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無論如何也無法原諒。

只是背負著她的至親的血仇,也必須手刃他們。

只是因為作為妖族……作為異族……與人類全然不同的存在,便有這樣的理由……

絕對不是!

固然人類之中也有窮兇極惡的罪人,但是妖族所犯下的罪行,他們的所作所為,很大程度上都超出了人類社會約定成俗的規則,不能夠被世人所容忍,所以,才不得不成立獵妖者協會,專門處理這種事。他們必須受到制裁,為他們的罪行受到嚴懲。最極端和簡單來說,就是剝奪他們生存的權利。

違背了法規,違背了共同的情感,傷天害理的事,就不會再容許逍遙自在地活著,絲毫不為自己犯下的罪行所懺悔。

這樣沒有廉恥的存在……必須死去。

沒必要自詡多麼高貴正直,只不過是討還血債罷了。

如此醜惡的、卑劣的、噁心的——妖!

沒有良善的底線,沒有情感和尊嚴,死不足惜。

他們根本不會把他人的生命放在心上,而是視若草芥,當做食物隨意採取!

妖就是妖,不用期望擁有人類的面,長得與人類再相似也好,內裡還是野蠻的異族。一旦接觸,只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沒有什麼可容許的。

把妖作為人來看待,實在太可笑了。妖族又何曾正視過他們拿來作為食物的人類?沒必要啊……所以,越簡單的處理越好。

只要一方死去,就不會有紛爭了,也不會再受到傷害了。

想要結束這一切。想要殺掉他啊……

踉踉蹌蹌地走著,眼前忽然一陣眩暈,腦袋好沉,就要整個身體撲進水裡。但是在身體失去平衡前的那一刻,右惜優猛然驚醒,身體倒在岸邊。

目光向前望去,似乎沒有盡頭。

還有什麼做得不夠嗎……這個禁地,還想要考驗她什麼?不過是異族罷了……

她皺著眉,緩緩挪動身子,又蜷縮到樹底下,呼吸很輕,迷茫困惑著,有些委屈。

她不想懷疑下去。眼前的水流無疑是正確的也是已知的唯一方向。但是這樣傻傻地一直走下去……除了會遇到剛才那樣的怪物,還能夠等到什麼呢?真的會有盡頭嗎?他們在哪裡?

不可能不去想。在努力了這麼久之後什麼也沒看到。但是沒有別的選擇。

還能夠怎麼辦呢,身體狀況也是可以清晰感知到的越來越糟糕……

自己又還能堅持多久呢?堅持到戊靈軒來找她,堅持到遇到月千憐他們,還是堅持到找到魔花?

真的存在嗎……他們都深信不疑,付出全力追求的事物?

到底意味著什麼呢……擁有生命嗎,魔花雛夜?如果知道了這些人類、妖族、魔女,等等一大堆人為了得到它,競爭,鬥爭,廝殺不已,是否會發出笑聲呢?它又是否會讓他們如願呢?

不知道啊……為什麼要去想這些東西……

右惜優抬起胳膊,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停滯在這裡胡思亂想,毫無用處。只能夠動身,在看不到盡頭的路上一個人摸黑前進。

不過,或許執行任務的時候並不需要投入什麼感情。努力去做就行了。就像現在的她一樣。

想要起身,繼續之前的行走,但是麻木的那條手臂被什麼拉住了。

“嗯?”本以為是樹枝勾住了破損的衣服,一回頭卻與一條巨蟒視線相對。

巨蟒的身子繞過她的手臂,並沒有施加什麼力量,但是那對蛇瞳異常駭人,被注視著不免渾身發冷。

對視了三秒鐘,蟒蛇忽然極大地張開嘴,從喉嚨裡瘋狂湧出密密麻麻的蟲子,同時蟒蛇的身子也融化成了密密麻麻的蟲子,洶湧地向她撲過來。

右惜優頓時臉色發白,已經來不及反應,洶湧而來的蟲潮直接爬上她的皮膚,鑽進她由於吃驚而不覺微張的口,鑽進耳朵、鼻子……鋪天蓋地。

她的尖叫被爬蟲的沙沙聲湮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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