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天地,一刀盡甘墮,何處凡塵笙歌落,他人空笑我…………

天崩!地裂!

天空變得赤紅,一片片血雲緩緩朝著下方沉降。

整片大地仿如大鼓之上的塵埃,在猛烈的敲擊聲中,胡亂抖顫個不停。

刀,鋒利

眼,凜冽

狂風掛著衣襬,亂舞著青絲,一人一刀好似融為一體,竟將那逐漸閉合的天地給猛地頂了起來。

眼中漸漸透出血紅,臉上卻不顯猙獰,好似天底下沒有任何事物能夠影響到他的心情,即使是生命擱淺,也依舊雲淡風輕。

天地合閉,似乎是為了譜曲一個新的世界,那人卻偏偏不讓,一人一刀,與蒼茫天地對抗,可那逐漸下彎的身軀卻是顯出些弱勢。

“蒼茫天地一刀盡甘墮”

一聲怒喝,彷彿天地皆為之變色,四周一陣電閃雷鳴,逐漸匯聚到他的刀鋒之上。

砰!

一刀,平滑無實的一刀,竟將那已經閉合的只剩下一條細微縫隙的天地給重新的劈砍開來。

哐當!

刀碎了!

那人死死支撐,雙膝變得顫抖,臉色逐漸猙獰,依舊不願跪在地上。

他的嘴角帶著血跡,臉色蒼白,血汙的手中突然出現一塊黑色巴掌般大小的圓形玉牌,隨著一陣白光閃過,手中的玉牌不知所蹤,他的嘴角帶著一抹淺淡不屈的笑意,嘴裡嘀咕著莫名的話語。

“失天荒,斷凡塵,待命元”

…………

叮鈴…

伴隨一陣嘈雜的鬧鈴響起

猛地一聲叫喊,只見一二十出頭的青年男子騰地從一藍色睡袋中坐了起來,一臉驚恐的望著前方一動不動。

“玄灝大爺!”話音未落,卻是從他身邊坐起一個美輪美奐的少女,長相清新脫俗,肌膚晶瑩如玉,臉上若有若無帶著一絲俏皮,或許是天氣太冷的緣故,一張臉格外顯得潔白。

女孩翻了個白眼,嘴角透著戲謔,衝著玄灝豎起了一個大指姆,咬牙切齒道,“您老不愧是個茅坑拉屎臉朝外的漢子,每天準時準點用鬼嚎叫醒我,我是上輩子欠你錢嗎?你需要這麼折磨我?”

說完依舊眉頭緊鎖,下意識的裹好自己身上厚厚的羽絨服,哈了口白氣,一臉憤憤地盯著玄灝。

而他似乎沒有聽到女孩的叫喊般,依舊怔怔出神,過了幾秒才回過神來,微微擦了擦額上佈滿的汗珠,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女孩,嘴唇微微張了張,正欲說些什麼時,卻被女孩出手打斷。

女孩眼睛睜得大大的,擺出一副耐人尋味的表情,嘴角微翹似在挖苦,無奈的將手攤開放在睡袋之上,隨意道:“不用猜,你肯定又做噩夢了,說吧!這次又夢到了什麼好玩的?是千年巨蟒騰空飛昇?還是遠古巨人又在追你?又或者是....”女孩一邊說著一邊做著奇怪的動作,挑逗著玄灝。

還不等女孩說完,玄灝面露尷尬之色,選擇無視,起身象徵性的披了條圍巾,徑直地朝帳篷外走去。

出來正迎著兩束耀眼的日光,照得人睜不開眼,他的表情迷茫中略顯無奈,嘆息著看向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早在數日之前,進入崑崙山中的還不止他們兩人,隨行的足足有二十幾人,大多數都是考古學家,當然,其中也混雜些神學、氣象學、登山學之類的專家,而最不該的便是混入了像玄灝這般這方面一竅不通的建築師,沒錯,他是一名建築師,自學的,一切源於愛好。

玄灝今年二十一,在自己五歲那年,災難爆發,自己的父母也在災難中遇難了,自小孤苦無依的他由他父母的朋友撫養長大,沒有什麼特殊才能,只是一心想著災難之後能夠重建家園,便自學了建築,姑且算得上一名建築師。

而就在前幾日,這二十多人在遭遇風雪滑坡、雪崩、山塌等重重危機後,很不幸的只剩下他們兩人,理所應當的尋寶之旅也落在了他們兩人的身上。

剛才那女孩名為靡霏,名字有些古怪,是個中日混血兒,她母親是日本人,今年二十,比玄灝小上一歲,是個名副其實祖傳的考古學家,沒錯,相傳他們祖上世世代代都是考古工作者,就連如今傳的那本沸沸揚揚的,說能拯救全世界的那本《始煌記》也是他們家挖出來的。

玄灝和靡霏兩人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從小收養照顧玄灝的正是靡霏的父親,俗話說近水樓臺先得月,理所應當的這兩人,便從兩小無猜轉化為青梅竹馬,再變為如今的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迴歸正題,此時外面寒風呼嘯,夾雜著點點冰瑩雪花,雖說有兩個太陽的對映之下,卻依舊無比嚴寒。

此時玄灝和靡霏艱難的朝前緩慢移動著,玄灝穿著一身淡藍色的登山服,衣服前的胸口刺著中國國旗的標誌,戴著衣帽,全副武裝。

只見其腰間纏繞著一圈攀巖繩,順著繩子看去,其後緊跟著穿著淡粉色連體登山服的女子,頭戴著防風眼鏡和羊毛帽,包裹得十分嚴實。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一兩個小時,此時靡霏突然站在原地,一臉哀怨的望著前方,隨後生氣的將腰間的拉繩用力拽了兩拽,撒嬌般喊道,“玄灝,我走累了,休息會兒。”也不顧其他,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岩石上。

聞言,玄灝轉身望去,露出些苦笑,無可奈何的朝靡霏走去,到了身邊,也不言語,獨自坐在一旁,掏出包裡的飲用水喝起來。

靡霏見此,頗有些惱怒,可又轉念一想,臉上立刻轉怒為喜,泛起燦爛的笑容討好道,“好啦好啦!還在為早上的事生悶氣啊,我賠罪還不行嗎?莫不是要為這點小事讓我分分鐘切腹給你看吧。”說著,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小鋼刀,信誓旦旦的裝著樣子。

玄灝扭頭望著一臉嬉皮笑臉的靡霏,哪裡還生的了氣,伸出手指點了點靡霏額頭,笑道,“果然是有一半日本人的血統,動不動就說要切腹,還有沒有新招了?”

靡霏聽完,調皮的笑了笑,也未言語。

玄灝站起身來,望著遠處皚皚的雪山,不由得眉頭緊鎖,似覺得困惑不解,急忙掏出包裡一個巴掌大的金色羅盤,望著四周,一陣晃動,不知在搗鼓些什麼。

忙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頭來,一臉擔憂道,“靡霏,我感覺我們的方向....”

話還沒有說完,只見靡霏急忙打斷道:“請叫我崑崙山女王,謝謝”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起身,一臉嚴肅的望著遠方,手裡還裝模作樣的托起王冠一般,朝著自己頭上罩去。

一切看在玄灝眼裡,直翻白眼,一陣捶胸頓足,當真覺得她這無場合無底限的搞笑忍無可忍,氣急敗壞道,“玩夠了吧!再胡鬧我就打道回府了,丟你一個人在這鬼地方找你那該死的璜墟玉去。”

聞言,靡霏立刻識趣的收斂了,摘下手中的空氣王冠朝著遠方一扔,大聲喊道:“走你,我的女王。”

而後快步走到玄灝身邊,看了眼羅盤,四周掃視了一會兒,正色道,“《始煌記》中曾記載有,崑崙之墟,顯四門,隱九門,九門拱日,璜墟玉現。”

說完又看了眼遠處山崖下的一片環繞的山窪,思慮了半晌,繼續補充道,“倘若我們昨日走的方位是正確的,按照這個順序推斷下去,四門便是那片山窪的東南,西南,東北和西北這四門了。”

一邊說著,玄灝順著靡霏手指的方位一一望去,暗暗點頭。

“可是這九門又在具體什麼方位?”靡霏嘟囔著,伸手摸著下巴,一臉疑惑地看著遠處,一時間犯了難,不知該何去何從。

玄灝在一旁看著,也是一臉迷茫,看著靡霏一臉失落的模樣,急忙安慰道,“不要緊,我們先下去看看,說不定就能找到呢。”

聽完玄灝的話,靡霏乖巧的點了點頭,緊跟著玄灝的腳步緩緩朝著下方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還算順利,可玄灝卻是越走越覺得有種隱約的熟悉,但是要去刻意體會,也實在說不上來,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來過此處一般,但他心裡極為清楚,自己從未來過這兒。

他下意識地抬頭望了眼天空,刺眼的日光順勢投射在眼中。

呲呲!

正此時,玄灝眼前突地閃過一張與眼前景象截然不同的畫面,如海市蜃樓般,夾雜些許喧囂,轉瞬即逝,無跡可尋。

忽的又是一瞬畫面閃過,玄灝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腦中轟然一陣巨響,望著前方的四門,似發現了什麼蹊蹺,急匆匆朝著下方奔去。

靡霏跟在其後,不知發生了何事,嘴裡大聲叫喊著,急急忙忙跟著一起向下方跑去。

待兩人跑到山窪中央,舉目四望,只見皚皚雪山,猶如一群雪白巨人將兩人環抱其中。

靡霏看向四周,越看越是驚奇,興奮道,“我知道了,原來這隱九門的準確方位,不像四門那般凸顯在山中,只有陽光餘暉照射在四門上時所漫射出的光影罷了,哈哈哈,我真是太聰明了。”

正陶醉著,轉頭卻是看到了異樣的玄灝,此時他正目光呆滯的看著遠處,完全沒有聽到靡霏方才所言。

靡霏急忙靠攏過去,試探性扯了扯玄灝衣角,一臉緊張道,“你沒事吧!剛才怎麼...”

話還沒說完,玄灝伸出雙手緊緊抓住靡霏的肩膀,臉上明顯透著驚慌,眼睛佈滿血絲,顫顫巍巍道:“我,我剛才,看到,看到一些...”

如此一來,靡霏也一臉驚慌失措,他從未見過玄灝如此反常的模樣,一顆心彷彿被提到了嗓子眼般,焦急道,“看到什麼了?你倒是說啊,急死我了。”

玄灝吞吞吐吐,一臉驚愕道,“我,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極不尋常的畫面,一閃而過,好像有什麼聲音一直在我腦裡迴盪。”

聞言,靡霏只覺得玄灝或許是連日來的噩夢讓他不堪重負,當即安慰道:“好了好了,別擔心了,應該是被連夜來的噩夢鬧得,如今九門已經尋到,我們只要取了璜墟玉,立刻啟程回家,再也不來這鬼地方了。”

聞言,玄灝站在原地,深呼吸一口氣,過了一會兒,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兩人從揹包中掏出一大批銅線和銅鏡,還有一些釘錘,環顧四周,找尋著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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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霏指了指西北角和東北角,示意玄灝過去,兩人分別拿著銅線從一處山腳走到另一頭山腳,然後將銅鏡固定在銅線的一頭,用鐵釘釘在山腳處。

此法是按照《始煌記》中所記載的,名為九星曜日,便是依靠銅鏡的反射,將黃昏時的太陽光輝盡數引到此處,而後召喚出埋藏在地底下的璜墟玉。

兩人循此往復,忙了一個多時辰,此時正好將近黃昏,才算是佈置完成,而後一起手牽手地站在了山窪中央略微凸起的圓壇上。

只見此時,從遠處射來一道夕陽餘暉,不偏不倚的照在東北一處山峰的銅鏡之上,只見連著銅鏡的數根如絲般的銅線似引燃的火線一般,極快的朝著另一處山峰延伸過去。

循此往復,僅僅片刻工夫,整整九座山峰上的銅鏡如白織燈一般,齊刷刷被照亮。

還沒結束,那九面銅鏡之上的光束,又順著銅線,齊刷刷的朝靡霏他們所站的中央匯聚,仿如眾星拱月一般。

而此時懸在靡霏頭頂之上的銅鏡也正如一輪初升的朝陽般璀璨,將整個晦暗的山窪照耀的如同白晝。

兩人被眼前景象震撼的半天說不出話,呆呆站在原地,卻從地底深處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只感覺一陣地動山搖。

玄灝見此,臉色透著驚慌,眼明手快的拉著靡霏躲到一旁。

巨響過後,只見方才兩人所站的圓壇陷下去足足半米左右,只留下最中心露出一根巴掌大小的細石柱。

靡霏望著石柱,如著魔了一般,緩緩朝前走去,留下玄灝呆呆站在原地,望著四周,只覺得一系列事情發生的過於詭秘。

“你悠著點!”望著靡霏的背影,玄灝急忙提醒道,露出一絲苦笑。

也不知靡霏是否聽見,依舊朝前緩緩走去,走到圓臺之上,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起石柱上的一塊黑色圓形美玉看個不停。

玄灝見此,當即放下戒心,急忙朝前走去,心想著定要好好瞧瞧這害人不淺的璜墟玉。

還沒走進,只離了幾步遠,緊接著又是一陣轟隆巨響,可憐靡霏還沒來得及反應,便連著腳下的圓臺一起墜落下去。

“靡霏!”

玄灝大喝一聲,腦袋一陣轟鳴,只感覺眼前一黑,什麼也看不到。

過了半晌,眼角才逐漸清明,朝前望去,只見靡霏正單手掛在石柱一旁,順著手臂向上看去,卻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全身黑袍裹身的人。

此時黑袍人正單腳蹲於石柱之上,如一塊巨石,紋絲不動。

“把璜墟玉扔給我,拉你上來。”

黑袍男人沉聲道,不帶任何語氣,仿若九幽傳來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聽在她耳中,似有一股魔力,靡霏想也不想,將璜墟玉朝上一拋,一把便被黑袍人捏在手中,全程行雲流水,不帶一絲停滯。

璜墟玉到手,黑袍卻顧不得去看一眼,而是緊緊盯著靡霏看了半晌,好似要說些什麼,欲言又止,正欲將其從下方拽起時,卻不知從何處射來一道金光,不偏不倚的打在黑袍人手背上。

呲啦!

黑袍男子手背冒起一陣青煙,在看去時手背竟被灼了一個血洞,由於劇痛,他下意識稍一鬆手,伴隨一聲尖叫,靡霏便墜落入深不見底的黑洞之中。

“靡霏!”

伴著一聲驚呼,玄灝來不及多想,直直的朝著靡霏撲去,兩人一同墜落下去,只留下黑袍人獨自站在石柱上,凝視著腳下的深淵。

“終是不行麼!”

黑袍人宛如自嘲一般,消失在黑暗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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