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三捕快之路

面對著與自己師父白雙齊名的太原神龍鄭標發出的邀約,方天成一時間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可天性機敏的他卻早就從鄭標的話音當中,看出了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如果有什麼案子,是連這位名滿天下的太原神龍都無法靠一人之力解決的,那麼這必將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案。而透過剛才白雙與鄭標的表現來看,這件事情很有可能與自己密切相關。

回到六扇門的方天成,一直醉心於百一島試煉的名單之中,竟然對於目前江湖上所發生的的情況一無所知。但突然間,方天成卻想起了一件細枝末節的小事。

還記得他們當初為了替薛天傲被害的事情追查線索的時候,徐雲野曾經跟他透露過一個訊息,那就是白蓮教即將要在一個月後舉行一場盛大的比武大會,而按照時間來推算,比武大會就恰好要在幾天之後舉辦。

恰逢這個特殊的時節,又是一件和自己有著牽連的事情,莫非鄭標口中所說的大案,就與這場比武大會有關?

想到這裡,方天成頓時便想起了那位自己的摯友,快刀徐雲野。如果是這件大案是因為比武大會而起,那麼作為東道主的他,真的能安然無恙嗎?

而會不會,這場大案,本就是他所為呢?

不知不覺之中,方天成的臉頰上已經佈滿了細密的汗珠,一幕幕不祥的畫面在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竟然讓他忘記了眼前的鄭標。

“方天成,方天成?”

“啊,鄭師叔,您講。”方天成猛地回過神道。

鄭標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方天成,又突然默默地嘆了口氣道:

“其實,你師父是不想讓你牽扯進來的,可事到如今,恐怕你作為老白的徒弟,也無法置身事外了。”

方天成不禁正色道,“敢問鄭師叔,您所說的案子,究竟是……”

鄭標看了一眼白雙,示意讓他來說,可白雙卻依舊是一副沉默的樣子,於是鄭標只好又親自對方天成道:

“說實話,方天成,當初我聽說施韜是被你所擒獲的,我還真的有一點恨你。”

方天成剛要說話,便被鄭標攔住。

“平心而論,無論是我,還是你師父,我們雖然都頂著那所謂的四大名捕的頭銜,可實際上,我們也不過是普通人,一個有著七情六慾的普通人。”

說到這裡,鄭標的眼神中突然閃過了一陣憂傷,他嘆了口氣,又繼續道:

“也許你還不知道,我跟施韜,是過了命的交情,他也是我所見過的,最優秀的捕快。你知道我剛開始得知施韜死亡的訊息後,想幹什麼嗎?告訴你,當時我真的想衝到京城,把你這個小子撕成八瓣!”

“可就在我瞭解了事情的真相後,我才明白,你是對的。可方天成,你知道嗎?無論施韜究竟是誰,又做了多少錯事,他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可就算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在他犯下了這樣的大錯之後,我也依然不會為他辯駁任何一句話。”

說到這裡,鄭標的聲音竟突然有些哽咽,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指向了方天成身上的捕快服道:

“所以,你明白了嗎,穿上這身衣服,便一輩子都是公門的人。公門的人,便一輩子都不能擁有私情。我說這麼多,並不是想告訴你,我們到底是怎樣的人,我只是想告訴你,一旦踏入了這一行,我們便沒有多少選擇。”

可方天成在聽完了鄭標的講述後,卻早已是大汗淋漓,似乎他已經要預知到即將發生的一切。

“所以,這件案子,跟……徐,徐兄有關。”

鄭標點了點頭,“不錯,不僅與他有關,我可以正式的告訴你,他已經是我們通緝的罪犯。”

“為什麼?他到底做了什麼!”

一旁的白雙突然輕咳了兩聲道,“冷靜點,天成,有些事情,你必須要面對。”

鄭標道,“或許你還不明白這些天發生了什麼,我告訴你吧,崆峒派的掌門清心子,與恆山派的掌門郭繁樹,已經被害,而目前所有的證據,全都指向了一個人,那就是白蓮教的六太保,快刀徐雲野!我今天來找你,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這件案子!”

“不可能!徐兄跟他們無冤無仇,他為什麼要殺他們!”方天成的身體早已是顫抖不止,連語調也像是沸騰的開水一樣。

鄭標道,“我知道你一定很難接受,但這就是事實。我來找你,第一是因為你是一個傑出的捕快,第二就是因為你和徐雲野的關係,如果憑你們的交情,可以尋找到徐雲野的下落的話,那麼便可以省去我們很多的時間。你,想清楚了嗎?”

此時此刻,方天成看著眼前的師父與鄭標臉上的神情,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並非是空穴來風,可難道徐雲野真的會去主動殺害兩個跟他並沒有仇怨的人嗎?

他知道,這絕不可能!曾幾何時,徐雲野那俠肝義膽的性格,便被他深深的刻入了記憶之中。即使是現在鄭標如此言辭鑿鑿,也無法讓他相信徐雲野真的就是犯下了這一切罪行的人。

所以,方天成深深的撥出了一口濁氣,重新鎮定了起來。因為他知道,慌亂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必須要憑自己的努力,和鄭標據理力爭。

“鄭師叔,你所說的,恕晚輩無法認同,請問你口口聲聲說徐雲野就是真正的犯人,可他為什麼要做下這樣的事?您也是出了名的神捕,難道還不清楚犯案,是要有動機的嗎!”

可鄭標也是絲毫不懼,他擰緊眉頭,向方天成道,“他有什麼理由,跟我們沒有關係,方天成,你要記住,你是一個捕快,不是江湖上的浪蕩遊俠,兄弟情義那一套我勸你還是趁早扔了吧。我只問你一句,到底願不願意跟老夫走一趟?”

“不,在事情沒有清楚之前,我不會和您走的,晚輩也斗膽問您一句,您憑什麼斷定徐雲野就是殺人犯!”

聽見了方天成的質問,鄭標久久沒有說話,此時此刻,他似乎又不得不重新審視起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而他也竟突然發現了,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有著一些十分不同尋常的地方。

“我,不想和你爭辯了,方天成,如果這就是你的答案,那麼我也不會強迫你。老白,我告辭了。”

說罷,鄭標便向白雙抱拳拱手,就要向著門外走去,可突然間,他的身後又響起了一陣康概激昂的聲音。

“等等,鄭師叔,我沒說,我不去。”

鄭標不禁大驚,他急忙轉過頭來,可他看見的,卻並不是一張妥協的臉。

“我會和您前去,而如果徐兄真的是犯下了一切的罪人,我也絕不會包庇他。但是……”

“但是什麼?”

方天成緊緊凝視著鄭標的眼睛,“但是,我要做的,只有一樣,那就是查清事情的真相,如果徐兄是被冤枉的,那我就要靠自己的力量,還給他一個公道!”

“什麼?你究竟還是要替著那個徐雲野說話嗎?我已經說過了,你是一個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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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成搖了搖頭道,“不錯,我是一個捕快。但鄭師叔,您似乎搞錯了一件事。捕快的職責,並非是大義滅親,而是讓真正的罪犯繩之以法,替無辜的人抹清冤屈。從始至終,我們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查清真相!”

方天成的聲音並不洪亮,可足夠讓鄭標呆立良久,而不知為何,這位身為四大神捕的太原神龍,竟突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老白啊,你教出了一個好徒弟啊!”

白雙也是滿懷欣慰的看向方天成,不住的點頭。因為方天成剛剛所說的話,又何嘗不是他心中所想呢。

鄭標一邊微笑,一邊走到方天成的身邊,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方天成,我可以和你一起查清真相。”

方天成聽見這話,大喜過望,他一把握住鄭標的手,興奮的問道:

“那,那我們何時動身?”

“就在明天!”

第二日,方天成早早的收拾好了行囊,便同白雙道別。他坐上了鄭標事先準備好的馬車,一路揚塵而去。

可雖然昨天他還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但今天的他卻再難掩飾自己的憂愁。

徐雲野,真的犯下了那樣的大案嗎?

雖然方天成的內心,是不相信這一切的,可他卻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徐雲野本就是一個快意恩仇的人。而死在他快刀下的鬼魂,也早就多得數不清楚。再加上嶽虎陽死後對他的打擊,那麼,他真的就很有可能出於一些緣故殺害清心子與郭繁樹。

但方天成也同樣明白,徐雲野絕非是一個嗜殺成性的人,或者更相反。對於他的朋友,徐雲野便就是最好的兄長,那麼,究竟是什麼,能夠讓徐雲野不顧一切的對兩位名門正派的掌門痛下殺手?當然,也許還有一個可能性,那就是他被陷害了。可如果這樣,是誰想要陷害他?又為什麼陷害他呢?

或許平時的方天成在遇到這些問題的時候,總會想著放鬆一下,換換心情。可現在的他卻始終無法放下心中的疑問。因為這一次,他要處理的是徐雲野的案子。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或許他跟徐雲野並非常常能夠相見,但徐雲野卻早已是他最好的朋友。幾年的交情中,徐雲野只教會了他一件事,但這一件事卻像是被鐫刻在了他的心頭一般,讓他根本無法忘懷。

那就是情義,兄弟間的情義。而為了這份如同金石般情義,方天成哪怕是拼盡自己的最後一口氣。也一定要還給徐雲野一個最公正的評判!

可問題是,徐雲野現在,究竟在哪裡呢?

“方天成,你想什麼呢?”

方天成猛的回過神來,向鄭標搖了搖頭。

“沒,沒想什麼。”

鄭標皺了皺眉道,“你要是真的什麼都不想,我才會認為你沒出息。你是想瞭解關於這件案子的事情吧。”

“請,請您務必講給我!”

鄭標道,“嗨,我請你來幫我,肯定要跟你講明白案情的,你也不用這麼激動。”

他頓了一頓,又道:

“其實,案子的情形,十分簡單。可被害人的身份,才是最關鍵的地方。”

“是崆峒派的掌門清心子,和恆山派的郭繁樹,這個我聽您提起過。”

鄭標點了點頭,“對,就是他們。可是,方小子,你知道清心子是怎麼死的嗎?我看過他的屍體,可令我驚訝的是,他的身上只有一處傷痕,沒有任何中毒或疾病的跡象,那就意味著犯人殺死他只用了一擊。這……能說明什麼?”

方天成嘆了口氣,“這能說明……犯人的武功極高。”

“不錯,而且那處傷痕,是刀劍所致。請問天底下,能夠用刀劍一擊殺死清心子這樣高手的人,還有幾個。”

“我,我能想到的……不過三四人而已。”

鄭標道,“所以你現在明白了吧,方天成,不是我非要認準那個徐雲野不放。正如你所說,擁有這樣的本事,還擁有充足的作案動機的,還有多少人?”

話說到這裡,方天成也不得不承認鄭標的話,的確是有道理的。如今天下刀劍功夫頂尖的人,也不過五指之數,而當中只有徐雲野,是一個無依無靠,浪跡江湖的人,那麼,他的作案動機,便的確是最高的。

但方天成卻也還是搖頭道,“但,鄭師叔,你說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相,畢竟兇手很可能是使用了一些特殊的方法,讓被害者無法抵抗,甚至根本沒有抵抗的想法。”

鄭標皺了皺眉道,“你是說,熟人作案?”

方天成道,“我當然也不能確定,但至少我們不能忽略這一點。因為郭繁樹的情況,我們還不清楚,是嗎?”

可鄭標卻忽然搖頭道,“的確,我還沒有看過郭繁樹的屍體,可是還有一件事恐怕是你不想知道的。”

“什麼事?”

鄭標嘆了口氣道,“有不止一個的目擊證人,說徐雲野就是真正的殺人犯,而且據說他殺死郭繁樹後,還放了一把大火,並藉此逃脫了。”

聽見這句話,方天成的內心竟又矛盾不已。他憂慮的,是有關徐雲野犯罪的證據,他歡喜的,則是徐雲野現在還沒有被抓住。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一時間全部表現在方天成的臉上,竟讓他看上去有些面目扭曲。

鄭標看著方天成的面容,也大概知道了些方天成的想法。他拍了拍方天成的肩道:

“算了,別想那麼多。不管事情究竟是怎樣,我們都必須先把徐雲野找回來。”

方天成嘆了口氣,“可,現在我們沒有線索,不是嗎?”

“是,所以,在那之前,我們必須先去一個地方,見一個人。”

“什麼地方?見誰?”方天成不解的問道。

鄭標輕輕一笑,伸出手指向遠方,緩緩說道:

“去比武大會,見蕭易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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