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八真真假假

現如今站在屋子正當中的慈言,眨著美麗的眼睛,卻一句話也不敢說。

可這些陌生的人卻像是盯著獵物的老鷹,讓她不禁更加害怕,現在的她楚楚可憐,顯得既單純又無辜。

但方天成似乎能從那雙眼睛中看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師,師父,找我有事嗎?”慈言的聲音比起蚊子來,也大不了多少。

靜齋嘆了口氣,“這些是白蓮教跟六扇門的人,他們有些問題要問你,你只需要實話實說就好。”

慈言點了點頭,向方天成道,“施主有什麼問題,就請問吧。”

這雖然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可方天成卻突然笑了笑。

“你怎麼知道,想問你問題的人,是我?”

僅僅是平常的客套話,方天成便已經察覺出了些端倪,自己今天穿的是常服,按理說慈言本不該一眼就看出他是捕快。

那麼,這個看似單純的道姑,或許的確存在些問題。

方天成看著尷尬的慈言,搖了搖頭,繼續問道:

“我們先不說這些,我想問你,你跟苦言師太的關係到底是怎麼樣的?”

慈言想了想,“苦言掌門是我師父的師父,也就是我的師祖。”

“這些我們都知道了,我想問的是,為什麼她這樣的信任你,我聽說苦言師太是出了名的女中豪傑,性子也是很剛烈的,但為什麼這樣的一個人,偏偏選擇了你來照顧她的起居呢?”

慈言眨了眨眼睛,“這個,師祖畢竟年紀大了,人老不以筋骨為能,她生活行動多有不便,當然需要人來照顧,至於為什麼那個人是我,我也想不清楚。”

靜齋聽完慈言的話,點了點頭,在一旁補充道,“慈言這孩子雖然習武的資質不算很高,但好在她細心,平日裡也少言寡語,不會搬弄是非,對待長輩和師姐妹們也是畢恭畢敬,如果我需要有人照顧,也多半會選她。”

聽見師父的誇獎,慈言似乎有些害臊,輕輕的低下了頭,可方天成卻又問道:

“哦,是這樣,可我聽說苦言師太,是很有個性的一位前輩,說得難聽點,有些怪,是嗎?”

慈言搖了搖頭,“師祖她人雖然很嚴厲,也很固執,可她卻也是我最敬佩的人,我並沒有覺得她老人家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方天成道,“可難道,這件事不奇怪嗎?”

“你指的是什麼?”慈言道。

“當然就是關於她葬禮的事情,我聽靜齋師太講了,峨眉派的歷代掌門人,都是要火葬的,可苦言師太卻選擇了土葬。而且這件事情,她也不讓你們宣揚出去,這不是有些奇怪?”

慈言搖了搖頭,“你也說過,師祖她是很有個性的人,或許她只是不願意讓自己徹底的消失,也或許是她對我們這些晚輩還有掛念,這些沒什麼奇怪的,至於師祖她不願意讓外人知道,或許有她自己的考量,我們這些晚輩,當然也不會知道。”

方天成看著眼前這個看似單純的道姑,卻越來越感覺她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但從她的回答上,便似乎可以看出她強大的心理素質與敏捷的反應。

可越是這樣,方天成就越是要問出些什麼。

“好,可我還聽說,直到苦言師太最後的那幾天,你依然留在她身邊?”

“是,在師祖去世的一段時間內,我都沒有離開她半步。因為……,因為師祖她當時已經,沒法下床了。”說到這裡,慈言的眼神中充滿了憂傷。

方天成點了點頭,“請你節哀,不過我想問的不是這個,實際上我想問的是,入殮的那天,都有多少人在場?靜齋師太,你當時不會不在吧。”

可靜齋的表情卻有些失落,“我,我還真的不在。”

方天成頓時張大的眼睛,“不在?你當時在哪?”

靜齋嘆了口氣,“當時,慈言把我們這些長輩都叫到了師父的屋子,說是她老人家有些話想對我們說,說完了之後,她便讓我們出去了。”

“出去了?也就是說……”

慈言點了點頭,“是的,當時在場的人,只剩下了我一個。”

方天成微微笑了笑,“也就是說是你為她整理遺容,為她入殮的,對嗎?”

慈言的眼圈頓時紅了起來,“我知道師祖是個堅強的人,也許到最後一刻,她依然不想讓弟子看見她臨別的樣子,所以就只留下了我。”

方天成繞著慈言慢慢的踱步,似乎像是看出了什麼一樣,不停的笑著,“是這樣嗎?但如果她不願意讓弟子看見她的最後一面,又為何提出要把棺材留在大堂上七七四十九日呢?這根本就說不過去。”

慈言輕咬紅唇,“再,再怎麼說師祖她也是修道的人,四十九日是一個周天的日子,這,這有什麼不對的嗎?”

“可既然她已經選擇了打破規矩,為何還要拘束於這樣的禮節?好,我們不談這件事,我再問你,想必大家都看見了那口棺材,對吧。”

慈言擰緊了眉頭,“你,你到底想說什麼?”

方天成笑道,“是的,它很大,很重,那一天,是你把棺材抬出來的?”

慈言頓時大驚,“你,你在懷疑我?我雖然沒什麼習武的天賦,可這些力氣還是有的吧。”

方天成的眼睛突然逼近了慈言的臉,“怎麼?我還什麼都沒說,你就開始不打自招了?可就算是你可以說出這樣的藉口,依舊還是不能洗脫你的嫌疑,眾所周知,峨眉的武功,尚來以陰柔著稱,我可沒有聽說過峨眉的女俠們,有打熬力氣的硬功夫。”

此時此刻,就是連靜齋也稍稍察覺出了些問題,她站起身,不停的搖晃著腦袋。

“方天成,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就是苦言師太,或許根本就不在那個棺材裡,算了,我直說吧,苦言師太或許根本就沒有死!”

一語言畢,滿堂皆驚,連一旁的一直沒有說話的袁小雲也實在是壓制不住自己的驚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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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成,你說什麼呢?這,這怎麼可能?”

靜齋也是大怒道,“方天成,我告訴你,我可以允許你查案,但我不允許你如此汙衊先師!慈言,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慈言顯然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嚇了一大跳,可她還是強行壓制了驚恐道,“師父,這,他分明是胡言亂語,如果師祖她沒有去世,又何必弄這麼一出呢?”

“對,為什麼,這才是關鍵。”方天成伸出了手指,“首先,請大家回想一件事,那就是那群日本人,是在什麼時候出現的?”

沈飛兒突然驚道,“方老弟,你是說,苦言師太很有可能是為了引蛇出洞,才選擇了假裝去世的辦法!”

方天成點了點頭,“不錯,這是很有可能的解釋。”

“可這就不對了,關於慈言師太的喪事,峨眉一直是隱瞞的,這也是她自己的意思不是嗎?如果為了引出那些日本人,這樣不倒是起了反作用?”

方天成嘆了口氣,“我想,這也是為了避免一些意外的發生,或許苦言師太與日本人的事情,本就是她不希望讓人知道的秘密,所以她沒有告訴自己的弟子,也更不會告訴外人,可是,意外還是發生了。”

所有人都清楚,方天成所說的意外,就是薛天傲那天的突然出現。而或許正是那一天他的突然出現,導致這場隱秘的計劃很可能會被洩露出去,這或許才是日本人殺害薛天傲的原因。

沈飛兒的身體不禁顫抖起來,“可是,可是,這到底是為了什麼?什麼秘密才需要這樣的計劃來隱瞞呢?”

方天成道,“這個秘密,或許就是那些日本人口中的刀譜。苦言師太真的拿了日本人的寶貝,為了避免日後的麻煩,她選擇了這種方法一勞永逸,也或許是那些日本人做了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只有在苦言師太死的時候才敢露面,這些,我就說不清楚了。”

“夠,夠了,方天成,你,你到底有什麼依據這樣汙衊苦言師祖!”慈言的眼睛已經泛起了一層淚花,“你根本就證明不了你說的話!”

方天成嘆了口氣,“不,證明的方法實在再簡單不過,只需要開啟那口棺材,一切都清楚了,不是嗎?”

“你敢!”靜齋用浮塵指向方天成,“你的說法不過是你一家之言,我不允許你驚擾了我先師的遺體!”

方天成淡淡笑了笑,“不,雖然我不想這樣說,但你既然是一個出家人,那你就應該明白,一個人如果死了,那麼就是死了,清靜,尊嚴,面子,這些都不再是死人會擁有的。”

“放肆!方天成,我告訴你,今天無論是誰,也不準動那口棺材一下,否則就是同我們峨眉為敵!”

“為敵?可以。”

所有人都向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那人當然是徐雲野。

“或許你還沒有明白一件事。”徐雲野一步步向著靜齋走去,“我的十二弟,他死了。”

靜齋怒道,“他死了,跟我們峨眉有什麼關係,你應該去找那些日本人!”

可她雖然這樣說著,可腳步卻開始不停的向後移。

“苦言,我很尊敬她,可她已經八十歲了,到了壽終正寢的時候了,但薛天傲呢?他還不到三十歲。”

“你,你想說什麼?”靜齋的臉上已經出現了驚恐之色。

“今天,無論你說什麼,無論苦言究竟是死還是活,我都要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即使是同峨眉為敵,我也在所不惜。”

面對著徐雲野一步步的逼近,靜齋甚至放棄了思考,因為即使是她,這位峨眉現在的掌門人,也依然不敢直面那把從不沾血的刀。

“夠了!我,我說。”

慈言已經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淚水,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早已是淚水漣漣。

“苦言師祖,她,她沒有死。”

即使是在現在的情況下,這句話依然足夠讓人震驚。

“什麼?慈言,你,你站起來,回答我,掌門她老人家到底在哪!”靜齋一下子跑到慈言的面前,激動的甚至有些發狂。

“那口棺材,是空的,至於師祖她,她已經走了。”

“走了?你個逆徒!”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慈言的臉上已經出現了一個鮮紅的掌印。

“你知道我們這些日子是多麼難受,你知道嗎?現如今惹出這麼大的亂子,你究竟是何居心!”

靜齋越想越怒,便再要給慈言一個巴掌,可她抬起的手卻已經被方天成緊緊的抓住了。

“好了,靜齋師太,我想慈言小師父她,也是有苦衷的,我想這一切都是苦言師太自己的意思,對嗎?”

慈言捂住紅腫的臉頰,輕輕的點了點頭。

“可,為什麼,師父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她有什麼事是不能跟我們說的呢?”靜齋不禁有些頭暈。

方天成道,“我想原因,還是我之前的推理,或許這件事,本就是苦言師太不願意告訴你們,也不想被外人知道的,是嗎?慈言小師父?”

慈言又點了點頭,方天成便繼續道,“但現在的問題顯然不是這個,問題是苦言師太她,到底去了哪裡。”

“對,師父她現在在哪?”靜齋向慈言道。

“我,我不能說,師祖她叮囑過我,絕對不能說出來的。”慈言此時的眼睛卻萬分堅定。

“你!”靜齋又欲動手,可看著慈言的眼神,她卻有些猶豫。

方天成搖了搖頭,“靜齋師太,我說句不好聽的,請你不要介意,我想苦言師太她或許真的是拿了那些日本人的東西,否則,她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靜齋雖然不願意承認,可事到如今,她不想承認也不行了。

可這一次,慈言卻開了口。

“方,方捕頭,我,你……”

方天成嘆了口氣,“算了,你不用說了,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不會難為你了。”

“不是,我想說的是,師祖她,她根本就不清楚她拿走了日本人的東西!”

慈言的話一說出來,方天成便愣住了。

“等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慈言抹了抹眼淚,“雖然師祖不讓我說,可是師祖她絕對不是那種貪圖這些東西的人,實際上關於刀譜在她手上的事,她也是前幾天才知道的。”

“你說她也是才知道?那,那她現在人在哪裡?”

“她老人家,已經去,去日本,歸還那本刀譜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可是讓誰都沒有想到的情況。

方天成不禁感覺有些頭疼,“可,如果她是去還東西的,幹嘛還這麼神神秘秘?還有,既然她已經去了,這些日本人為什麼還要來?”

慈言咬住嘴唇,不停的顫抖道,“我,我不能說……我真的不能說。”

“你說啊!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現在的沈飛兒幾乎有一些崩潰。

“算了,八弟。”徐雲野嘆氣道。

“六哥!她裝糊塗,你也裝糊塗?你難道不想……”

徐雲野打斷了沈飛兒的話,“關於這件事情,我可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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