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巧事成雙

方天成看了看天空,似乎那天空也隨著他的心情一起變得晴朗了一些。

一種莫名其妙的激情與衝動湧進了他的全身,他已經好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

但這種激情並不來自那兩個奇怪的姑娘,而來自於他今日的遭遇。

自己為什麼會被跟蹤?到底那個姑娘口中的主人是誰?這些還都是未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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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於方天成來講,比起日復一日的重複,他更喜歡的就是這樣充滿挑戰的人生。

太久的平靜已經快要讓他的腦子生鏽,現在他迫切的需要一件大案,讓他好好的忙上一陣。

雖然他渴望著和平,但如果這世界真的和平了,恐怕他會鬱悶死。

他不禁笑了笑,人往往都是這樣矛盾的。

前方的一切都還是未知的,但幸好直到現在他還看不出那個主人對自己有什麼惡意。

所以他所幸也不再去想這些,他搖搖頭,準備回到衙門裡睡上一覺。

睡覺,是他面對問題很好用的一種解決方法,反正現在他什麼也摸不到頭腦,不如好好歇一歇。

畢竟之後到底有多累,他還說不上來。

方天成結了酒錢,邁步便向六扇門走去,對於他來說,這條不算漫長的道路他已經走過了成千上萬回,按理說應該不會有什麼東西能夠吸引他的注意力。

但一次他卻停下了腳步,而且根本走不動路。

因為剛才那個騎著黑馬的姑娘現在就在這條路的中央。而她的身邊也圍上了密集的人群。

姑娘纖細的身姿坐在黑馬上,一下子就在人群中脫穎而去,她的紅裙隨著微風輕輕擺動,好像天邊的晚霞一樣動人。

可這個時候,方天成也驚訝的發現姑娘的腰間竟然彆著一柄劍。

難道她還是個行走江湖的女俠?可女俠總不應該這樣吸引人的注意,畢竟對於俠客而言,越不顯眼就是越好的保護。

但這是否也彰顯了她的與眾不同?方天成不自主的往前走了走,卻發現姑娘並非是不想再走,而是她根本就走不了。

馬的前方躺著一個漢子,他穿的破破爛爛,像是個乞丐。看現在的樣子他顯然是被馬給衝撞到了,但看那漢子倒是一身的肌肉,按理說不該這樣弱不禁風,可現在他就跟死了一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漢子的身邊蹲著一個精瘦的男人,髒髒兮兮,賊眉鼠目,便活脫脫像只老鼠,他摸了摸自己嘴上的兩道鬍鬚,看了看身邊圍上來的人,又看了看馬上的姑娘,立刻抱住那個大漢,哭喊道:“哎呦,三哥啊,你怎麼了?”

人群中開始議論紛紛起來,很顯然,是這位姑娘縱馬傷人,看來沒什麼好說的,他們開始你一言我一句,議論起姑娘來。

方天成看了看姑娘,雖然她的臉上還戴著面紗,可依稀還是可以看出她臉上的紅暈,顯然她似乎也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

鼠臉漢子開著哭腔道,“小丫頭,你不知道這裡是鬧市?怎麼還縱馬傷人!”

姑娘瞪大了眼,似乎委屈得很,她開口道:“你,你胡說,我還沒有撞到他,他就自己先倒了!”

鼠臉漢子一下子來了勁兒,騰的一下站起來,向四周喊道,“你想賴?父老們,你們可都看見啦,她騎個破馬,在街上橫衝直撞,如今我三哥不省人事,你們說她該不該負責?”

周圍的群眾們其實也沒看清是什麼情況,但確實是姑娘在鬧市縱馬在先,想必這倒地的漢子大概是她撞昏的。

鼠臉漢子見群眾們有了反應,便又一把鋪在那地上的漢子身上,哭喊起來,“三哥啊,你命苦啊,叫個馬給撞死,人家還不認哪!”

姑娘柳眉直挑,道,“他大概只是昏了過去,怎麼就說他死了?”

鼠臉漢子叉腰道,“嘿,你剛剛不是說你沒撞到人嗎?怎麼知道他死沒死?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賴賬!”

姑娘一下子氣得說不出來話,那鼠臉漢子笑了笑,道,“你一個小姑娘,出門也太不長眼,可無論怎樣,人死不能復生,我們哥倆都是臭要飯的,也不講究個殺人償命,姑娘只要給點棺材本,讓我藏了我這苦命的弟兄,也就罷了。”

姑娘的手慢慢向腰間的劍移去,但突然間她的手便被拉住了。

她驚訝的扭頭看去,竟發現拉住她手的是一個穿著捕快服的年輕人。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便已經先看見了方天成的微笑。

方天成搖了搖頭,走到鼠臉漢子的跟前,笑道,“出什麼事了,我是官差,可以跟我說。”

鼠臉漢子的嘴唇微微上揚,指了指地上躺著的漢子,“官爺,你來的正好,我這苦兄弟被這丫頭撞死,你說這件事該怎麼辦?”

方天成道,“很簡單,你想私了還是官了?”

鼠臉漢子搓了搓手,“官爺倒真是講規矩的人,那我也不能不講規矩,我們兩個臭要飯的,一條賤命,犯不上麻煩青天老爺,叫那姑娘賠些銀子,我便好給我三哥下葬。”

姑娘怒道,“你做夢!”

方天成擺了擺手,拿出自己的錢袋,掏出一錠銀子,“我替她給了。”

可沒想到他還沒有交出手裡的銀子,便被姑娘用劍柄打落在地上,方天成驚得回頭一看,卻發現姑娘已經拿出了自己的包裹。

那可是一個大包,姑娘解開繩子,裡面頓時閃出光來,那竟然是滿滿一袋的銀子。

姑娘將一袋子的銀子全都倒在地上,提起自己的劍對鼠臉漢子道:

“看到了嗎?本姑娘有的是銀子,但你們一文錢都別想拿到。”

方天成看了看雙眼似乎帶著火的姑娘,一時間他對這個姑娘的興趣又加大了幾分。

鼠臉漢子一下子呆在了原地,可隨機便又哭喊起來,“哎呦,娘喲,這天下還有這樣不講理的人啊,撞死了人她不償命啊!”

方天成笑了笑,替姑娘把銀子一塊塊撿起,“你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這樣可不好。”

姑娘正在氣頭上,也不客氣,“誰告訴你我出門的,我就是本地人,閒來沒事騎騎馬,你管的著嗎?”

方天成搖了搖頭,“不可能,而且你至少已經趕了好幾天的路。”

姑娘先是一驚,隨即便道,“你,你,我就是本地人。”

方天成笑了笑,“至少我在京城已經生活了十年,可我還從未見過姑娘這樣的人。”

姑娘掐起了腰,“我,京城那麼大,你沒見過的人多了!”

方天成擺了擺手,“不,姑娘的官話雖然講的還不錯,可你的衣服上有著一層塵土,這沒有幾天的奔波是不會有的,如果說你是京城人,想必不會有這樣塵土。”

姑娘一下子說不出來話,一陣微風拂過,方天成竟看清了她的臉。

那是一張動人卻熟悉的臉,雖然他從未見過這張臉,可卻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一種親切感。

他一下子呆住動彈不得,卻又聽見了姑娘的話:

“你,你如果眼神兒這麼好,幹嘛不去看看那個臭要飯的死沒死?”

方天成這才驚醒,他笑了笑,低下頭俯身蹲在那個倒地的乞丐面前,他先是探了探乞丐的鼻息,那乞丐果真是一點呼吸也沒有了。

鼠臉漢子笑了笑,“怎麼,官爺,我可沒有騙你吧,一個大男人怎麼也不能好端端的就死了,如果不是那丫頭撞死了人,難道他是被雷劈死的?”

姑娘又怒道,“你,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根本沒有撞到他,我也不可能給你們錢!”

鼠臉漢子眯起了眼,笑道,“這麼多朋友都看見了,這位官爺也驗了屍,你還要抵賴嗎?”

可方天成卻突然站了起來,他拉住鼠臉漢子的手道,“等等,我好想還沒有說過他已經死了。”

鼠臉漢子一下子大驚,隨即便發起怒來,“官爺,不要以為我們是要飯的,你是當差的,你就能隨便扭曲事實,他沒死,怎麼連氣都出不來?”

方天成咬緊了牙,他特意將手放了一段時間,可那漢子確實是沒有出氣了。按理說他應該是死了,但一種奇怪的違和感卻突然湧了上來。

方天成見過的死人並不少,他多多少少能夠感受到死人身上的死氣。這是一種很玄妙的說法,方天成也說不清死氣到底是什麼,可是一個人是死人還是活人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可這個漢子雖然一動不動,也確實沒有了呼吸,可他的身上卻沒有死氣。

但這番話如果真的講出來,豈不是笑掉人的大牙?

方天成一下子無話可說,而鼠臉漢子卻露出了洋洋得意的笑容。

這分明就是乞丐們假死訛人的手段,他作為一個捕快一眼就能識破這樣的把戲,可一個演死人的居然能這樣的像,他從來沒有見過。

他不禁苦笑了一下,有的人願意裝賣包子都已經很奇怪了,現在居然有人開始裝死人。

但他一時間竟也真的沒了辦法,可突然間,他卻聽到了一聲輕輕的聲音:

“打他的風池,天柱兩穴。”

方天成一下子大驚,他四下張望,想看看到底是誰在說話,可他看了一圈,卻根本沒有人張嘴。

“這是丐幫的閉氣功,用了此功,看上去便同死人一般。”

方天成又一次聽見了那個聲音,他驚訝的再次向四周查詢聲音的來源,可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像是聽見了什麼聲音的樣子。

“施主不必擔心,他們聽不見的。你只需要照做就是。”

方天成這次才稍稍放心下來,可到底這種只有他才能聽見的聲音是怎樣傳出來的?

而且聽那人叫自己施主,莫非這個說話的人是一個出家人?

但他也並不再糾結這些,畢竟現在如何拆穿乞丐的謊言才是最要緊的。

他看著鼠臉漢子笑了笑,這一下竟給鼠臉漢子嚇了一跳。

可他也不甘示弱,“你,你說我三哥沒死,你怎麼證明?”

方天成搖了搖頭,“你似乎也不是京城的人?”

鼠臉漢子聽方天成說出這話,根本摸不到頭腦,可也答道:“你,這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我們乞丐吃的是百家飯,是不是本地人又有什麼關係?”

方天成笑道,“可我聽說丐幫的規矩甚嚴,每一塊地皮都是事先分好的,你們這樣隨便亂逛,不是壞了你們丐幫的規矩?”

鼠臉漢子頓時大驚,可他的反應也很快,他怒道,“我說,什麼丐幫我根本沒聽說過,還有這跟我兄弟的死有什麼關係,你要是不能證明我三哥沒死,那你跟那丫頭便是一夥的!”

方天成笑著搖了搖頭,“你說你們不是丐幫的人,又怎麼會丐幫的閉氣功?”

他運氣凝神,使出鐵指功來,直向地上的乞丐的風池與天柱穴上打去,可突然間,那個本來還一動不動的乞丐頓時之間便咳嗦起來,竟然活了過來。

鼠臉漢子的臉一下子青綠青綠,他是萬萬也沒有想到今天居然會碰見識得丐幫閉氣功的人。

閉氣功,本是丐幫的獨門武功,本是丐幫的前輩高手研究出來的救命神功。在飢寒的時候,要不到飯,只要使出閉氣功,人就如同死了一樣,可以不吃不喝在假死的狀態下活上幾天,破解的辦法就是點風池與天柱兩穴,可這件破解的辦法知道的人也應該很少,這個年紀輕輕的捕快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但事到如今,既然計謀已經敗露,鼠臉漢子的臉上便立刻翻出一絲狠意。

他看了一眼身邊剛才裝死的漢子,兩人一會意,便提起雙拳向方天成打來。

方天成還沒有從得意中緩出來,便看見剛才還耀武揚威的乞丐突然向自己發起了進攻,他當下提起鐵指,便想要迎上兩人。

但那兩個丐幫的弟子可真真的有了一身的本事,之間他二人使得便是一套丐幫拳法中的蛇形刁手,其勢迅猛異常,方天成心下大驚,如果是一對一,自己還可以勉強一戰,但如今兩個大一個,他卻是有些應付不過來。

他先是架住一人的進攻,可另一人便繞到他的身後,蛇手直掏他的後心,可眼見那乞丐的手就要碰到方天成的一瞬間,他卻突然哎呦一聲大叫出來。

方天成又是一驚,卻發現那個馬上的姑娘不知何時已經下了馬,而她的手中已經握緊了她的劍!

姑娘如同跳舞的舞娘一般輕輕扭動她的手腕,她手中的劍便連刺出去,逼得那兩個乞丐根本不能上前一步。

方天成現在比起驚訝,更多是苦澀。

自己想要逞英雄,可這個姑娘的武功可比自己要強多了。

兩個乞丐見姑娘參戰,心想今日取勝不得,便做起輕功,抬步跑走。

姑娘還想要追,便叫方天成給攔住了。

方天成現在說不出的尷尬,他剛想說些什麼,那姑娘卻先開了口:

“多管閒事。”

方天成一下子呆在原地,只能看見姑娘慢慢遠去的背影。

可突然,那姑娘又停下了腳步。

“你說,你是捕快?”

方天成不住的點頭,姑娘嘆了口氣,又走到他的身前。

“你認不認識六扇門的神捕白雙?你能帶我去見他嗎?”

方天成一下子又驚訝的說不出話,他只感到有些頭暈。

看來今天,他真的是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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