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齊點研討會（下）
不知不覺，我的眉間似乎皺了起來。
琉愛毫無顧忌地把手伸了過來，撫著我的額頭。
“……一直在談論這事兒的，不只是學生哦。”
“啊？”
“還只是傳言。齊點比BOT工資高，兼職老師都是這麼說的哦。說是在同一個車站附近工作的話，轉到對面也不錯的大有人在。”
“……啊啊，原來如此。”
如果只是自家人的府中校區，問題只是學生方面的。
而對手是別的補習班的話，打工的人也會有新的比較，新的選擇。
以多摩的王者，齊點研討會為對手就會這樣。
“你怎麼辦？跳槽嗎？”
“不，我還要考慮到學生，而且我是因為有一個想見到的人才選擇在戶崎校區工作的。”
“嘿嘿，你隨意吧。我說不定哪天也會辭職啊。”
她又說這種話了。我苦笑著揮了揮手。琉愛呆呆地張著嘴說道。
帶著驚呆了的表情。
“怎麼了？”
“那個……”
很少見的，她一臉困擾。女大學生的手指在櫃檯上打著圈，最後。
“我說的不是太宰兄。”
“恩？”
“那個，想見的人。”
她抬眼看著我，低聲說道。
“——啊，啊啊，嘛是嗎。是這樣啊！”
我一口氣喝光了剩下的酒快口附和道。
一股強烈的羞恥感從身後襲來。想到平時的玩笑，我把這當真了。這不就是那種誤會女大學生對自己一往情深的渣渣嗎。
蠢的是我啊白痴。
“……那個。”
我點了勁兒更大的雞尾酒，旁邊的琉愛又一個人扭扭捏捏地玩起了自己的手。我看過去的時候。
“太宰兄你，會一直在BOT？”
她終於嘟囔了這麼一句。
“……什麼意思？”
“看到傳單的時候，我最先想到，如果有人會跳槽的話，那一定是無法回答在戶崎校區工作的理由的人。於是，那個……就想問一下。”
單純是假定的話還真是直戳痛點。或許她還記得我沒有參與桃園三結義的事情。
所以我也老實地給了回答。
“嘛，我是覺得隨時離開BOT都沒關係。”
“恩。”
“不過我也沒有特地選齊點的理由。”
確實，齊點的工資高。不只是兼職老師，全職老師也是如此。
錢是從哪裡來的呢？
當然，是顧客手上得來的。
“齊點研討會的教材費太扯淡了。講課費也差不多是我們的兩倍，我聽說下位班級完全就被當作吸金機器。”
“怎麼這樣？”
“BOT也有這樣的一面，只是程度的問題，無論哪裡都講的商業這點是不變的。但是，就算這樣，也不會讓我剛出一坑再進新坑的。負責的學生的長相和成績要一個個記清楚很花時間。現在再負責六年級的指導我可負不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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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經濟效率的問題。運轉成本如果一樣，那麼初期成本是越低越好。
“…………”
琉愛又微微張開了嘴。
怎麼了？我又說了什麼搞錯了什麼的話嘛？在我這麼想的時候。
“呵呵呵，是嗎是嗎。也是啊！”
她開心地不停拍起了我的肩膀。
“……好痛，”
“太宰兄啊，你是個比自己認為的好得多的老師哦。”
“哈？你哪裡看出來的啊。”
找不到工作理由，只會選擇消極應對的道路的那種人就是我哦。
“我知道的。就算太宰兄你一直自己矇蔽自己。好老師，會一直被記在學生的心裡哦。”
嘻嘻，琉愛笑著對我說。
她經常會這樣帶著毫無根據的自信。
“我可是有證據的哦。對大人來說，這些事大概只是細枝末節的小事，很快就被忘記了吧。對孩子來說，那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會永遠記住的事情。”
“……你在說什麼我完全不懂。”
“沒關係啦。人家和太宰兄眼裡的世界是不一樣的。”
沒辦法，沒辦法啊。琉愛看著我嘀咕道。就像前幾天在小酒吧時那樣。
她是十八歲的大人了，和我是不同的個體。琉愛有琉愛自己的理由。我並不知道的，屬於琉愛的理由。
“你啊……”
“……呵呵。女人時刻帶著秘密哦。人家和太宰兄真正的關係對誰都保密。”
明明這是第二次用的玩笑，明明她的態度很小孩子氣，但她的眼神，讓我覺得很成熟——又很寂寥。
“好了，吃飯吧！哥哥給的免費晚餐！”
“…………”
“有什麼推薦的？魚子醬？松露？蝶鮫？”
“不準得意忘形。”
我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她沒有出聲，只是嘻嘻笑著。
琉愛像個吃不上飯的孩子一樣，胡吃海喝。
連我的炸雞塊和烤雞肉串，她也“太宰兄……”“太宰兄？”“太宰兄。”的死乞白賴地要了過去。你倒是別一直叫別人外號好好跟我要啊。
“女朋友小姐，您要再來一杯嗎？”
此時，和我熟識的店員問道。
“呀——女朋友啊！我們看起來像是夫婦嗎？哎呀太宰兄你沒跟他們說過我們是夫婦吧！太宰兄真是的！太性急了太性急了。”
“簡直就跟明搶小偷一樣啊……”
琉愛開開心心的纏著我。這傢伙是喝醉了嗎。就喝了點果汁啊。
……嘛。
比起露出那樣的寂寥表情是好。沉醉在氣氛中心情變好要好得多了。
這麼想的我太天真了。
“太宰兄，太宰兄……”
“怎麼了。”
“我就想叫叫看。嘿嘿。”
“…………”
她依偎著我的肩膀，像個軟體動物一樣蹭著臉。人體居然是這麼柔軟的嗎……
“吶吶，太宰兄明天工作也是從下午開始？上午空著？”
“……嘛，是啊。”
“是嗎是嗎。人家明天也空著。嘿嘿，嘿嘿嘿。”
“你怎麼了啊樣子不對勁啊……”
“……那些事先別管了。我給你拿水來。”
“沒事沒事。我還能繼續哦。太宰兄也是——”
“你住哪裡，末班車幾點？”
“唔不知道。回得去的吧？回不去的話，怎麼辦呀——”
“告訴我車站，車站。我來查末班車幾點。”
“怎麼辦啊住哪裡啊——在此之前，洗手間在哪裡呀——？”
“……那邊。”
“謝謝。我重新化個妝！敬請期待——！”
“馬桶的溫水沖洗力道很大的你注意點哦。”
“太宰兄，一點都不體貼——！”
琉愛嘻哈笑著用兩隻手拍著我，然後邁著蹣跚的腳步穿梭在擁擠的店內。
那看起來毫不可靠的身影，就和新生聯歡會上喝過頭的女大學生一樣。話說她本來就是女大學生吧。那副搖搖晃晃的樣子，感覺會被哪個壞男人一把抱住肩然後就那麼迷迷糊糊地帶走。她能不能一個人到家啊……
優秀的成年女性的要素她身上一點都看不到。
果然不到二十歲還是孩子啊，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