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私人牌室,持有者對這間倉庫大小的賭場投入了相當的感情。

亞當手裡花色變換,讓所有目光都能看清自己的動作。

那是種相對簡單,但是頗為紳士的洗牌方法,與昆迪亞大陸上常見的操作並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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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動作不停,卻兀自抬頭仰望。

天花板離地面有兩個自己那麼高,材質不明,顏色清爽,不至於讓人感受到壓抑。

它勾畫著相當典雅的紋理。

交匯處鑲嵌體型不等的菱形水晶,讓整個房間籠罩在某種恰到好處的亮度內——所有舉止和籌碼都清晰可見,卻又保留著昏暗柔和的私密性,刺激每個蠢蠢欲動的野心。

咔嗒!

鎖牌盒合上扣槽。

除了籌碼官可以用圓棍撥弄以外,任何老千都失去了觸碰牌的機會,這樣就算作弊,也能在事後清點中被揪出來。

“這輪,杜亨先生想要贏點什麼?”

對面那個叼著粗煙的男人張開雙臂問道。

包括亞當在內,桌面上的幾位參與者都笑出聲。

這裡原本是女士們消遣的旁區。

通常情況下,除了對臉蛋有信心的小廝會靠過來以外,基本沒有賭徒會對規則簡單的【花牌】感興趣。

但是現在,隨著幾位莊家挪動屁股,旁觀者們也移動到此。

誰都沒有想到……

原本應該是純粹收割的局面,卻被那個顯眼的年輕人給多次逆轉,套路局被及時叫停,而純粹的賭運,他從未徹底輸過。

討論逐漸熱烈,又吸引了更多目光。

眼睛毒辣的看場僱傭兵觀察了許久,還是沒有在“杜亨”身上發現端倪。

那群笑靨如花的貴婦們,紛紛離開高背靠椅,展開摺扇掩蓋唇齒,僅僅留下多情的眉眼,在人群中心保持著端莊且迷人的氣質。

惹得不少前來消遣的闊佬主動上前搭訕。

社交,也是來海岸線的理由之一。

面容姣好的女侍者放下托盤,表情激動地接過錢幣離開,不遠處等待的幾位,都露出羨慕的表情。

亞當端起玻璃杯,品嚐著這份頗具特色的鹽味飲料。

賭局要素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保持互動,跟牌局上的諸位對手,跟周圍的看客,跟場子裡來往走動的侍者……

這樣可以不著痕跡地觀察,發現潛伏在周圍的暗哨。

透過對手的反應,試探出彼此的心性、習慣、對規矩和牌面利益的解讀。

旁邊這位臉色緋紅的女士,是亞當今天的僱主,也是賭資的提供者。

她此刻已經難掩笑意,只能透過抿嘴來壓抑內心的激動。

想想看,在圈內好友的目光下,有位相貌難得的年輕人,正在賭桌上替你大殺四方,這是件能在茶會和聚餐裡炫耀的美事。

周圍那些此起彼伏的驚呼,不斷刺激著虛榮心,讓這次海灣旅行變得有意思起來。

她輕輕在扇面內挪開牌角,然後優雅地在亞當手心裡書寫,透過事先溝通好的暗號交流。

賭局要素之一,所有資訊都要足夠隱蔽。

亞當看著那群咬牙尬笑的對手,頗為禮貌地再度開口道。

“這輪如果我贏了,你現在抽的這種煙,幫我把它裝滿就好。”

他掏出那個早已清倉的【銀漆煙盒】,擺在身邊顯眼的位置,撐著胳膊把飲料清空,順勢放在它旁邊,定格成頗具設計感的畫面。

圍觀人群中的先生們,都忍不住向前邁了一步。

這精緻迷人的小玩意兒甚是抓眼球,就連始終埋頭的貝蘭,都略微抬起了腦袋。

她原本已經被逐漸失控的局面給嚇壞了。

“手藝很好。”

貝蘭輕聲嘟囔,隨後壓抑住內心對工藝設計的熱愛,再次藏進空氣裡,躲避周圍那些眼神凌厲的安保。

賭局進入選擇階段。

魚皮包裹,流光乍現的矩形牌被捏在手裡,或者在桌面按下。

【勝券在握的莊家】

“眼光不錯,這煙可是限量品,讓我們看看鵠鳥神眷顧誰吧。”

對面的男人吐出菸圈,戴有寶石戒指的粗糙手指點著牌,上面制式統一的海獸花紋頗為悅目。

亞當微笑弧度略有上揚。

他連看都沒看,就把手中那副爛牌給丟出去。

“下一輪。”

賭局最關鍵的要素,那就是擁有致勝的把握。

當然啦,那些不在意金額,想要消遣的闊佬、貴婦們除外。

所有想靠這種事情發財的傢伙,如果只憑藉運氣,其實和送錢沒多大區別。

亞當只能玩普通的花牌,因為大小規則簡單,可以透過備註去剖析其他人的贏面,然後選擇跟注還是放棄。

這種事情最多歸結為刁鑽毒辣的眼光,還有審時度勢的能力,是天衣無縫的作弊——除非備註欺騙自己。

目前來看,穩賺不賠。

“呵呵,真遺憾,沒贏到煙呢,杜亨先生。”

莊家眼角抽搐,咬牙切齒地嘲諷。

連帶著好幾位運氣難得的賭徒都氣得胸悶,紛紛拿起象徵身份的號碼離開,替換坐下些面生的旁觀者。

每次都是這樣,稍微有點贏面,這個年輕人就及時收手。

哪怕裝得再好,都引不來半點追擊。

女僱主毫不在意地丟出數量可憐的底金,眨眨眼睛,聲線溫柔地安慰道。

“沒關係,這點錢,連我半塊手帕都買不起,你可以玩兒得盡興些。”

觀眾們看著最終暴露的點數,都挑眉輕呼,興致高昂地議論起來。

中間那幾個莊家則臉色陰沉得可怕,洗牌的表情都有點恨意,心裡已經在打算放棄這次掙油水的機會。

眼前這是個怪胎。

亞當不要錢,每次贏了以後,都只取走用來保本的部分。

他透過賭局,拿到了兩瓶賭場裡最貴的【檳蛤酒】,裝修材料供貨商的名字,高檔地毯的購買渠道……

總之,要求很奇怪,無法理解。

莊家們為了地位和顏面,不想在這種簡單遊戲裡退縮,所以這場鬧劇才持續到了現在。

“我們必須離開,這裡算是其它船長的地盤,如果驚動赤金賭場那邊,恐怕事情會變得相當麻煩。”

貝蘭冷汗直流,攥緊拳頭有些發抖。

那群安保已經把守要道,想等到散場以後“約談”亞當,海灣裡混飯吃的僱傭兵,不能容忍他這種沒規矩的刺頭。

“這裡也有厄姆幫的渣渣,也有萊斯利幫的水手,為什麼你會這麼難熬?難道維修工在賭場備受歧視麼。”

亞當頭都沒抬,他按規則疊洗手中卡牌,鎮定自若地面對逐漸失去耐心的莊家們。

他掃過幾個備註,按照以往經驗來分析這輪勝算。

“我好心幫你,而且可以帶你覲見船長!”

“但是你也在隱瞞某些事情,某些,可能導致我們陷入危機的事情,既然你想出來玩兒,那我們就讓場面更刺激些。”

貝蘭咬牙嘆氣,皺紋裡滿是懊悔,不斷低聲咒罵。

“該死的,你想知道什麼。”

“你姓什麼,或者說,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亞當持續向貝蘭施壓,雖然這種做法不夠紳士,但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和自己猜測的差不多。

“好了,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他看著那個欲言又止的姑娘,算是徹底明白——貝蘭絕對是萊斯利某位親屬,長期處在被保護的狀態裡。

“玩完這局,我們就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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