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心音笑了笑:“你可願陪我去一趟項府?”她就這樣淡笑著凝視著手中的康乃馨花束,語氣分明有些悲愴。

裴惜顯然有些錯愕,白妗靈斂眸,掩去眼中的暗色。三走出院子時,已是正午,而沁心園的玉桌上正躺著一束恬靜的康乃馨,暖陽灑落在花骨朵上,愈發清透靚麗,更有幾縷微風輕撫著輕薄嬌豔的花瓣。

正是入冬之時,暖陽微醺,把一路笑鬧著的幾人生生映出幾份喜色。挽心音不知為何想到下午拜訪項府時心中會陡然生出幾分心悸。

曲江珩剛下朝不久,詢問寶貝女兒的情況後便如往常一般回了書房,午膳便喚了挽心音帶著裴惜二人一起用膳,席間熱熱鬧鬧,並無任何不快。曲江珩對寶貝女兒的兩個朋友都是極為和善的,幾人也不拘謹,完全是和和氣氣的一家人的感覺,比之那些官宦之家,真是難得至極。

膳後,見曲江珩閒適地品著茶,方笑著開口:“爹爹!女兒想去拜訪一趟項府。不知爹爹有沒有空啊!……”曲江珩並未表明態度“丫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無非是想光明正大地去項府看看那個世人謂之‘煞星’的‘世子’。”

裴惜朝挽心音拋了個得意的眼色後,笑並敬佩地看向曲江珩“曲伯伯,也就你知道她這古靈精怪的腦袋裡裝著什麼東西!哈哈……”

曲江珩爽朗地說:“老咯老咯!還是不是因為這丫頭折騰的多了,從小就是個不安分的性子。”白妗靈忍不住開口:“曲伯伯,若我沒記錯,同輩的朝臣中還是屬您最年輕呢!所以您這老不老的話可別叫別人聽了去,到時候引起百官不滿,就是皇帝也是會不再理會您的……”

挽心音捧著茶杯偷笑著,裴惜的媚笑也是愈發明亮,曲江珩見幾人笑得換也是爽朗大笑“哈哈……心音能有你們這般的朋友我也就放寬心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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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珩放下茶杯,神情不自覺嚴肅了起來,看著挽心音幾人:“你們幾個丫頭沒事就多來曲府走走,凝兒母親去得早,凝兒從小就要負起比其他千金小姐更重的責任,一手操持府中大小事務。

愛玩鬧卻偏偏懂事的很,看我這把年紀,她很小就嚷嚷要給爹爹娶妻納妾。偏偏她小時候還真真張羅過一段時間,也算是真正的精挑細選,層層把關。

可是我早把這一世深情許給了她母親,從她母親入門那一刻開始我便絕了這等心思,更不願委屈了丫頭。

這丫頭嘴上說著沒事,還勸起了我,自我因這事頭一次對她厲聲厲色,大罵她拂袖而去後,這丫頭算是徹底放棄了。

直到現在,這府中也就只有我與丫頭主事,平時空蕩的很!我平時處理政務比較忙,沒什麼時間陪凝兒玩鬧,還請你們多照顧些凝兒!”曲江珩說完大飲了口茶,如嘆息一般,杯子似盛滿了傷情與歉疚的味道。

挽心音身旁坐著的裴惜幾人心下是抑制不住的動容,齊齊點頭。挽心音眼中隱隱有淚光閃動,她豈會不知爹爹的良苦用心,不過是盼著她好罷了。

每每想到此,她的心裡都會升起洶湧的慶幸,母親雖早早離世,但是有個如此愛自己的父親,有一個倍受寵愛呵護的童年,唯獨出生後便未瞧過母親的模樣,她再沒有任何抱憾。

知道父親和母親是極相愛的,父親唸叨過自己與母親像極了,或是怕自己聽到不喜,便沒有再說過,只是零零碎碎從丫鬟耳中聽到過。於是她有時也會端坐在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想象著身後有個容貌相似的美婦笑吟吟為自己挽發的樣子,大抵是母親最溫柔的樣子了。

見旁邊的兩人驚憂地望著自己,挽心音笑了笑,眼底便已不見淚意。裴惜壓低聲音,附在挽心音耳邊:“少給我做出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丟了我淺琉閣威風凜凜的閣主的臉。”

白妗靈的眼中是瞭然的神色,心裡還是極為佩服挽心音的。心中也有些傷色,並非所有古代家族都如史書記載一般滿是封建教化,也並非都尊崇些迂腐的思想、教條。

裴惜說完,挽心音神色已恢復如常,淡笑著:“少在這裡說風涼話,要說回淺琉閣說去!”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幾人已在曲府候著曲江珩出府,馬車已經備好,幾人一致同意共盛一輛馬車。曲江珩只是換了身衣裳便匆匆出府。

幾人一前一後上了馬車,馬車外表不見華麗,內力卻極為寬敞明亮,挽心音見著軟榻便要斜臥,裴惜那叫一個眼疾手快,立馬在挽心音身旁坐了,如此,挽心音便不能躺著了。

曲江珩倒沒在意她們這群小丫頭的小動作。倒是白妗靈跟曲江珩交談著瞭解項府的事情。曲江珩也知道白妗靈與項府世子項啻有婚配,只當她想多瞭解項府的情況罷了。

挽心音應該算是小一輩的年輕人中對朝廷各家族形勢最為瞭解的一個了。甚至皇宮那些被刻意抹去的秘密就沒有哪件事她不知道,不過前幾代皇帝執政時的事情她倒是無甚瞭解。

裴惜打了個呵欠,正欲靠在身旁挽心音的肩膀上打盹,挽心音一個旋身坐在了曲江珩的身旁,挑眉看著裴惜:“就你!想佔本姑娘的便宜,你是不想活了吧!”旁邊對白妗靈介紹項府形勢的曲江珩並沒有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

不久,馬車停了下來,下人喚幾人下車。幾人入府時,項綏已在前廳候著,見到幾人的身影,項綏與項奕項洋二人一同起身相迎,項綏客氣到:“老曲,難得你這個大忙人有時間光臨寒舍,項某歡迎之至!”

曲江珩道:“哪裡哪裡!老項身負皇上重任,公務繁忙,曲某多有叨嘮,還望老項海涵。”項綏笑道:“哎!你我同撩數十年,不必如此見外。”隨後他望向挽心音:“老曲啊!多日不見,貴千金是出落的愈**亮了!”

挽心音倒是大方道:“多謝項伯伯誇獎!心音這次還帶著兩位姑娘,想著到貴府看看,多見識一番!項伯伯不介意吧!”項綏看了眼站在挽心音身旁的兩人一眼:“這是說的哪裡話!項府難得如此熱鬧,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挽心音拉著白妗靈介紹道:“項伯伯,這是你未來的白妗嫡千金白妗靈,在宮宴與我合奏過一曲,項伯伯還記得吧?!”隨後拍了拍裴惜介紹道:“這是淺琉閣的長老,我的好友裴惜。”

項綏和善地看著幾人:“好!好!好!”隨後看向自己的幾個兒子:“還不過來招呼幾位姑娘!”項奕和項洋忙不迭上前道:“幸會!幸會!”只有挽心音點頭一笑,裴惜頷首,白妗靈只是微微看了幾人一眼,無任何表示。

從幾人進入前廳開始,項奕的目光就時不時投向挽心音,而項洋則一個勁地盯著裴惜,不帶任何掩飾。

而白妗靈在任何場合身上總是帶著一股冰冷漠然,拒人千裡的氣息,正如雪山之冰蓮,世家公子哥們不敢肖想,也不太感興趣。落入那些花花公子眼裡便覺著無趣。偏偏那些有君子之風且才情兼俱的公子見之卻不自覺感到高不可攀。

裴惜身上雖有風塵女子的媚骨卻也帶著才女身上那種狡黠氣韻,正如那熱情洋溢,豔麗芳姿的紅玫瑰。

而挽心音便是那落入凡塵的百花精靈。靈動喜人。有著把每種花的姿態都演繹得淋漓盡致的魔力。

曲江珩已隨著項綏入座,望了幾人一眼,問道:“怎不見貴府世子?”項綏神情凝了一瞬,道:“剛才已經派人去請過了,說是一會就過來。此子平時及為傲慢,先不管他了!幾位姑娘快坐下歇會,喝喝茶吧!”

曲江珩見項綏並無讓項啻過來的意思忍不住開口道:“這怎麼行呢!好歹是項府世子,還未曾交談過幾句。不若再請人去請一趟?”項綏聽到顯然有些不悅,不過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喊人去請項啻。

挽心音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

項府破敗的小院外,派去傳話的小廝站在緊閉的房門外,不停敲打著門:“世子,家裡來客了!老爺讓你去前廳……世子……開門吶!世子……快開門……”

裡面突然響起冰冷寒涼的聲音:“滾!”小廝愣了一瞬,隨即響起更加猛烈的敲門聲,小廝的語氣更是不耐:“世子快出來吧!您要是不去,老爺一定會狠狠懲罰你的……世子……”

“咯吱”一聲,門瞬間開了,小廝猝不及防摔了進去,撲倒在地上,很是不堪。小廝反應過來,立馬站起來,叉腰伸出手指指向項啻,正要破口大罵,看到裡面的人時突然頓住。因為項啻的手瞬間掐住了他的脖子。

只聽到“砰”的一聲,小廝被拋甩在地上,臉上滿是目瞪口呆和驚懼。項啻留下一句:“別忘了我還有個‘瘋子’的名號!我平生最討厭別人用手指著我!你知道用手指過我的人的下場嗎?……斷指,抽筋扒皮割骨……你想試試嗎?”

小廝望著面前宛如魔鬼般的男子,只瞅著他瞥著自己宛若無物的眼神,已是一副驚懼得魂飛魄散的模樣。只聽冰冷驚心地話緩緩從他嘴裡吐出“訣涯!你知道該怎麼處理吧!”

小廝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黑影,來不及反應,項啻已踏出房門。只聽得小廝未曾完全出口卻已破碎在風中的撕吼。

項啻的身影緩緩出現在踏入前廳的臺階上,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覺投向他,他卻自始至終冷視前方,未曾受任何影響。只是視線掃過挽心音方向時眼神有輕微波動。

挽心音看清來人時,眼神凝了一瞬。男子帶著銀質面具,面具的邊角散發著幽幽的冷光,正如男子的眼神,冰冷寒涼,開始挽心音心中隱隱生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心頭也不由得泛起一陣抽痛。

而白妗靈心中莫名生出一種相惜之感,他和她眼神一般的蒼涼無物,心中蠻荒一片。後來她才明白那些瞬間的心心相惜很多時候不過只是表象給的錯覺罷了。她何曾瞭解過他?!他的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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