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
馬警官敲了敲桌子，試圖叫醒流了一大片口水的裴戈。
“嗯，等一會，一晚上沒睡好呢。”
裴戈趴在胳膊上搖了搖頭，似乎夢到了什麼，咧開了嘴。
“我們還沒睡呢。”
馬警官嘟囔了一聲，再次敲起來桌子，而且不再顧忌聲音，帶著一股中年人的怨念。
“不想出去了，不是有火車嗎？”
“哦……哦？出去出去，馬警官，我這可以了，結案了？”
聽到這兒，裴戈“刷”的一聲站了起來，眼神變得清晰，再也不復之前的慵懶。
“就在剛剛，全招了。”
“真的？”
無論怎樣，裴戈也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看樣子才早上六點多，結果李清就全部招了。
說實話，裴戈在場景回憶裡也看了他的記憶，掌握了許多不大不小的證據，要是實在一直拖時間，他都打算申請當面對質了，刺激一下李清了。
而且裴戈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傷口早就已經癒合了。
“真的強勁啊，噴劑。”
馬警官沒管他變換的神色，坐在椅子上，遞給了裴戈一張紙。
“你現在就是一個關鍵的證人了，影片我們也備了，兇器也找到了，最關鍵的是人也認罪了。”
“籤一下這個單子，出去吧。”
“好的，謝謝馬警官啊，麻煩了。”
三下五除二，裴戈重新填完自己的聯繫方式和其他資訊，遞給了簽完字的文書，就大方的走了出去。
“那個，馬警官，我能問問他最後……”
“不好說。”
隨他出去的馬警官搖了搖頭。
“醫院傳出來的訊息是他患有很嚴重的精神疾病，要是打官司的話，也難說……受害人家屬也不會罷休的，但是目前我們還是得把他送到精神醫院治療一段時間。”
“他清醒的那段時間，說過一些話，我沒聽懂，本來沒想告訴你的。但是，我覺得沒這麼簡單。”
“哦？”
裴戈聽到這裡停下了腳步，好奇了起來。
“裴戈，雖然你解決了黑衣，但是一開始從你惹到了這種存在就沒法回頭了，而我裡這只是開始。我們還會有交集的，猜猜我們下一次見面會在哪裡吧。”
馬警官磕磕絆絆的說出了這句話，神色有些凝重，疑惑的看向裴戈。
“執法記錄儀是這麼記的，隨行的精神科醫生是確定他處於精神穩定時期才說的這段話。”
“李清說只有把話傳給你，他才會繼續認罪，而我們答應了。”
聽到這，裴戈長長的嘆了口氣。
有一點李清說的沒錯，那就是他回不了頭了，但是其他意思卻沒清楚。
“裴戈，我這裡算是問你一件事，私人的。”
馬警官也將裴戈送到了門口，猶豫了一下，出聲說到。
“你是碰見什麼了吧，409的東西。”
“曾經我也處理過類似的事情……沉冤昭雪啊。”
裴戈聽到馬警官似乎想要說一些什麼，但是猶豫了一會兒，才發出一陣嘆息。
“誰知道呢。”
（黑衣，是一種稱呼或者厲鬼的一種級別嗎。）
………
走出警察局的大門，裴戈松了口氣，揹包裡拿回了自己的攝像機，也算是比較圓滿了。
“阿嚏！”
牆邊傳來了一聲噴嚏，裴戈下意識回頭，才發現一個人影瑟瑟發抖的蹲在地上，雙手環抱著自己的頭，很是淒涼。
“李平安？”
裴戈驚訝的走了過去，有些不敢相信。
在自己被調查的時候，這憨貨面紅脖子粗的要揍他，就算最後也一直罵罵咧咧的，一直沒有放過他。
（不是說最後哭了嗎……這人也是鐵憨憨啊，我還以為會看望一下李清呢。）
李平安也聽到有人喊他，下意識抬頭，就看到一張笑的真誠的傢伙迎面向他走來。
“呃。”
李平安瞬間站了起來，手足無措。
“別跑啊。”
裴戈看到李平安退縮的趨勢，趕緊喊住了他。
“裴大哥，我對不起你！”
李平安瞬間似乎想起來什麼，身子立正，然後猛的鞠了一躬，嚇了裴戈一跳。
“別？什麼意思啊，你的年齡比我還大吧。”
示意李平安不要這麼隆重，裴戈哭笑不得的走近了李平安。
“我今年22。”
“哦，那是得叫我哥。”
裴戈也知道自己的名字就像是佔人家便宜，所以李平安喊了一聲大哥，
“怎麼在這一直等著，沒看看李清什麼樣了嗎？”
這時候裴戈好像忘記李清對他做過什麼事，熱情的打了一輛計程車，拉著李平安鑽了進去。
“師傅，景悅酒店。”
李平安也不知道怎麼了，就迷迷糊糊的被裴戈帶進了車裡，明明也就一瞬間的事，
“哎哎哎，裴大哥，我這……我這不需要回酒店了。”
裴戈聽到這裡疑惑的回了頭，看了他兩眼。
“我要回去收拾行李。”
“哦哦。”
無法反駁的李平安喏喏的低估了一聲，重新低下了頭。
“順便送你回去，你不是在那裡上班嗎？李清這事怪不了你，我也知道他精神出了一些問題，這是受到刺激了，我不怪他。”
即使裴戈也感到自己有點虛假，但是表面功夫還得做到，之前李平安也算是救他一命，自己也不願意欺負一個老實人。
“謝謝……”
李平安想起來自己的大哥居然做出這種事，可是平時對他又照顧有加，矛盾之中他根本無法釋懷。
看著李平安哽咽了起來，裴戈也犯了難，又突然想起來他好像說了一句話有些問題，不由得出聲詢問。
“不需要回酒店……是什麼意思？”
“呃，我昨夜就辭職了。”
似乎突然被噎住了一下，李平安再次低下了頭。
“我哥說他不想幹了，見到你就馬上聯絡了辭職，讓我回員工宿舍收拾收拾，換個地方工作。”
（握草？我咋不知道，場景回憶也沒到這裡啊。）
裴戈一方面意識到這老實人居然真的這麼果斷辭職，另一方面他自認為透過bug般的遊戲場景回憶，已經對兩人理解足夠，沒想到遊戲居然堅決不涉及劇情人物在參與之外的隱私。
“所以，他有沒有給你安排後路？”
之前早就發現這傢伙的保安服換成了便裝，只以為李清支使走李平安的理由是換班，沒想到更徹底，直接收拾東西打算跑路。
“說過繼續當一個醫院的保安，但是……他說他都走不了了，也就沒有理由提出要求了。”
呃。
什麼亂七八糟的理由。
裴戈低頭想了想，隨即盯著李平安觀察了起來。
“你見過李清了，他怎麼樣，精神還好嗎？”
李平安聽到這裡，不著痕跡的遠離了一下裴戈，之前明明這麼真誠的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嚴肅，這讓他一時間沒適應過來。
“他……他本來精神還不錯，就是腦袋受了點傷。不過跟警察說過一些話，就……就發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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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說過什麼，仔細跟我說一下吧。”
裴戈想起來李清似乎讓馬警官帶過一些意義不明的話，思來想去總感覺他似乎知道些什麼。
而且這總是一個威脅，所以剛剛他意識到李平安似乎是一個不錯的突破口。
“之前見面是說過。警察把我送過去以後，我哥就告訴我之前的工作沒法弄了，還說最對不起我。”
“還有呢？”
“還有，就是如果你想知道什麼，就……就拜託你照顧照顧我，他會最終會給你留手的。”
（留手？）
裴戈沉思了起來。
李清基本上算是捶死了，根本不可能有脫罪的可能性，要不得判刑幾年，甚至被強制關在精神病院，沒有出來的的可能性。
“他就這麼篤定我會再次和他相遇？”
裴戈這才明白，新手任務雖然只有一星，但是絕對不僅僅是針對厲鬼而評定，而是經過多方因素判定，哪怕是人，有時候也可能比厲鬼更可怕。
鬼尚能防備，人呢？
“防不勝防。”
裴戈喃喃道。
（正好可以驗證一下我的想法，如果成功的話，我還真的需要李平安這種安全的助手幫助我。）
想到這裡，裴戈心思活泛了起來，衝李平安笑了笑。
“有興趣和我混嗎，我正好接手了家傳的工作室，缺少你這樣可靠的助手。”
“相信我，如果加入我的工作室，你就是嫡系元老的存在，五險一金我來報銷，工作就是陪我旅遊取材，輕鬆的很。”
“絕對比作保安來錢快哦。”
裴戈發現這李平安意外的還算是一個人才，循循善誘了起來。
“可以包食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