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損毀屍體,盜竊器官?”李海逸等人盯著許東昇,眼神有些奇怪。

“有東西......”張城微微皺了皺眉,他的關注點與李海逸他們不同,他敏銳的注意到了許東昇的用詞。

為什麼他不用有人在太平間來形容,而是用範圍模糊的東西二字指代,更可疑的是他還使用了作祟一詞。

“作祟,詭詭祟祟,陰祟!”張城心頭一驚,“難道他指的是那些東西?!”

還沒等張城細問,李海逸先開了口:“什麼作祟?分明就是有人盜竊器官,甚至......”他冷笑一聲,湊臉上去,距離許東昇極近,“甚至從事黑市器官買賣,這可是重罪!”

“不是的,絕對不是人,沒有人,是詭,是詭呀!”因為恐懼,許東昇的聲音都變了。

“胡說什麼!光天化日哪裡來的詭!”李海逸大吼一聲,作為經歷大案要案無數的一線刑警,他自然是不信詭神之說的,他只相信正義與法律,還有腰間那只槍。

這點上張城不怪他,畢竟每個人的經歷不同,那麼對這個世界的理解也就不同,換做一週前有人對他說這些神神詭詭的東西,他根本不會搭理。

可就最近的經歷來說,他確信,確實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生活在這座城市的角落裡,那裡陰暗,潮溼,寒冷,永不見陽光。

“既然你說沒有那些東西存在,那好,我請問你,東郊派出所來過幾次了,你們市局重案組又來過幾次了,查出什麼了嗎?有一絲一毫的線索嗎?!”恐懼壓倒了一切,許東昇雙眼通紅,喊得聲音比李海逸還大。

“查?”李海逸冷哼一聲,頗有些針鋒相對:“我們一來盜竊案就停止,我們一走盜竊案就繼續,你告訴我,這說明什麼?”

“說明你們醫院裡有人參與,你們當中有人為犯罪分子通風報信,或者......”他頓了頓,抬頭盯緊許東昇雙眼,“兇手就是你......們當中的某一個!”李海逸伸出一根手指虛指了一下許東昇,又不著邊際的劃開。

“他在試探許東昇的反應,”張城通過觀察李海逸的辦案手法,自己也在不斷學習。一線刑警的經驗與手法,對他來講彌足珍貴。

先給對方施加巨大的心理壓力,隨後透過嫌疑人的微表情或者不經意間的小動作來揣摩其心理狀態,進而分析其是否與本案有關。

看似簡單,實際很考驗現場執行人的隨機應變能力,以及經驗是否足夠老道。

很明顯,李海逸的確是個中高手。

“我說了,不是人,不是人!”抓著自己頭髮,許東昇也不知是真的緊張過度還是在演戲,反反覆覆只有這兩句話。

如深水炸彈一般在安靜的醫院中炸響,許東昇的叫喊聲吸引來了很多人,不多時,走廊中就有急促的腳步聲趕來。

“這是怎麼了?”推了兩次門才推開的老人望著門內景象,有點懵。

李海逸幾位的臉色都不太好,許東昇就更不用說了,佝僂著身子,紅著眼,一臉逮誰跟誰拼命的架勢。

“那個......這位先生,剛才這裡發生什麼了?”老人自然不敢去打擾李海逸他們,瞅了許東昇兩眼也沒敢開口,見屋內張城還算面善,索性問問他。

“沒事,大家隨便聊會天,”張城和善的笑了笑,謊話張嘴就來。

“聊天?”老人重複一句,光看眼神就知道他不信。

“好了,你們快去忙吧,聊了這麼久,怕也耽誤許醫生工作了,”李海逸突然間換了副面孔,走上前“親切”的拍了拍許東昇的肩膀,笑著說:“實在不好意思。”

許東昇明顯想躲,可終究還是未動,任憑李海逸的左手落在自己肩上。

“嗯,”他低頭應了一聲,轉身走出門去,在門口處還撞開了幾個圍觀的醫生與護士。

老人站在原地想了想,也轉身跟了出去,轉身的一剎那張城瞥了眼他的胸針牌,老人叫黃成,是東郊縣醫院的院長。

關上門,李海逸等人迅速與張城湊在了一張床上。

“有什麼發現嗎?”張城望著李海逸。

“沒有,他隱藏的很好,”李海逸看著門的方向,搖了搖頭:“疑惑,不解,糾結,恐懼,他的眼神中都有,最後的憤怒爆發也恰到時候,倒真像是我們冤枉了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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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你們和東郊派出所來過,是怎麼回事?”張城好奇問。

“之前東郊派出所接到過報案,說有人損毀東郊縣醫院太平間內的屍體,並偷竊器官,”李海逸慢慢坐在床上,將兩腿伸直。他的腿上有傷,這樣能舒服一些。

“匿名報案,用的是公用電話,”他給了張城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是許東昇?”

“不錯,後來透過聲音比對可以確定是他,”一位警員開口,看樣子很專業。

“損毀屍體觸犯了侮辱屍體罪,盜竊販賣器官更是掉腦袋的重罪,東郊派出所不敢怠慢,立即出警,可一連蹲守了好幾天,連個嫌疑人的影子也沒蹲到。”

“東郊派出所警力裝置都有限,於是上報市局,市局很重視,咱們衡平市建市時間不長,此等惡性案件還是頭一遭,於是迅速掛牌立案,點名由我們重案組負責,哦,對了,正是趙隊帶隊,”李海逸提示。

“裝置人員倒是來了不少,可結果和東郊派出所一樣,我們一來,犯罪分子就銷聲匿跡了,我們一走,盜竊繼續,甚至損毀侮辱屍體的行為還變本加厲!”

“你們一來他就走,你們一走他就來,”張城想了想,“所以你們判斷醫院有內詭。”

“嗯,這點基本可以確定,”李海逸點點頭,“並且內詭的級別不會低,因為我們每次來,都只有醫院的幾位領導知道,也就是我和你說的那幾位。”

“我們大部分偽裝成病人,這樣可以麻痺犯罪分子,同時隱藏自己,”李海逸解釋。

“可以最終結果來看,還是沒能騙過那東西,”不知不覺中,張城也換了形容詞,似乎冥冥之中有什麼指引著他,告訴他,這次事件確實不同一般。

“嗯,是的,”輕嘆口氣,看得出來李海逸很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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