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城笑了笑，他本來就要買一些的，要不然空著手過去實在有些尷尬。
“這個，還有這個，”他挑了幾樣新鮮的水果，又將手中的蘋果放回袋子，“蘋果也拿一些吧，幫我拼個果籃。”
“妥妥的，”女孩手腳麻利的開始分裝，拼籃。
“一共多少錢？”
“200，”女孩將一大籃子水果擺在張城面前，露出一排銀牙，“我再送你兩條巧克力，醫生說不讓李警官他們吃，可我知道，少吃一點沒關係的。”
“謝謝，”張城嘴角勾起，越發覺得女孩可愛。
“走吧，我送你過去，”女孩本著服務第一的態度，雙手提起果籃，先一步走進走廊之中。
張城跟在女孩身後，看著那支馬尾辮前後搖曳，滿眼都是青春的氣息，“還是年輕好啊，”他心嘆一聲，不禁回憶起了自己的大學生活，青蔥歲月。
“李小姐，這裡有電梯，我們為什麼不乘電梯上去？”路過電梯時，張城停下腳步，好奇問。
“那電梯是給急症病人用的，一般的患者和醫院醫護人員不允許乘坐，”女孩邊解釋邊撇了撇嘴，似乎也覺得這項規定有些生硬。
縣醫院一個月裡也不見得能接幾例急診，說白了，就是院長他們摳門，想省點電費。
還好張城也不是個挑剔的人，只“哦”了一聲，就老老實實的跟在女孩身後，爬起了樓梯。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姓李的？”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似的，女孩站在一樓樓梯拐角處，回頭望著張城。
張城剛好邁上最後一級臺階，笑著指了指自己的左胸，“胸針卡。”
女孩低下頭，瞬間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她叫李沁，沁人心脾的沁。
“怎麼，剛來醫院工作？”看她這副迷迷糊糊的樣子，張城就知道八九不離十，隨後又仔細看了一下她的胸針卡，職務一欄中填的是實習護士。
“剛畢業兩個月，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女孩大大方方承認，也不隱瞞，“你這人還挺細心的，”她笑起來很甜，有一種莫名的治癒感。
正在兩人覺得越來越有緣份時，樓上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還沒等張城反應過來，一位光著腳，上身被束身衣緊緊包裹住的男人突然從樓梯上竄了下來。
“站住，”頭頂上傳來一聲大吼，聽腳步聲好像有幾個人在後面追趕。
“王醫生？！”李沁見到男人也是一愣，就在這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被男人狠狠撞開，趔趄了好一下才沒摔倒。
“快！攔住他！”剛剛站穩，李沁就指著男人背影大喊。
其實不用她說，在男人從張城身邊跑過時，他就一把扣住了束身衣邊緣，接著腰部發力直接將男人狠狠摁在了牆上，“家裡沒人教過你，撞了女孩子要說對不起嗎？”
男人掙扎的很厲害，瞳孔放大表情驚恐，雙手毫無章法的一通亂抓，就彷彿後面有什麼可怕的怪物一樣。
“別動，老實點！”
幾秒鐘後，沿著樓梯又跑下來幾個人，每個人都穿著醫院制服，戴著一次性醫用口罩，他們一擁而上從張城手中接過男人，將他放平摁在地上，有人迅速從隨身的醫療箱中掏出一針藥劑，粗暴的扎在了男人胳膊上。
隨著淺藍色藥劑一點點注入，男人掙扎的幅度越來越低，最後一動不動，只剩下一雙空洞洞的眼睛盯著天花板，全程觀摩的張城微微蹙了下眉。
“好了，”那人收起針管，站起身，對著旁邊高高瘦瘦的男人點點頭。
“先抬回去吧，下次注意，打針喂藥的時候也不能放鬆警惕，”高瘦男人看似是這夥人的領導，他剛說完話，剩下的三個人就將發瘋男人抬上了樓。
“你沒事吧，”眼見事情已經解決，張城轉身走向李沁，看看她有沒有哪裡受傷。
“我沒事，”李沁似乎對自己並不那麼在意，她將果籃拎的高高的，前後左右仔細打量了一通，發現沒有磕碰，才長吁了一口氣。
高瘦男人見張城與李沁都沒有主動搭理自己的意思，略微有點尷尬，“你好，謝謝你今天幫忙，不然要抓住他，還真得費一番功夫，”他摘下口罩，向張城伸出左手。
“客氣了，他.....是你們病人？”張城一邊與其握手一邊打量著高瘦男人，男人的臉屬於長得很有特點那一種，上下長長的，五官又小又緊湊，配上淺淺的八字鬍，乍一瞅給人一種賊眉鼠眼的感覺。
“對，他是我們精神康復科的病人，剛才喂藥的時候，趁著護工不注意，跑了出來。”
“你們醫院還有精神科？”張城不可思議的看著高瘦男人，倒不是瞧不起的意思，只是精神科涵蓋範圍較廣，所需要的醫師及專屬配套設施也比較特殊，大部分是專科醫院或是省市級重點醫院才配備，一所選址偏僻，效益不太好的縣醫院顯然沒有能力，也沒有必要設立這樣一個科室。
高瘦男人剛要回答，就聽樓上傳來叫喊聲：“許主任，王醫生他昏迷了！”
“我這就過去，”高瘦男人抬頭匆匆回了一句，隨後道了句失陪，就小跑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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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醫生？”張城偏頭看向李沁，眼中不解，“怎麼，那個病人是你們這裡的醫生？”
病人是醫生，這話怎麼聽著那麼奇怪。
“嗯，”李沁抿了抿嘴唇，抬頭看了一眼許醫師的背影，“聽說以前是這裡外科的實習醫生，姓王，叫王德軒，後來幹了沒多久，不知怎麼就瘋了，這個精神科室就是為了照顧他設立的。”
“你別看名字叫精神科，其實專業的就許醫師一個人，其他人都是別的科室的，許醫師需要幫忙時，他們就偶爾過來客串一下，”自從張城“照顧”了李沁生意後，她對張城的好感度倍增，一些隱秘的東西也不瞞著他。
“這個王德軒醫生是在縣醫院瘋的？”張城接過李沁手上的果籃，一邊上樓，一邊與她閒聊。
“聽說是的，瘋了有段日子了，這也是我來了好長時間後才知道的，”李沁左右瞟了兩眼，見沒有人，才壓低聲音說。
張城發現路過二樓的時候她還特意朝走廊張望了兩眼，看樣子很同情王醫生的遭遇。
張城順著李沁的目光看去，只見不遠處的病房房門大開，那個高瘦的許醫師就站在門外，口罩摘下一側，露出的半張臉上滿是驚慌。
“他在打電話？”張城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