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司機深深吸了口氣,隨後偏頭盯著張城的臉,點點頭,“先後有二三十具屍身被拖拽上岸,都是......都是那種樣子的,”司機在臉上身上比劃了兩下,張城清楚,他的意思是屍體已經在水中泡了很久,臉部腫脹,周身水腫,大概只能看出一個“人”的輪廓了。

溺水而死的人張城見過,相對而言,他更關心的是屍體數量,二三十具屍體都沉在水庫底,那應該就不是巧合了。

並且看莫言叔動手的樣子,漩渦應該不是正常的自然現象,這些漩渦中的屍體呈現出一種高度的有組織化的行為,它們隨著漩渦一起出現,接著同時攻擊測量船,最可怕的是它們居然知道畏懼,莫言叔一出手後它們自知不敵,紛紛逃竄。

它們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法則,體現出了一種與人類社會高度相似的嚴謹行為模式,它們在被某種命令所束縛,或者更簡單些,它們之中很可能有類似首領一般的存在,所有屍體都聽命於它,張城腦海中突然湧出了這麼個的念頭,雖說荒唐,但卻經得起考究。

司機的講述仍在繼續,“隨著出水的屍體越來越多,負責人的臉色都變了,二三十具屍體啊,自發地詭異排成一排,腫脹的屍體摩擦在岸邊的土壤草木上,留下好像蝸牛爬行後的黏液,腥臭的厲害,”他停了幾秒鐘,特意強調。

“所有的屍體都被拖到了岸上?中間沒再出什麼差錯吧?”或許是習慣了司機講故事的套路,張城明白,平靜過後一定蘊含著某個驚人的高潮。

“呼——,”司機吐了口粗氣,接著用你說對了的眼光瞥了張城一眼,“前二十幾具屍體都沒事,直到一個小孩時卻出事了。”

“還有小孩子的屍體?”皺了皺眉,張城記得之前司機說過,水庫附近失蹤的人大都是男人。

司機“嗯”了一聲,“除了這個小孩,其他出水的屍體都是成年男人。”

“這個小孩子怎麼了?繼續說,”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張城催促。

“當時這個小孩子也像其他屍體一樣,抓著前一具屍體的腳踝,可不知怎麼的,在他剛剛出水後,繩子就突然拉不動了,就好像是水下有什麼東西不放他走一樣。”

“陸陸續續又有十幾個不信邪的人加入到了拉繩子的隊伍中,後來連繩子都不堪重負,發出吱噶吱噶的聲音,彷彿下一秒即將崩斷,現場負責人沒辦法,只能再度求援於灰衫中年男人,可沒想到男人理也不理他,也不關注水下,就在那裡抬頭望天。”

本來挺嚴肅一故事,聽到這裡張城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莫言叔這人哪裡都好,就是性子傲,不愛搭理人,在事務所裡除了父親,誰也指使不動他。

可以的,這很莫言叔。

“你笑什麼?我講的有那麼好笑嗎?”司機光是複述都快崩潰了,他實在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腦袋裡都裝了什麼。

張城連忙搓了兩下臉,又換上了那副“驚慌失措”的表情,“老哥,你說,我在聽。”

司機狠狠瞪了他一眼,不過話音還是未停:“後來還是那三人中的領頭的看場面尷尬,過來打了個圓場,中年男人才點點頭,朝小船附近走去。”

“哦,就是我說的那個張探長,”他又補充。

“那......”

眼見張城又要打斷自己,司機忙擺手叫他閉嘴,“中年男人走上船後,也不避諱,直接伸手抓住小孩子手腕,接著微微用力,就像提水一樣慢慢將小孩提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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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怪不怪,幾十個壯小夥拉不動,灰衫男人一個人輕輕鬆鬆就給提上來了,”司機眼睛瞪得溜圓,對莫言叔佩服的是五體投地,恨不得求張照片上柱香供上。

“你說這不是高人是什麼?高,真他麼高!”

“之後屍體呢,怎麼處理的?”結合劉雨薇的屍體直接被送去火化,張城猜測或許就是從水庫事件中得到的啟發,重案組大概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情了。

劉雨薇與混進人堆裡的年輕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都是身體早已死亡,可卻還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並且擁有思考的能力。

幾十具屍體要都像劉雨薇一樣鬧起來......張城光是腦補了一下畫面,就覺得挺可怕。

“別打岔,聽我說完行不行?!”三番五次被打斷,司機也來了火氣,“你到底要不要聽?”

“聽,聽,你說,”張城忙不迭又給司機遞上根菸,這回直接被擋了回來。

“嘿嘿,”他將煙揣回了衣兜裡,有點尷尬。

“等到灰衫男人將小孩提起後,眾人才發現小孩的腳踝處同樣掛著一隻手臂,手臂素白纖細,一看就是女人的。”

“女人的手臂?”張城瞬間來了精神。

“嗯,”司機舔了舔嘴唇,雙眼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滯,“女人的指甲很長,血紅血紅的,看著就......”

“女人的手臂與那些男人的不同?沒有浮腫發脹?”張城眉頭擰作一團,出聲反問。

由於職業的關係,要求他比常人更細心,他記得,在司機之前的形容中,其他的男人屍體都已經腫脹,甚至潰爛,可在形容女人的手臂時卻用了纖細與素白等詞彙,是女人剛剛落水而死還沒來得及產生屍變,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

“不單是女人的手臂與常人相似,那個小孩子的身體也與活人一般無二,”司機一隻手扶在方向盤上,看樣子也覺得很奇怪,“大概3,4歲的模樣,是個男孩,閉著眼,長得很秀氣,睫毛長長的,被水打溼後貼在臉上,任誰看都像是剛剛睡著,”他反復強調,聲音都起了變化。

“那個女人在與莫......灰衫男人爭那個男孩?”張城一著急,差點說漏嘴。

司機抽出兩張紙巾擦了擦臉,安靜了幾秒鐘後說:“看起來有可能。”

“之後呢?孩子被灰衫男人搶走了嗎?”

司機擺擺手,示意張城繼續聽:“灰衫男人見到水下的女人手臂也是一愣,興許是藝高人膽大,他非但不怕,反而來了興趣,直接放棄了男孩,轉而伸手抓住了女人手臂,接著緩緩發力,似乎想將女人也扯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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