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到張城的身上，而他的選擇決定了被詛咒感染者的命運。
“還有選擇的餘地嗎？”張城扭過頭，看著過來報信的人，原本十分平淡的目光卻讓那個人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彷彿都受到了威脅。
“我，我沒有受傷，”來人慌張解釋，“更沒有感染詛咒。”
“你當然沒有，不然你以為可以活著站在這裡嗎？”劉啟晨饒有興趣的盯著他。
受感染的人都會被清理掉，在他們的詛咒被徹底啟用，變成敵人前。
這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但這個決定由誰來下，又由誰來執行，才是眾人要面臨的問題。
根據剛才的對話，無論是代表著鑄劍師的魏雨亭，還是團隊中威望資歷最高的全須老人與鬼面婆婆，都無意做這個人。
對自己人下手，雖然是這種極端情況，可終究不好聽。
就在張城準備帶著楚曦過去，給身中詛咒者一個痛快時，耳邊有刀鋒出鞘的聲音。
是一柄短刀。
刀鋒雪亮，出鞘聲悅耳。
劉啟晨倒提著短刀，歪著頭，挨個打量著面前的這些人，片刻後笑到，“都是些愛惜羽毛的人，這樣骯髒的事你們怎麼肯做呢？”
他最後將視線停在張城的臉上，幾秒鐘後轉身向建築後走去。
感染了詛咒的人都集中在那裡。
張城楚曦幾人目送著劉啟晨離開，那柄短刀在他手裡靈活的打著轉，最後刀尖垂下，直到消失在建築後。
幾聲微不可聞的暗哼聲傳來，鬼面婆婆閉上了眼睛，左手捻著一串念珠。
魏雨亭倒是以一種饒有興致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張城。
等到劉啟晨回來，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提及剛才發生的事，全須老人說樂園深處的霧氣似乎更濃烈了。
簡單休整過後，隊伍再度出發，目的地是樂園深處。
除了張城一行人，以及全須老人，鬼面婆婆，魏雨亭，馬明月等有數的高手，其餘人都有意的避開與劉啟晨站在一起。
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隊伍的末尾，短刀收回刀鞘，吊在腰間。
從不離身的酒壺被他拿在手裡，時不時喝上一口。
看到張城回頭看自己，劉啟晨咧開嘴角，對著他做出了一個難以理解的表情。
蝕骨女的視線在張城身上反覆遊走，直到被一道身影擋住。
她抬起頭，對上了一雙冷漠至極的眸子。
陳琦冷冷的盯著她，蝕骨女原本的輕佻嫵媚瞬間就不見了，她尷尬的笑了笑，隨後飛快的移開視線，躲到了隊伍最後面。
楚曦與張城並排而行，越往樂園深處走，迷霧也越濃厚，楚曦蹙緊眉頭，少有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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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張城發覺了楚曦身上的異常，壓低聲音問。
楚曦收回視線，“有些過於安靜了。”
“不但安靜，還很乾淨，”杜鵬在二人側後，眼神不住向四周打量。
進入迷霧範圍內，周圍的聲音忽然消失了。
與聲音一同消失的還有感覺，這霧氣似乎有遮蔽感知的效果，在這裡，就連感知能力最強的杜鵬都無法偵查周圍是否有其他的東西。
杜鵬轉身看向陳琦，作為高階厲鬼的她或許有辦法。
但陳琦微微搖了搖頭，“這場霧有問題，我的感知收到限制，但......”她偏過頭，看向望著她的張城，“但我能感覺到我們好像踏入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楚曦眼睛忽然閃過一絲光亮，“你是說域？”
陳琦面色凝重的點點頭。
能剝奪高階厲鬼感知的域......想來只能是另一只高階厲鬼。
而且恐怕更強！
“會不會是那只小丑？”杜鵬瞪大了眼睛，唯恐從霧中哪裡鑽出什麼。
張城點頭，“有可能，按照鬼面婆婆他們說的，小丑只是被擊退了，甚至可能是主動退走，我想它還會回來的。”
說完這些他扭過頭看了眼在團隊正中央的南雅柔。
她面色蒼白的躺在簡易擔架上，由兩個看起來頗為壯實的男人抬著。
明顯不止張城等人發覺到了霧氣中的異常，團隊隊形開始縮緊，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警惕。
“我在這裡聞到了惡臭味，”鬼面婆婆盯著面前濃厚的宛若實質的霧氣，用手抓一把，甚至會像水一樣流走，她偏頭看向全須老人，緩慢開口道：“你覺得呢？”
全須老人雪白的袍子都被霧氣打溼，貼在身上，張城沒想到這個古稀之年的老人居然如此壯碩。
全須老人眼神漸漸變了，額頭上的皺紋擠在一起，“是那種味道，詛咒的味道！”
這下周圍的人開始不淡定了，小丑給他們留下的印象過於深刻。
若是單純的生死相搏也就罷了，但可怕的是與小丑戰鬥不能受傷，因為一旦受傷就可能被種下詛咒。
而被種下詛咒的後果就是被隊伍裡的自己人清除。
這種殺人於無形的手段，才最讓人恐懼。
“我們還要進去嗎？”有人說到，“那只小丑可是在霧氣裡！”
本就各懷鬼胎的隊伍進一步開始騷亂，恐懼像是一顆重磅炸彈，在隊伍中炸響。
魏雨亭眯著眼，笑道：“你不願意可以回去。”
回去？
其餘人回頭望了眼來時的路，路消失了，周圍的一切都隱藏在霧氣裡。
“回不去就老老實實給我呆在這兒，”蝕骨女用柔若無骨的聲音笑道：“你們不要那麼悲觀，說不定能活著出來呢。”
正當大部分人都望著蝕骨女的笑容而感到背後發寒的時候，隊伍裡有人發出一聲驚呼，“什麼情況？”
張城看向那個方向，發出聲音的是個看起來比較年輕的男人，帶著金絲眼鏡，看著文文靜靜的，像是某家大公司的文員。
“怎麼回事？”
“剛才郝衝蹲在這繫鞋帶，怎麼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楚曦聽完走了過去，“他剛剛在什麼位置？”
年輕男人指著大概2米開外的一個位置，“就在那兒。”
楚曦頓了頓，片刻後朝那個位置走去，這時所有人都若有若無的聽到了一陣鋼琴聲。
淡藍色的光澤在楚曦右手指尖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