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這些疑問,不知不覺中,張城沉沉睡去。
是楚曦叫醒的他,他一睜眼,天都黑了,桌子上擺著一盞燭臺,熹微的光亮下,剩下幾人都圍坐在桌子旁,露出半張側臉。
桌子上放著筆記,牛皮紙被攤開,就放在筆記旁邊。
張城搓了搓臉,頗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怎麼睡了這麼久?”
“或許是做了個好夢,不願意醒來?”楚曦微笑回答,說著又拿過張城的外衣,遞給他。
張城一邊穿衣服,一邊露出無奈的表情,索性不搭理他。
其他人也發覺張城醒了,邀請他一同商議,說是商議,其實大都是各種各樣的猜測,有實有據的幾乎沒有。
說到底,這就是一場賭博,沿著牛皮紙上的提示走下去,究竟會遇到什麼,誰也說不準。
“今天夜裡我們就要進入迷霧之中,”張城的聲音聽起來清醒很多,“按照我們之前對任務的理解,我想我們會遇到大概三種情況,”他頓了頓,“第一種,迷路,但這種可能性不大,只有一成左右,畢竟我們已經拿到了全部三份提示。”
“第二種,我們走著走著,到達了古墓的位置,古墓是僧人惡念的埋葬之地,這種可能性大概佔三成,如果這種情況真的發生,那麼一場血戰將不可避免,是死是活,就全憑我們的本事了。”
說完這段話,張城稍微停頓了一下,他也在默默觀察著自己的隊友們,就在剛剛的一剎那,幾人臉上各有不同。
楚曦依舊平靜,他的平靜是來源於內心的,無關強大與否。
安風塵臉上是苦澀,他的保命道具已經使用過一次了,或許他手中還有著其它道具,但看起來,他對自己並沒有太多信心。
安風塵的同伴與新人女的表情相似,都隱隱透著一絲絕望,不同的是,新人女的更加明顯,而安風塵的同伴則更加隱諱。
可即便再隱諱,也難逃張城的眼睛,張城心中明白,他心裡很恐懼。
最令張城琢磨不透的是鬱晚卿的表情,他既不害怕,又不像楚曦一般平靜,他在微笑,不知是不是心中的錯覺,張城總感覺他有哪裡不對勁。
無關他的身份,而就是他這個人,不對勁。
他好像對自己很有信心,現在的處境絕對說不上好,可他依舊對自己很有信心。
這樣的人無非兩種,一種是傻子,而另一種,則是真正有底牌的高手。
幾天接觸下來,張城自然明白,鬱晚卿聰明過人,絕不是傻子,他屬於第二種,手裡握著什麼保命的底牌。
這點張城並不意外,鬱晚卿是什麼人,鬱氏集團的繼承人,憑藉他的實力與財力,弄到幾件強力道具並不算難事,就類似上一個本中的宋嬌嬌一樣,這點也算是現實中的利益在深淵內的延伸。
他既然敢帶著並不相熟的張城與楚曦下本,自然也是做了準備的,就是不知道他的底牌是什麼,又有什麼作用。
張城對此很好奇,可道具是玩家最大的秘密,直接問的話,鬱晚卿是一定不會說的。
“第三種呢?”安風塵的同伴突然問道,他聽的很仔細,這可是關乎自己小命的大事。
就像回過神一樣,張城吸了口氣,繼續道:“第三種也是可能性最大的那一種,我們找到了那口水井,可能性大概在六成左右,”他伸出右手,張開五指。
“六成?這麼高?”安風塵的同伴眨了眨眼,表情明顯不信,“那處地點不是已經被攻略了嗎,線索都拿到手了。”
“是嗎?”張城反問:“那手臂呢,手臂是誰的?它又為什麼要抓玩家還有屍體?”
安風塵的同伴不說話了,低著頭,彷彿重新思考著張城所說的合理性。
“那張先生認為,面對第三種情況,我們該如何應對?”與同伴不同,安風塵的問題明顯更具有針對性。
張城嘆了口氣,“實不相瞞,有關應對的方式我還沒想好,一切都要先確認井裡的骨手是什麼東西,屬於誰,才好下定論。”
安風塵點點頭,預設了張城的說法。
“張先生高見,著實佩服,”鬱晚卿笑著說,可有意思的是,臉上怎麼也看不出佩服的樣子。
“鬱先生有什麼想法嗎?”張城問。
鬱晚卿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就麻煩張先生引路了。”
與鬱晚卿對視,張城心裡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後來索性移開視線,不再理他。
張城掏出屬於新人女的牛皮紙,上面寫著最後一條線索:月光光,心慌慌,倒足出門生路顯。
楚曦向窗外看了一眼,月色如水,灑在地上,微微泛著銀色的光,“差不多了,”他淡淡道。
安風塵看了眼手錶,已經將近12點了,一切......就要開始了。
紙上談兵自然容易,可等真正站在院門後,面對著門外漫天的迷霧,他們對於自己的渺小,才有了真正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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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深淵是不可逆的,甚至是不可違抗的,它是一種意志。
從深淵中脫困並不代表著你戰勝了深淵,這不過是深淵的憐憫罷了,留著你的命,再苟活幾天。
任務是否存在盡頭,張城並不確定,但即便有,也絕不是大部分能看到的。
等待絕大多數玩家的,只有極度恐懼過後的死亡。
收回思緒,張城長吐了一口氣,“準備好了嗎?”他轉過身,背對漫天霧氣。
所有人都點點頭,楚曦,鬱晚卿也不例外。
公平起見,大家一同後退,退去迷霧之中。
提示中說過,倒足出門生路顯,大家選擇相信提示。
在身體進入迷霧中的剎那,有種很奇怪的觸感反饋到每個人的身上,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粘住了,這霧是粘稠的,就像稀釋後的膠水一樣。
人走過,彷彿能蕩起波紋。
“這是什麼鬼東西?”安風塵的同伴就在張城不遠處,可張城根本看不到他,只能聽到他的聲音傳來,“這麼粘,我感覺我都要窒息了。”
張城左側是楚曦,他處於隊伍的最左端,而鬱晚卿在張城右側,也就是一排五人的正中間。
也算是對他的一種優待吧,畢竟他雙腿殘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