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夏晚安和楚曦一樣,都是少有的,能操控域的詭怪。

陳強與畫中女詭都被“請”進了他的域中。

張城對此毫無辦法,他根本不清楚域形成或是施放的機理,也不知道能否透過外力強行破開,然後闖入。

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不出意外的話,與兩隻詭怪同處域中,陳強應該是涼透了。

見慣了生離死別,張城對此沒什麼情緒波動,他已經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

再說了,這裡是深淵,每個進來的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與命運負責。

他能做的,就是用盡一切手段,保證自己,活下去。

“吱嘎——”

有類似指甲劃過玻璃的聲音響起,張城循聲查詢聲音的源頭,發現這聲音來自四面八方,根本無從定位。

“吱嘎——,吱嘎——”

刺耳的抓撓聲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清晰,張城已經能感受到,似乎某扇玻璃已經難堪重負。

隨著“砰”的一聲脆響過後,空氣中像是有座倒扣的玻璃罩節節破碎,化為湮塵,露出了其中的兩道人影。

陳強滿臉惶恐,正緊緊抱著王亦如的大腿,而王亦如則在劇烈的喘息,不過看情況還好,兩人除了狼狽些,倒沒什麼明顯傷勢。

“噗通,噗通!”

遠處池塘中傳來兩陣落水聲,不用說,一定是蘇老爺與畫中女詭。

王亦如低頭瞥了眼陳強,隨後眼中浮現起一抹厭惡,右腿抬起,一腳就給他踹到了一邊。

挨了一腳的陳強聲也不敢吱,呲著牙爬起來後,拍了拍身上的土,與之前追詭時意氣風發的模樣大相徑庭。

張城饒有興致的打量了王亦如幾眼,看來這女人果真有些手段,是她闖入蘇老爺域中,救了陳強一命。

沒再理陳強,王亦如向廂房走去,眼神示意了一下張城,表示自己有話說。

三人回了廂房,張城認真的關好門,坐到了王亦如對面,陳強一人還在發著抖,想來還沉浸在之前的恐懼中難以自拔。

“王小姐果然信守承諾,”張城微微一笑,隨後補充道:“手段也高明的很。”

王亦如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半晌後,才開口說道:“那張先生的承諾是否還作數?”

王亦如始終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並非高高在上,而是那種一開口都天生帶著寒氣。

張城不以為意,道:“那是自然。”

隨後起身給王亦如與自己各斟了杯茶,抿了一口後,說道:“我想之前我們的推理有誤,這次任務並非只是要猜出女詭的身份,而是這座宅子內所有人的身份,以及還原曾經的那個故事。”

王亦如點點頭,隨後右手探入衣襟,扯出了一條手帕,手帕做工精良,最主要的是一側用以銀線繡了處名字。

安春。

想必這就是畫中女詭的名字。

“這是我白天在女人臥房找到的,應該就是她的名字,”王亦如朝著門外示意了一眼,她所指的正是池塘方向。

“下午我試過,只憑名字召喚不出門,”王亦如大方承認。

陳強心裡不由慶幸,幸虧沒招出來,不然這女人早自己溜了。

對於王亦如救了自己的命,他原本是感激的,但現在看起來,這不過是張城與她之間的一項交易。

王亦如在暗處保護二人安全,而張城要用情報來換。

“你說你掌握了出門的線索,最好別騙我,”王亦如盯著張城的眼睛,臉上掛了一層霜氣。

張城向後靠去,擺了個舒服些的姿勢,“這麼大的宅子,只有周管家寥寥幾位下人,王小姐就不覺得奇怪嗎?”

“可他們是人,不是詭,”王亦如乾脆回答,絲毫不給張城面子,“依照任務規則,NPC是不能直接動手殺人的。”

她顯然很早就起了疑心,也驗證過自己的猜測。

張城笑了笑,說道:“誰說是現在?”

王亦如沉默了幾秒鐘,突然抬頭道:“你的意思是周管家一行人殺死了蘇老爺與畫中女人?在我們來之前。”

“不只是蘇老爺與女人,”張城搖搖頭,聲音陡然變寒,“還有蘇府上上下下所有人。”

“不會吧,他們才幾個人,這宅子上上下下少說也要百十口人,他們怎麼做到的?”陳強插嘴道。

“正常條件下自然做不到,不過要是在飯菜中下毒......“張城道,“那就不好說了。”

“那屍體呢?百十具屍體又是怎麼處理的?”陳強追問。

張城看了他一眼,解釋道:“還記得那口池塘嗎,曹仁傑與趙飛燕是怎麼死的?”

“淹死的啊,”陳強眨了眨眼,一臉這個問題還需要討論嗎的表情。

“是被魚吃了,那些屍體都被沉入了池塘中,”王亦如開口說道。

張城點點頭,認可了王亦如的說法,“當時我隨手撕了些饅頭餵魚,卻發覺池塘中的魚毫無興趣,直到趙飛燕與曹仁傑先後落水,水面立時沸騰,我才想明白。”

“吃慣了肉的魚,又怎麼會吃饅頭呢?”張城冷冷說道。

“還有一點,蘇老爺與畫中女人應該是真心相愛的,而並非一開始推測的逼婚,”王亦如的聲音繼續響起。

她看了張城一眼,為他簡單解釋了域中所看到的場景,蘇老爺用身體為女人擋住了好幾次傷害,如果不是他,女詭現在已經完了。

聽完王亦如的話,張城眼中略有些異樣的光芒閃過,不過剎那間又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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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姐真是好手段,以一敵二,還佔據絕對上風,”張城不禁讚歎道。

王亦如臉色如常,直直盯著張城的眼睛,沒接他的話。

最後還是陳強眼看氣氛不對,忙進來打了個圓場,說到這都什麼時候了,趕緊想想怎麼出去才是正事。

“城哥,你的意思是還需要知道周管家等人的名字?”陳強問道。

“不是名字,是身份。”

“身份?”陳強一腦門問號,“他們不就是蘇宅的管家與下人嗎?還要什麼身份?”

王亦如貌似隨意說道:“幾天後的梨園會誰給我們唱,直到現在也沒見戲曲班子來,臺子也沒搭。”

有了剛才的尷尬後,陳強成了二人間的傳話筒,一問一答,都透過他來進行。

“是挺奇怪的,”張城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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