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記住你曾經的承諾,還有,”男人頓了頓,“管好你的那張嘴。”

陰影中,有人走到了門口,接著一把拉開木門,外面的天光映了進來,正照在男人的臉上。

那是張稜角分明的臉,或許你記不住他的模樣,但男人身上的氣質與氣勢卻極其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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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一把深藏在劍匣中的寶劍,凜冽的劍氣從匣中瀰漫出來,若是與他對視,則彷彿被寶劍掖住咽喉。

“鑄劍師......”

黑影望著男人的背影,幽幽的說。

“我說了,管好你的那張嘴,”魁梧的男人突然偏過半張臉,不知道是不是黑影的錯覺,他彷彿聽到了寶劍出匣的聲音。

凌厲的劍氣從黑影身邊擦過,綠油油的蠟燭瞬間滅掉一盞。

男人摔上門,腳步聲漸行漸遠。

黑影站在房中良久都沒有動,“嘿......嘿......”他突然毫無預兆的笑了起來,黑袍不斷抖動,像是回憶起了什麼極為開心的事情。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埋了暗樁,在他......身邊。”

“呵......呵......,也別......只以為......只有你......才懂得怎麼做。”

“鑄劍師......”

“不......”黑影頓了頓,接著笑的愈發猙獰,“我......忘了,你......不喜歡......深淵賦予......你的......這個名字。”

黑影抬起頭,露出一雙異常蒼老的眼眸,蒼老中帶著絲絲深灰色的詭氣。

“王瑞,”黑影盯著男人離開的方向,輕輕吸了口氣。

......

開啟車窗吹著風,離開了村莊後,似乎一切都好了起來,暖洋洋的陽光披在身上,張城彷彿重新活過來一般。

“城哥,這次多謝你們了哈!”

說話的是張小瑋,此時他正開著計程車,拉著張城一行人返回事務所。

“沒事,”張城擺了擺手,他的心思本就不在這裡。

“段醫生也辛苦您了,”張小瑋坐在駕駛位,轉了下頭,“照顧我這麼久,還不肯收我錢。”

“現在像您這樣有醫德的醫生可不多見了。”

“哪裡,醫者仁心,永遠也不會變的,”段醫生的回答中規中矩,就如同他這個人一樣。

杜鵬等了半天,也沒等來一句感謝的話,臉色難看的很。

“我說......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杜鵬冷著臉提醒。

“哎呀!”張小瑋一驚,“你不說我還真忘了,我把那老哥的遺物忘家裡了,該死!”

他猛地砸了一把方向盤。

杜鵬腦子本就受過傷,思路清奇,很容易被人帶著走,在聽說張小瑋忘了人家的遺物後,瞬間就忘了自己之前要做的事,反而轉身打聽起了遺物的事。

“哎呀,就是那個出租老哥的遺物,他有包東西在我這裡,他家裡人還等著我送過去呢。”

張小瑋的聲音中充滿了自責。

提到那個出租老哥,楚曦卻是皺了皺眉頭,這讓他想起之前張小瑋撒的那個謊。

他現在很懷疑這個故事的真實性,以及......張小瑋的目的性。

他突兀的出現,又突兀的打入自己一行人中間,這點不得不讓他生疑。

“是藍色的帆布包嗎?”

張城突然開口問道。

張小瑋一愣,猛地抬頭,“對,就是那個包,怎麼......城哥你見過?”

“嗯,”張城沒有什麼意外的點點頭,接著拉開副駕駛前的手套箱,裡面靜靜躺著一個不大的藍色帆布包。

“是它嗎?”

“對,對,”張小瑋喜上眉梢,“就是它,怎麼放這裡了。”

他伸手去掏,卻沒發現帆布包的拉鎖是開著的,一時間雜七雜八的東西撒了一地。

張小瑋手忙腳亂的要去撿,被張城制止了。

“小心駕駛,你開著車呢!”

張城蹙了蹙眉,他並非對張小瑋有什麼偏見,他只是惜命,別大風大浪都過了,再在河溝裡翻了船。

一點點撿起地上的雜物,都是些小玩意兒,亂七八糟的,不經意的神情是在撿起一張紙後,才突然改變。

“這是......”

張城抓著那張紙,心中捲起了驚濤駭浪。

這是一張宣傳單,是自己凌南特別事務所的宣傳單!

並且樣式是最新的。

畢竟父親等人失蹤前,事務所的生意好到忙不過來,根本不需要發這些東西招徠顧客。

張凌南這三個字就是事務所的金字招牌,活豐碑。

宣傳單是在張城接手後,才託人列印的,一共也沒發過幾次。

可這張為什麼在死去司機的包內?

他餘光一閃,突然發現角落裡掉著一張身份卡類似的卡片,他順手撿起。

確實是一張身份卡,是出租司機從業時辦理的,前面印著照片,下面是所屬的計程車公司。

另張城心頭一顫的是照片,照片上的男人他見過,正是那個好心的出租司機,拉張城去縣醫院,並為他講了水庫故事的那一位!

死的人......竟然是他!!

太多的巧合都在這一刻重合,張城頭腦很亂,亂的不甚真實。

他甚至隱隱約約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那位老哥是因為自己......才被殺掉的。

被那些詭異非常的紙人。

對,一定是這樣!

就因為他對自己說了太多有關水庫的秘聞!

不然怎麼會那麼巧,剛剛與張城接觸後就出了車禍,死掉了,並且還是被細長鋼管洞穿了整張嘴?!

這難道不是對他說多了話的懲罰?

一股陰森的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了張城的身體,他不禁思考到一個問題。

殺他的那些紙人......不,紙人只是執行者,它們的背後一定有黑手,看著像是冷記棺材鋪的那位冷姓掌櫃。

但張城知道絕不是他,他還不夠資格,他不配。

冷不丁冒出來的念頭嚇了張城自己一跳,他也不清楚怎麼回事,自己剛才一瞬間好似變了個人。

那個人......孤獨,冷漠,又異常危險強大。

一隻手伸過來,輕輕觸碰到他的肩膀。

張城如夢方醒。

他回過頭,發現是坐在身後的楚曦。

被那雙平靜的眸子望著,張城的心中竟也隨之慢慢平靜下來。

“怎麼了?”

不只是楚曦,就連段醫生,杜鵬,也發覺了張城的異常,不過沒人點破罷了。

一時間三雙眼睛都集中在他的臉上。

“沒事,就是頭有點暈。”

當著張小瑋的面,張城沒辦法實話實說。

更何況他也並不信任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年輕人。

他不相信巧合,從來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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