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第一時間就安排醫生對其進行急救，命雖然保住了，可惜他的精神卻受到了很嚴重的刺激，”黃成說著說著就不說話了，眼神深處透著惋惜與無奈。
張城能理解他的感受，兩名醫生一死一瘋，對作為院長的他來講是個不小的打擊。
“之後呢？他們都是如何處理的？”
“殯儀館的段賢林與那名醫生的遺體當天就火化了，至於王醫生......”
黃成抬起頭看了張城一眼。張城清楚他的意思，王醫生自然是不必說了，從那時開始他就住在了縣醫院，由許東昇負責診治，一直到現在。
“中途王醫生醒來過嗎？或者說有沒有暫時的清醒過？”思考了一會，張城繼續問。
詭蘿莉曾經將他帶入婚堂，雖然並未開口明示，但據張城自己推測，她很可能是想告訴自己，王醫生並沒有瘋，或者說曾經是瘋了，但後來經過治療已經恢復了意識。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繼續裝瘋潛伏在縣醫院內，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是苦衷。
“到底他在隱藏什麼？或者說......是在懼怕什麼？”這個念頭一出現，就在張城的腦海中徘徊不去，彷彿扎了根。
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能讓一位前景大好的外科醫生放棄一切，甘心呆在這間暗無天日，對他來說無異於牢籠的病房內，一定有他迫不得已的原因，而這原因又一定與段賢林有關。
抿緊了嘴唇，風暴在顱內盤旋，他順著這條思路大膽向下推測，“段賢林以這種恐怖手段殺害了好心給自己殮容的醫生，說明他已經完成了一個“正常人”向厲詭的轉變，所以他生前的所作所為，人物性格，已經無法用作對現在“段賢林”的參考。”
明確了這一點，再來分析案情，就會發現一點很奇怪的現象，為什麼厲詭化的段賢林只出手殺死了殮容的醫生，卻沒有殺死王醫生？
段賢林有心無力沒做到？
張城並不那麼認為。
經過與楚曦，孫押中的先後交手，讓張城明白了一個道理，若是沒有特殊手段，正常的成年男子在詭怪手中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
只要它們盯上了你，你的生命就已經不再屬於你自己，什麼時候失去，只看它們的心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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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發現王醫生的時候，身上有哪裡受傷嗎？”
張城在驗證心中的另一種推測，會不會是段賢林其實已經對王醫生出手，但他因為命大，傷的雖重，搶救也還算及時，因此沒死掉而已。
“沒有，他身上除了大面積凍傷，基本沒有任何傷口，”黃成想了幾秒鐘，回憶說。
“那就應該是段賢林沒有對他下手，主觀上放過了他，”這個假設一經提出就讓張城陷入了兩難，在他的理解中，這一點幾乎是不可能的。
目前張城將已遇到的詭怪籠統劃分為兩大類。
一種是普通詭怪，例如楚曦，孫大娘，他們保留了生前的全部意識，並且能分辨善惡，行事有自己的一套準則。
換句話說，除了身體上已經被現代醫學宣佈死亡，外加掌握了遠超一般人的力量與能力，在其他方面，與正常人並無本質不同。
第二種是厲詭，例如孫押中，也極有可能包括本案中的段賢林。他們只保留了生前的部分意識，甚至完全沒有意識。
相對於普通詭怪，他們怨念更深，對殺戮，折磨等負面情緒尤其熱衷，並且幾乎無法與人正常交流，掌握的力量與能力也較普通詭怪強大。
按照最開始的設想，段賢林應該屬於厲詭的範疇，可這麼一來，王醫生倖存之事又變的難以解釋，畢竟這不是厲詭的風格。
不要問詭蘿莉屬於其中哪一種，問就是，張城自己也不清楚，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接觸，他竟然對詭蘿莉莫名產生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見到她的時候嚇個半死，可要長時間見不到她，心裡還挺惦記的。
“臥槽！我在胡說什麼？！”
張城也被自己突然蹦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緊接著又有些羞恥。
他打定主意，等案子完結後，一定要找個好點的心理醫生給自己瞧瞧，看看是不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徵前兆。
“張先生，你在想什麼？”
等了很久，也沒見張城開口說話，黃成皺著眉問。
“沒什麼，我們繼續吧，”張城反應過來，重回正題，“太平間內的怪事是在段賢林死後才發生的，是嗎？”
“是的，”黃成點點頭，他的瞳孔不自覺顫了顫，這似乎是在提到太平間後他下意識的反應，可能黃成自己都沒意識到。
“太平間內到底發生了什麼？”冷靜了幾秒鐘後，張城終於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他有種預感，絕對不僅僅是一開始所介紹的損毀屍體，盜竊器官，一定還有一些別的，他所不知道的怪事，並且遠遠比之前的那些恐怖。
並沒有任何證據，可他就是很肯定。
“有東西損毀了屍體，並且取走了屍體上的某些器官。”
“還有呢？”緊緊盯著黃成的雙眼，張城耐心等待著自己想聽到的答案。
“你怎麼知道還有其他的怪事？”黃成終於忍不住問出口，張城帶給了他很大的壓力，似乎他什麼都知道。
“你到底是誰？”他開始懷疑起張城的真實身份。
“現在是我在問問題，你需要做的只是回答，”張城的語氣與之前一樣，左手手指輕敲桌面，富有節奏感的敲擊聲迴盪在辦公室內。
黃成瞥了他一眼，緩緩吸了口氣，像是要將內心的不滿全部壓下，“自從段賢林死後，陸陸續續有值夜的醫護人員反應，自己在夜裡看見過段醫生。”
“最開始我們都沒當作一回事，畢竟段賢林已經死了，屍體都火化了，怎麼可能還回得來？我們只當是他們太過勞累，精神緊張所致。”
黃成端起水杯，小口抿了一口茶水，臉色微微有些異樣。
“可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我們的預計，越來越多的人聲稱自己看到了段醫生，並且描繪的有模有樣，其中甚至有幾個人剛剛調來我們這裡，還沒見過段賢林，但他們所描述的那個人，無論是身高身材，還是走路時的動作，就是段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