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
奇怪的嗓音。
難以保持平衡的身體。
阿塔尼斯的誤會。
把這些因素全部整合一下，這樣的結果反而是理所當然了。
我，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女孩子。
而且變成了早已魂歸故土的美玲。
“我是怎麼來這裡的？格爾賓呢？”
雖然滿腦子問題，但我還是向莉莉絲詢問了最關鍵的部分。
“在你暈倒之後，埃辛諾斯透過惡魔之力召喚了我，於是我就幫了你一把，那孩子我也替你好好安葬了。”
“……”
莉莉絲一句接一句地說著，弄得我心裡很過意不去。
“那個，謝謝你幫了我這麼多，要付代價嗎？”
之前那個夢境也是，現在的情形也是，我真是欠這位大惡魔太多了。
“哈……”
聽到我的話，莉莉絲嘆了一口氣。
“別這麼說啊，你要是抱有這種想法的話，我欠你的反而還不完了。”
她皺了皺眉頭，一臉無奈的表情。
“欠我的？”
“啊，客人主動獻出靈魂來做交易，卻因為自己的失誤導致交易失敗，這種事情簡直是我的汙點，從商這麼多年，最對不起的客戶就是你了。”
說著，莉莉絲露出了自責的表情。
“雖然很想額外彌補你一個願望，但我這邊也是有規定的，所以只能在這種小地方幫幫你了。”
“能幫我到這裡，已經很感激了，謝謝。”
感受著莉莉絲的善意，我總算能笑出來了。
“唔，嗯。”
莉莉絲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臉別了過去，這位女王範的蘿莉難得嬌羞了一次。
“對了，關於我的身體，你知道些什麼嗎？”
在確認了格爾賓已經入土為安之後，我開始詢問發生在我身上的異變。
“是BUG。”
“唉？”
她的回答非常果斷同時也非常簡短，弄得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問你，在你變成這個樣子的時候，是不是遭到了什麼危險？”
彷彿是為了驗證自己的推斷，她如此問到。
“危險……的確是這樣。”
回想起那個小型核爆，我不禁又打了一個寒顫。
“那個時候，美玲的靈魂，降臨在了你的身上，所以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的回答並沒有完全解釋這一現象，於是我又追問道：
“降臨？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之前美玲的願望，並不是希望你的心臟恢復，而是希望你不再受到傷害，心臟被治好只是其中的一項罷了。”
莉莉絲整理了一下裙襬接著說道：
“那孩子的願望一直都在暗中保護你，雖然效力不是很強，但從未間斷過。之後，在那場儀式上，你的願望與她的願望發生了衝突，所以產生了BUG。”
“可是，那次儀式不是沒有成功嗎？”
“雖然沒有成功，只要是經過惡魔議會這一流程，契約其實就已經生效了。”
聽到莉莉絲口中的惡魔議會，我又想起了當時無數黑色的惡魔把我們圍起來討論時的樣子，原來那就是惡魔議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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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發生BUG之後，契約就變成了一張空頭支票，雖然沒有受益人，但錢就在那裡一分沒少。”
語畢，莉莉絲嘆了一口氣，然後透過暗物質凝結成的巨大手臂輕輕地碰觸了我一下。
“真是巧上加巧，你剛好又是容易被降靈的體質，這樣的靈魂觸媒幾十萬人中才有那麼一個，配合之前出現的BUG，那孩子的靈魂就這麼附著到了你的身上……為了保護你。”
“降靈……”
聽到這個詞，我突然回憶起之前格爾賓給我喝過的淨化藥水——能夠淨化靈魂，從而變成容易被降靈的體質。
原來這一切因果的種子，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埋下了。
“也就是說，只要我有危險，就會變成美玲的樣子，從而進行自我保護嗎？”
“是這樣沒錯。”
我的推測被肯定了之後，自己下意識地檢查了一下那件衣服。
“果然……”
因為長時間高負荷的使用，格爾賓送給我的那件護甲早已失去了作用，在之前爆炸的時候就被衝擊波撕成了碎片，完全起不到保護的效果。
在失去了護甲保護之後，自己還能安然無恙的原因，恐怕就是因為在生死危急的關頭，啟用了這個BUG，從而也變成了美玲的樣子。
“心情有些複雜呢。”
雖然一時半會兒沒法接受這個事實，但一想到這是無數的巧合所疊加的結果，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抱怨了。
“那麼這份力量也是……”
不僅是保護我從那場災難中活了下來，還有之後所展現的驚人力量也是不可小覷的，雖然對身體的負擔很大，但也非常有利用價值。
“沒有問題嗎？如果保持著這樣的狀態，你就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那孩子了，也就永遠也無法從那天的痛苦中脫離出來。”
莉莉絲露出了憐憫的表情，聲音滿含著心疼。
“沒關係的，我已經不再痛苦了，不如說，這樣被美玲的靈魂依偎著，我還能感受到她的溫暖。”
說著，我把自己環抱了起來。
“那孩子的願望，還有她的心意，現在我都能清楚地體會到。”
就像之前透過那對外星姐妹所得出的結論一樣。
美玲希望我活下去的這一願望，充滿了幸福與溫暖。
這是在我失去格爾賓之後，第一次感到慰藉。
“那麼，你已經做好作為一個女孩子活下去的準備了嗎？”
“呀？！”
被莉莉絲這麼一說我才反應過來。
雖然這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但同時也帶來了一個巨大的問題。
“難道變不會去嗎？！”
我驚慌失措地問到。
別開玩笑了！女孩子的身體我怎麼可能會習慣嘛！
“噗~~呼呼，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就放心了。”
莉莉絲突然笑了出來。
“放心吧，畢竟是BUG的產物，這種狀態持續不了多久，再過一段時間，應該就會變回原來的樣子。”
“是嘛……”
到此為止，我的心總算也是放了下來。
“對了，那個死去的孩子，對於你來說很重要嗎？”
莉莉絲突然聊起了這個話題。
“嗯，很重要，而且不僅僅是‘對我來說’。”
說到這裡，我剛剛有些恢復的心情又消沉了下去。
因為我想了起來，這件事還沒有結束。
還有一個人，必須要去面對她。
“謝謝你，莉莉絲，我還有事情要做。”
再次道謝之後，我就打算告辭了。
“雖然不知道你背負著什麼，但還請不要太勉強自己了。”
留下這句溫柔的話語，莉莉絲右手一揮，開啟了一扇黑色的傳送門。
“從這裡離開吧。”
“嗯。”
我沒有再多說些什麼，轉身便離開了莉莉絲的秘密房間。
回去的路上，我一邊躲避著軍隊們的搜捕一邊隱蔽的行動著。
等到自己的身體完全恢復成男人的樣子之後，才敢光明正大的前進。
那個時候，已經快到第二天的清晨了。
經過了格爾賓的“叛亂”還有“迷之少女”的襲擊，無論是軍隊還是行政處都已經炸窩了。
先不提三不哨五步崗的警備，光阿塔尼斯那怒氣沖天的臉我就在這一晚上見過三次了。
“妮娜……”
剛剛踏入研究所的領地就看到一位坐在長椅上無精打采的機械少女。
看著她等待阿媽的樣子，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
可是……
——請讓妮娜那孩子，代替我幸福下去吧。
唯獨那個人的願望，我不能辜負。
於是，我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了那個還矇在鼓裡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