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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後來者嗎……”
聽到了暗影獵手的故事，我開始感慨起來。
原來，不科學少女並不全是先天形成的，還有像她一樣，因為後天的某個事件而異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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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話已經說完了，你要怎麼樣？”
“我之前就說過了，想要拯救你。”
黑暗之中，我只聽到她冷酷的聲音，卻看不到她的表情。
“你有什麼資格……”
“是的，我並沒有資格。”
我打斷了她的話，然後繼續說道：
“以前我只是把你單純地當做是‘惡’，可我現在發現我錯了。”
擅自把她貼上危險的標籤，理所當然地叫她怪物，這樣的我們，才是錯誤的。
“你只是為了你的正義罷了。”
為了你那與我們……相反的正義。
“我已經沒有資格再打著大義的旗幟讓你停止殺戮了。”
“既然如此，沒有了阻止我的理由，你還呆在這裡做什麼？“
“我說過了，我想要拯救你。”
我很淡然地把之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傲慢的傢伙！你知道什麼？！你又理解什麼？！你對我的憐憫，本身就是最可憎的！”
聽到我的話，對方又一次被激怒了。
“並不是憐憫。”
相反的，我很平靜，並且用平靜的聲音否認了她，雖然平靜，但很堅決。
“我只是，和你一樣痛罷了。”
犯下無可挽回的錯誤。
丟掉了再也找不回的東西。
錯過了無法再次重演的過去。
這種痛苦，我比誰都要瞭解。
“雖然肉體上沒有經歷過什麼虐待，那種痛到無法呼吸的感覺，我也和你一樣哦。”
“哼……哈哈哈哈……”
聽到我的話，對方悽笑了起來，如此淒厲的笑聲，我還是第一次聽到。
“那麼，這算是什麼？同病相憐的人在一起互相告慰嗎？算了吧，我可沒有那種興趣。”
“嗯，我也沒有那種興趣，所以，我要做的只是拯救你罷了。”
第三遍的重複，為了讓她產生動搖，也為了讓我不再動搖。
“……”
這一次，對方不再反駁，而是散發出了足矣降低周圍溫度的殺氣。
大概是想找角度殺過來吧。
察覺到了對方的意圖，我並沒有做出任何防禦的姿勢，而是轉換了一下心情說道：
“吶，知道嗎？我啊，現在覺得，能夠活下去真是太好了。”
聽到對方沒有動靜，我又接著說道：
“雖然之前一直有著什麼‘乾脆死掉好了’之類的想法，可一直苟活了下去，接著遇到了小黑，來到這裡工作，最後遇到了你，因為這一切，我覺得活著真是太好了。”
說著說著，想起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事情，我竟然笑了出來。
“有什麼可笑的。”
對方不屑地質問道。
“因為很開心啊。”
我也坦率地回答道。
“我所經歷的這一切，讓我知道了：縱使這個世界有多麼不講理，可還是會有令我感到幸福的事情發生。”
“那種事情，並沒有發生在我的身上……”
她的聲音還是那麼冷酷，不過，我卻在她的這句話中，聽到了一絲幽怨。
“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你一直強迫著自己活在痛苦之中，對那些幸福溫暖的事情視而不見。”
“才不是！我只是在復仇而已！只有不停地殺戮，才能滿足我心中復仇的渴望！”
她有些激動，聲音也有些顫抖。
“很奇怪吶，之前傷害你的那些傢伙，應該全都被你就地正法了才對。”
我如此反問道。
“不夠啊！不夠！不把你們這些來自光明的混蛋全部殺死，我心中的怨恨就不會消去！”
話音未落，我就聽到了她的爪子重新伸出來的聲音。
“那麼，當你把光明中的生物全都抹殺之後，你就會感到幸福嗎？”
“！”
聽到我嚴厲的質問，對方愣了一下，然後結結巴巴地說道：
“我！已經……得不到幸福了，所以……我只能……”
“那種事情，不試試怎麼知道？！”
我厲聲打斷了對方。
“到現在為止，你有遵從過自己的想法活過嗎？你只是在強迫自己，強迫自己變成一個嗜血的復仇者。”
“不！才不是這樣！不是的！不是的！”
即便看不到，對方抱著腦袋糾結的表情已經浮現在我的腦海中了，看來，這孩子動搖的相當厲害。
“那麼，請你告訴我……”
我乘勝追擊，用不可忤逆的聲音質問道：
“在進行過殺戮行為之後，哪怕一次也好，你有感到過快樂嗎？”
“！！！”
沉默
在這個完全黑暗的閉鎖空間，短短幾秒的沉默讓人感覺長的可怕。
——噗通。
打破這沉默的，是少女跪倒下來的聲音。
“那，你倒是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才好？！”
終於，少女徹底放棄了抵抗，像個丟了洋娃娃的小女孩一樣，哭了起來。
這樣就好。
這樣……就好。
你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
因為受到了非人般的待遇，所以委屈地大聲哭泣。
這才是你本該有的樣子。
復仇也好，殺戮也好，那些……都不適合你。
“沒有什麼怎麼辦，你只要不再強迫自己，坦率地活下去就好。”
“可是！可是！那些光明！會來傷害我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柔弱，也越來越讓人心疼。
“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我會保護你的。”
說完，我又覺得不夠，於是又補充道：
“不止是我，還有我的同伴們，也全都會保護你的。”
“可我要，怎麼才能相信你們，相信你們這些來自光明的人。”
沒想到，到了最後，阻礙我的，竟然還是信任的問題。
“呼……沒辦法了。”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使用最後的手段了。
“我叫艾露，能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嗎？”
“唉？唔……索菲亞。”
“嗯，索菲亞，現在，能請你閉上眼睛嗎？”
“為什麼？”
“為了讓你能夠信任我。”
“嗚，好吧……”
對方似乎照做了，我也向前走了幾步，適應了黑暗的眼睛重新確認了我與索菲亞的距離，然後……
“喝呀！”
“噗！啊啊！”
我一記兇狠的腹拳，打在了她的肚子上。
“你要幹……咔啊！”
還沒等對方把話說完，我的又用肘擊狠狠地擊中了她的背部。
到此為止，她的身體已經徹底軟掉了，於是我用蠻力把她抱了起來，又朝著她的腦袋來了一發頭槌。
“咔哈……”
從索菲亞的呻吟聲判斷，她應該已經意識模糊了。
於是我趁機把她撲倒在地上，騎在了她的胸上，又用膝蓋壓死了她的爪子。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索菲亞虛弱地問道，而我並沒與回答，而是握緊了右拳，高高地舉了起來。
“嗚嗚！”
無法反抗的索菲亞只好恐懼地閉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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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然而在接下來的一分鐘內，什麼也沒有發生。
“嗯？”
看到索菲亞戰戰兢兢地睜開眼睛，我緩緩地說道：
“明白了嗎？”
“什、什麼？”
索菲亞顯然還沒有從驚訝中恢復過來，不安的鼓動聲不停地從她的胸部傳來。
“正如你所說，這個充滿光明的世界對你來說是如此的可憎，可也正如你所見，來自光明卻不會傷害你的人就在這裡。”
說著，我把一直掛在對方腦門上的拳頭放了下來，然後接著說道：
“相反，我還會用這份力量保護你。”
雖然這個理論十分的蹩腳，可能夠讓這個鬧彆扭的少女坦率一點，這種簡單粗暴的方法應該是最有效的。
“真虧你說得出口，明明……把人家打得這麼慘。”
果然，索菲亞也對此進行了吐槽。
可是，如果不是因為房間太黑而導致我看錯的話，索菲亞……終於笑了出來。
“抱歉，就當是之前的回禮吧？”
為了驗證這一理論，我伸出手去。
“真是個小心眼的男人。”
說著，我的手中感受到了溫暖，順著她那粗糙而又柔弱的左手，我把她拉了起來。
“啊？”
就在我把她拉起來的一瞬間，對方又突然脫力倒了下去，倒在了我的懷裡。
“抱歉……”
索菲亞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柔弱，已經很難在與之前嗜血的怪物聯絡起來了。
“我太累了。”
“嗯，沒關係，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也跪坐了下來，努力地讓她有一個舒服一點的姿勢。
“真是不可思議，這種放鬆的感覺，還是第一次。”
“……”
我並沒有再說些什麼。
實際上，我甚至還有些嫉妒。
每天從痛苦中醒來，因為過去而束縛著自己，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直背負著沉重的鉛塊。
即使到了這一天，我也只能偶爾忘記鉛塊的重量，體會一下短暫的快樂，可以的話，我也想像這孩子，徹底地放下。
“我真的，可以獲得幸福嗎？”
“明明是被你最喜歡的黑暗包圍著，竟然還在說這種沒有自信的話嗎？”
“哼……哈哈……是這樣呢。”
於是，我終於聽到了，一個可愛的少女，本該有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