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時候得的這個病？”
“兩年前。”
“兩年的時間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宋巖不禁感覺背後有點發涼。
老狐狸點點頭：“他其實還算比較慢的，因為發現身體出現異常之後，他就一直在積極尋求醫療。尤其碰到我以後，接受了好幾次目前最先進的醫療方法，病情應該說已經開始好轉。”
“這也叫好轉？”
“凡事總有兩面性嘛，再說越前沿的醫療手段就存在越多的變數，這也是為什麼尖端醫療技術在研發階段需要投入大量資金的緣故。”
頓了頓，老狐狸繼續說道：“你父親對於我的研究非常支援，幾乎將他的所有積蓄都投入進來，但是缺口依然很大。所以，他就想到要參加第三屆殺手錦標賽，畢竟這一屆的獎金高達一億美金，現在當然更不止了。有了這筆錢，我應該可以把治療技術提升到更高的層面，從而可以將他徹底治癒。”
“徹底治癒？”宋巖皺了皺眉頭，有點不太相信地看著老狐狸。
“是的。”老狐狸點點頭，“在腦神經醫療領域，我是少數幾個走在最前面的人。甚至可以說，我已經把其他人遠遠甩在了後面。”
“那如果你真的成功了，豈不是能把霍金從輪上拉起來了嗎？”
“對。”老狐狸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眼神裡也有光芒在閃動，“這是我研究漸凍症的動力所在，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讓霍金重獲健康。”
嘖嘖！
宋巖搖了搖頭，“吹得跟真的似得，我倒是覺得，你是在騙我父親，給他畫了一個根本吃不到的大餅，然後讓他花光所有的錢，並且還要去幫你賺更多的錢。”
“不不，我絕對沒有騙他！”老狐狸連忙搖手，“再說我也沒有膽量騙他，不提他之前還未失去行動能力的時候，就是現在，如果他想殺我的話，那也是輕而易舉。所以，我絕對絕對不敢騙他！”
宋巖依然有點不信，斜眼看著他，“如果你真像自己說的那樣有本事，為什麼要一個殺手來投資？難道不是應該有許多大型醫療機構，或者財團提供資金嗎？”
老狐狸的兩隻手用力揉搓了幾下，臉上的表情有點複雜，沉默了幾秒鐘，輕聲說道：“我……其實早已被美國醫療學會禁止任何有關腦神經領域方面的研究。所以，我是得不到任何資金支援的……”
宋巖皺皺眉，“你做了什麼壞事？”
“也不是壞事，只不過是在沒有得到許可的情況下，做了幾例記憶移植手術。當然，都是在活人身上。其中有兩例失敗了，但是有一例卻成功了。可是，他們不認可我的成就，認為我的這項技術具有極大的危害性，同時有悖倫理道德。所以，他們取消了我的行醫資格和所有的研究專案，把我徹底踢出了美國醫學界……”
說這些話的時候，老狐狸少有的顯得有點不太鎮定，眼眶微微有些發紅，十個手指關節因為拳頭的攥緊而變得異常蒼白……
“那麼，記憶移植手術是不是真的有危害性？”宋巖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老狐狸抬頭看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緊張起來，因為他明白宋巖現在在想什麼，“其實……每一項新技術都是一把雙刃劍，尤其在沒有更多經驗積累的前提之下……”
“你就告訴我，那個被你成功植入記憶的人，現在怎麼樣了。”宋巖的目光變得嚴厲，語氣也變得非常急促。
“他……”老狐狸張了張嘴，“他幾個月以後就……失去全部記憶了……”
砰！
宋巖一掌拍在桌面上，茶杯茶碗頓時都跳了起來，周圍立刻有人扭頭看來，服務生連忙跑過來，小心翼翼地問：“先生，是不是要點菜？”
宋巖不說話，老狐狸連忙點點頭：“對，點菜，還是那幾樣你們的拿手菜。”
“好的，先生。”服務生寫完菜名，看了宋巖一眼，轉身快步離開了。
“難怪你要被取消行醫資格，換了我直接就把你扔進監獄裡去了！”宋巖惡狠狠地瞪著老狐狸，咬著牙問道：“我是不是很快也要失去全部記憶了？”
“不不！”老狐狸連忙搖頭，“我在你身上用的是第二代記憶植入技術，而且因為你和你父親在基因上有著天然的親和性，所以不會發生排斥反應，也就不會造成記憶區資訊傳遞的混亂。當然，這個成功率目前還只能穩定在75%左右……”
“75%？”宋巖差點沒有一拳把老狐狸給打飛了，“那就是說還有25%的機率我會變成白痴？”
“不是……”老狐狸慌忙搖手，“不是白痴，而是失憶……但是，這種失憶其實是可以逆轉的。一旦大腦神經之間的資訊傳遞重新變得穩定起來，那麼你以前所有的記憶又會恢復。只是……時間可能有點長。”
“多長？”
“三年或者五年，又或者十年……畢竟現在積累的經驗還太少，所以我只能告訴你大致的時間範圍……”
宋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情緒保持穩定，然後緩緩地問了一句：“這事情，他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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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狐狸連忙點了點頭。
宋巖的目光往手機螢幕裡看去。
慎獨一直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雖然眼皮看起來像是耷拉著，但是隱隱約約地能看見一雙眼眸在黑暗中閃閃發光。
這時候見宋巖看他，便微微點了一下腦袋。
宋巖突然感覺自己像是墜入了無比黑暗的深淵之中，眼前頓時一黑，差點沒有暈過去。
“你怎麼能這樣做？你已經對不起我媽了，竟然還要拖我下水？你以為我稀罕你那一身殺人本領嗎？我告訴你，如果給我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會選擇拒絕！我情願當一個普通人，也不想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你真是一個惡魔……”
說到這裡，宋巖已經開始哽咽，不得不用手捂住臉，一邊努力平復情緒，一邊聲音顫抖地說道：“我媽之前說我命苦，我還不肯承認。但是現在我承認了，我特麼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倒黴的人……從小沒有親爹，從小只敢偷偷幻想親爹的樣子，幻想他有一天會給我帶來什麼……呵呵，這就是親爹給我的東西……你特麼根本就不配做我的父親，你就是一團狗屎！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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