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睜開了眼睛,看見樊小可的一剎那,臉色微微一變,而當目光轉到宋巖臉上時,突然像是一個逃亡了很久終於被抓住的罪犯一樣,臉上居然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輕輕吐了一口氣,說道:“你,終於還是找到我了……”

“找你很難嗎?”宋巖冷冷地看著他,與此同時,左手伸進口袋裡,按下手機的錄音鍵。

呵呵!

慎初微微一笑,“如果有全世界各大情報機構幫忙,找我當然不難。所以,你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那麼,現在能不能告訴我,掌控這具身體的人,是宋巖還是慎獨。”

“當然是宋巖!”樊小可說道。

“是麼?”慎初的臉色微微一黯,表情似乎有點失望:“看來慎獨的人格終究還是沒能重塑起來……唉,這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記憶移植並不代表人格也可以移植,要不然,這麼多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

“不,你錯了。”樊小可搖搖頭,“慎獨的人格是獨立存在的,我已經用催眠術驗證過了。但宋巖選擇用自己的人格主導身體,所以,你才沒有看到慎獨站在你面前。”

“是嗎?”慎初一下子激動起來,“那……那我不是成功了嗎?哈哈……這真是個好消息,原本我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沒法成功了……”

笑了幾聲,他忽然頓住,兩眼看著宋巖,微微皺起眉頭:“為什麼不選擇慎獨的人格?以你現在的處境,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應該選擇他才對。”

宋巖沒有說話,只是緩緩搖了搖頭。

“你啊……”慎初輕輕嘆了口氣,“那麼,慎獨的記憶你全都瞭解吧?”

宋巖依然沒有吭聲,緩緩點了點頭。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究竟是誰殺了他?”

宋巖眉尖一緊:“你不知道?”

“我要是知道,就不會費那麼大勁,冒那麼大的風險把他的記憶移植到你身上。也不會為了喚醒他的人格,讓你去參加殺手錦標賽!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找出誰是兇手!現在,你能不能立刻告訴我,到底是誰殺了慎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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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句話的時候,慎初的上半身已經挺了起來,表情非常激動,眼睛裡隱隱有淚光在閃爍。

宋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慎獨的記憶中沒有任何關於他被害的資訊,這個問題其實也一直困擾著宋巖,畢竟就算已經死了,那麼死因總該有點印象吧,可偏偏什麼都沒有。

而慎初的這番話,幾乎立刻就將之前發生的那一系列事情解釋清楚了,可以說完全出乎宋巖意料之外。

但是,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尤其之前被慎俊清擺了一道,現在的宋巖不得不更加謹慎地面對眼前的這個老頭。

所以,他臉上的表情依然相當平靜,在床邊緩緩坐下,把放在口袋裡的左手拿出來,蓋住右手中的槍,然後不緊不慢地說道:“先把發生在我身上的那些事情說一遍,說詳細一點,然後我們再談別的。”

慎初看著宋巖,又看了看露在外邊的手槍消音器,忽然輕輕嘆了口氣:“好吧,那我就全部都告訴你,完了,你再告訴我你所知道的。”

……

三個月前的某一天,樊柔打電話給慎初,告訴他慎獨不明原因地昏倒,已經在醫院裡躺了整整三天三夜了。

慎初趕到醫院的時候,正好看到醫生宣告慎獨死亡,而死因依然沒能查出來。這讓原本就是醫生的慎初相當不滿,而且他也知道慎獨身份特殊,如果死得不明不白,那一定是遭人暗算的。

而這個時候,樊柔終於把慎獨的所有秘密說了出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SD。

因為只有慎獨知道所有SD成員的聯絡方法,如果不能把他救活,或者找到那份聯絡名單,那麼SD就將失去控制,這可是慎獨二十多年的心血,同時也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兩人簡單地商量了一下,就達成了一致——提取慎獨的記憶,找出他的死因,並且找到那份名單!

於是連夜取來一套特殊工具,挖出慎獨的大腦帶回自己的秘密實驗室,然後嘗試用最先進的計算機技術讀取記憶訊號,但試了幾次之後,發現這條路根本就走不通。

這個過程中慎俊清還時不時跑出來搗亂,還好樊柔在,秒變Claire,將他催眠,同時也終於知道原來慎初也有雙重人格。

這個秘密,慎獨一直被矇在鼓裡。他只曉得這個弟弟有演戲的業餘愛好,時不時會去參加一些話劇的演出,而且小有名氣。

而慎初之所以一直隱瞞這件事情,是怕被送進精神病院,那樣他的人生就徹底毀了。

這一點,Claire是感同身受的。所以那段時間裡,她一直在幫助慎初抵抗慎俊清的騷擾,只要那家夥出現,立刻就讓他滾回去。

也因此,慎初才有足夠的時間和精神想出了一個大膽的主意。當然,前提是他已經知道了宋巖的存在。

其實早在慎獨死亡之前,Clair就已經得知了這個訊息。駱英雄的手下無意中說漏了嘴,聽者正是慎獨的一個至交好友,於是聯絡了她。因為平時江湖方面的事情,都是Claire代慎獨打理,他全部的精力基本都放在了SD上面。

慎初決定使用他發明的記憶移植技術,將慎獨大腦記憶區的神經細胞移植到宋巖的腦袋裡,因為兩人是父子關系,神經細胞間的排斥反應會很小,甚至完全沒有。

當然,手術的風險是非常大的,以前也從來沒有成功的列子。但慎初是一個瘋狂的人,哪怕被美國醫學界封殺了十幾年,他也從未停止過相關研究,並且一有機會就想嘗試,更何況這還關係到他哥哥的死因。

所以說到底,這個傢伙始終沒有把人命當回事,尤其涉及到自身利益時,更是可以藐視一切。

找宋巖,對於Claire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因為慎獨和宋冬梅的這段感情經歷她全都知道,慎獨一直對宋冬梅念念不忘,幾乎將所有關於她的細節都告訴了Claire。

所以只花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找到了宋巖,接下去就是一系列的準備工作,那套石庫門別墅就是手術地點。

慎初用的是最新的開顱技術,只在頭頂上面打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洞,手術完成之後又把那塊頭骨安裝回去,讓它自然長合,所以光從外表是看不出任何痕跡的。

手術做的很成功,沒有出現任何排斥反應,半個月後,他們開始喚醒慎獨,於是,噩夢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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