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蜊和衛衣男走近,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景象詭異瘮人:一個穿著古代長袍的男人拿著一把“長杖”,嘴裡唸叨著神秘未知的語言。

在這個古怪男人的前面,還躺著一個全身赤露的男人。兩人之間懸空浮著一座天平、一根羽毛,還有……一隻漆黑的手從虛空之中拖拽出的瑰麗“寶石”。

這顆“寶石”純淨如同清早的露珠,在漆黑的夜中折射著五彩的光芒,兩人的眼神不自覺地被吸引了過去。

一步步地靠近,他們沒注意到自己已經離那個怪人不足50米。

“叮噹!”那是寶石落到金屬天平上的清脆聲音,當寶石落入天平後,它魅惑人心的光彩就瞬間暗淡了下來,變得與平時街邊看到的廉價水晶沒有兩樣。

蛤蜊和衛衣男被這個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同時理智也回到了他們的身上。

“你怎麼拉著我走這麼近了?”

“是你拉著我的吧!”衛衣男不甘示弱,但此時不是關注這些小事的時候。

“這個人好像是……”

蛤蜊把自己同伴沒說完的話說下去,“可能是怪物,但也可能是傳說中的法師。難道說這個避難所有法師的保護!?”

“他好像沒發現我們欸。”

兩人是從喵大人的斜後方慢慢靠近,但要說他們沒被發現則是自己異想天開了。就算喵大人此刻在專心完成“阿努比斯之審判”,憑著他強大的精神力也不可能被蛤蜊與衛衣男那“毫無聲息”的潛入矇蔽過去。

他只是無暇他顧了而已,剛剛恢復人身就經歷了一場大戰的他已經到達了心力憔悴的地步。此刻既要唸咒又要從太陽幣中吸取靈力,再分神理其他事情,恐怕“阿努比斯之審判”立刻就會中斷失敗。

他現在就像是走在十萬米高空的鋼索上,只要一有懈怠就會被狂風吹入無底深淵。

這種意外的產生本就不是他可以控制的,如果被他們破壞了夢境結界會有什麼後果也不是他現在需要思考的,既然能做的都已經做了,那就將一切託付給命運……

勇往直前。

“喂!”

“你幹嘛啊!”

衛衣男打了蛤蜊一巴掌,他的這個夥伴突然叫了一聲,令自己的心臟都跳慢了半拍。

“打個招呼嘛。”

“那個人是怪獸變得怎麼辦?”

“話是這麼說……”

但看到陌生人應該打招呼是蛤蜊堅定不移的人生哲學,對方是敵是友都會在“打招呼”之後顯露無疑,那樣的話就能節省下思索和擔驚受怕的時間。

蛤蜊向衛衣男解釋了一番,然後理所當然的又挨了一巴掌。

“這還用你說!”衛衣男也不由地提高了聲音,現在不管怎麼樣,就算是聾子也應該發現他們了,再隱藏已經沒有意義。

但讓他們奇怪的是,那個怪人好像真的沒發現他們一樣,仍然背對著他們,唸叨魔鬼的囈語。

“這個人是不是真的是個聾子啊?”

“有這個可能,我奶奶在世的時候和我說過,一般只有天殘的人才會有修煉的天賦。而且我的那本老黃歷也說了,大利東方……”

蛤蜊急忙制止衛衣男,每次讓他扯起家傳的絕技,沒有二十分鍾不會停下來。

“既然這位高人在忙,我們就先進去看看吧。”

兩人此刻離出入口不足二十米,也就是喵大人的身後的左側,只要轉個彎就能進去這個傳說中有酒有肉的避難所……

“不覺得這裡有點安靜嗎,而且這個建築風格……”

從外面的圍牆望進去,大榭體育館中高聳的石柱倒下了一大半,到處皆是斷壁殘垣。

“或許這就是後現代風格吧。著名的巴塞羅那聖家贖罪大教堂好像也是這個風格呢……”

衛衣男的話沒有說下去,僅僅只是在破碎的殘巖之間的一瞥,就令他的靈魂飛到了八萬英尺下的岩漿地獄。

人類的肉體像是泥巴一樣被惡魔玩弄著,以各樣超越想象的姿勢、形態死在這塊土地上,粘稠的鮮血凝固在土裡、牆壁上、人的指縫之中。睜大的雙眼與他對望,似乎在質問為什麼,為什麼你們可以活在人世間,而我們卻要墜入這樣的地獄之中。

蛤蜊發現衛衣男走了一半突然不動了,他推了推自己的朋友,以為是要嚇他,從他旁邊走過,“到底是看到了什麼啊?”

“走……啊!”

他用打結的舌頭勉為其難地吐出兩個字,拉了拉朋友的手。然後他知道了,對方和自己一樣,雙腳中了凍結詛咒。

“不是真的……我眼花了啊!”

“都是假的,是在演戲!”衛衣男說出了一個聽上去更靠譜點的可能,“是在拍大逃殺啦!騙不過我的!老子閱片無數,怎麼可能被這種小場面騙到!”

“真……的嗎?那導演……劇組呢?”蛤蜊的聲音仍然顫抖著。

然後,衛衣男僵直地倒下了。

“走啊!”

黃色的褲子上滲出了相同顏色的液體,這是他上個月剛買的運動褲,本來是打算今年夏天減肥的時候穿。結果在他的思緒開小差的時候,夏天過了大半,剩下的時間中,他一直穿著這條心愛的褲子,呆在房間裡。

衛衣男每次看著這條褲子的時候,心頭有沒有一絲後悔呢?本來他有機會可以穿著這條褲子在陽光中揮汗如雨,現今卻帶著它在泥地裡打滾。不得而知。

此刻,他“抓住”了地上的泥土,用四隻腳同時“抓住”了,傳說中人類的祖先也是這樣行動,穩固且讓人安心。

“走啊!”出於道義,他再次叫了一聲,然後以原始的奔跑形態進入夜色。

蛤蜊沒有趕上來,兩分鍾後他確認了這件事情,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雖然他的頭腦中除了“跑”和“看”兩字外沒有其他——他回頭望了一樣,多毛的男人還站在地獄的大門口。

“又要搞什麼飛機啊!?”

蛤蜊沒有走的原因只有一個,他在這個“地獄”的中間看到了一個熟人,那個讓他吞下兩隻蟾蜍的同學,他的名字蛤蜊還牢記在心頭,傅宇。

雖然人們常說,做錯事死後會進地獄,但他還是不敢相信,只是因為說了個謊——雖然是很過分的謊話——就會有如此殘酷的下場。

……

菲尼克斯的心臟如水晶般剔透,已經被穩穩放入了天平之中,真理之羽也放了上去。這個法術本應該到此接近尾聲,但是令喵大人想不到的情況出現了,天平無法進入穩定的狀態,忽上忽下,每當心臟的一邊快沉到底端時,又會突然翹起。

這是為什麼?哪裡出了差錯?

他使用這個法術的經驗只有一次,上次施展“阿努比斯之審判”,前面的步驟雖然也一樣的艱難,但是到了最後一步,菲尼克斯的心臟直接就沉底了,反而是整個過程中最輕鬆的一環。以菲尼克斯的犯下的罪行,這是理所當然的。

那這次是為什麼?兩次施展這個法術有了什麼不同嗎?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

這其實是陳漢仁的身軀,他的靈魂可能還存在在這個身體裡,做著微不足道的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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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從天平的反饋來看,他的靈魂不該落入和菲尼克斯一樣的下場。

也就是說,要審判菲尼克斯必須要徹底地殺死陳漢仁……或者等到他被菲尼克斯吞噬。

天平還處在不穩定中,但上浮的力量在慢慢的減小。

每個人都在為生命生命鬥爭著,雖然只是徒勞無功,阿提尼斯不無悲哀地想到,放棄吧。

“傅宇!我原諒你了啊!”

他的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叫聲。

然後是男人哭泣的聲音。

“我早就原諒你了!”

對於每個人來說,這都是略顯漫長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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