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牆消失,乙班的漫漫法術又接踵而來,沙場中心餘下的甲班學生遊刃有餘地應付著,同時將不懷好意的目光投向身邊的同窗。

在甲班的學生看來,周御書院的同齡人中能與他們為敵的也只有他們的同窗。沙場上幾對彼此看不順眼的甲班學生已經悄悄調轉矛頭,暗地裡開始互相交手、爭鬥。而乙班久攻不下,也漸漸知曉他們個人與甲班學生修為的差距,有部分乙班的學生更是停止了攻擊,杵在原地黯然神傷。

乙班男班長見班級士氣低落,就邊攻向甲班的學生,邊鼓舞士氣道:“你們就甘居人下嗎?難道不想進入甲班,成為萬人矚目的修士?不想在周御書院有一番作為,不想考上大學官以光宗耀祖、揚眉吐氣?”

男班長的激勵起了顯著的效果,乙班學生士氣高漲,只是沒過多久,眾人又被自己的攻擊沾不到甲班學生的衣角的殘酷事實給打醒,重新變得萎靡不振,甚至有人陸陸續續得離開沙場中央,轉頭去欺負那些比他等級低的班級的學生去了。

而這樣的事,只要有人開頭,後人便會緊跟其後,且心裡不會有任何負擔,他們都會在心裡想“你看,我不是第一個走的,我是個有情有義的人”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幾個呼吸的功夫,乙班的包圍圈已經“漏洞百出”,無法將甲班的學生團團圍住。

男班長見大勢已去卻並不氣餒,如果一個乙等班級學生不足以對付甲班,那麼加上丙等、丁等......甚至連最低等的凡等班級呢?

屆時這些學生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將甲班的學生活活淹死。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男班長打定主意後,令餘下堅守陣地的同窗們停止攻擊,並讓他們去聯絡下等的班級,至於這聯絡手段可自行選定,威逼也好,利誘也罷,總之要聚攏一幫人協助他們對付甲班的學生,且對助陣之人的修為沒有任何要求,只求多多益善。

乙班班長打算以人海戰術配合車輪戰將甲班的學生拖垮,而後他們乙班再出手,做那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的“漁人”。

乙班學生四處散開,拉攏周御書院的學生來對付甲班。而失去了防禦乙班攻擊這麼一樁事的甲班空閒了下來,開始找班內自己的的對頭清算恩怨。

甲班二十人莫不如此,無一例外。

一個是上午的時間過去,沙場上的戰況漸漸變得涇渭分明。中央的場地是甲班的學生在互相內鬥,而沙場中央以外的地方則坐著黑壓壓一片的學生。乙班以“坐”為號,凡是坐下不動之人皆是他們攻堅甲班計劃的重要人員。

與此同時整片沙場上只剩下最邊緣的地方還發生著零散廝鬥,其餘成千上萬之人都自願或非自願地加入了這“滅甲”計劃。

甲班的學生彼此酣戰但也覺察到了附近情況的變化,他們暫歇內鬥,聚攏成團,警惕著沙場上行為怪異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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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聶將珣光劍收入劍鞘,而後使力將劍鞘釘入腳下的沙地,望著四周茫茫一片的人頭,不解道:“他們為何坐著?都放棄秋蒐會了?”

惠施搖搖頭,憂心忡忡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你看乙班的人也都坐著。”

甲班的學生越瞧越是心驚,整片沙場坐下之人一言不發,場內一片靜默,但氣氛卻格外凝重,甲班的學生能感覺到這些坐下之人投來的不善的目光。

蓋聶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輕佻不屑道:“就算他們聯合起來,也不過是一幫烏鴉之眾。”

“噗嗤~哈哈哈......”甲班的人大笑起來。

惠施更是笑得直不起腰,他抹去眼角眼淚,道:“那叫‘烏合之眾’,至於你口中的‘烏鴉之眾’我是聞所未聞。”

而蓋聶見眾人嘲笑自己,甚至連靠近些的坐下的乙班學生也都漲紅著臉憋笑,他便惱羞成怒將珣光劍拔出,在地上重重砍出一道凹壑。

頓時泥土飛濺,迷了附近坐著的一片人的眼睛。

他呵道:“我當然知道什麼是烏合之眾,但我要說的事‘天下烏鴉一般黑’的烏鴉之眾,是你們學問低,還埋怨我!”

惠施強忍住笑意,配合地點點頭,“嗯嗯,你說的對!”

蓋聶重重哼了一聲,背過身去不再搭理惠施這些個嘲笑他沒學問的人。

少傾,沙場一片死寂,甲班與周御書院一眾的學生已經開始較勁,雙方對峙瞧誰先沉不住氣。

“要打就打,磨磨蹭蹭的作甚!”墨淵不願空耗時間,拍了拍他那數人高的機關獸,往一處方向衝去。

“唰唰!”

沙場之人整齊起身,聲勢浩大。

墨淵因為站在高處,望的更遠,所以他是最清楚沙場將要對付他們甲班的學生之數。

那可真是一眼望不到盡頭,密密麻麻,黑壓壓的一片。

墨淵不自覺地放慢了機關獸的行進速度,兩步作四步地收斂著腳步。他前進路

上的學生在乙班班長以一枚紅布旗的指揮下律整行動,結成兵陣。

墨淵皺了皺眉,卻不以為意,這樣臨時組成的散軍終究是真的“烏合之眾”,一盤散沙,觸之即碎。他猶豫一番後,重新加快了速度往人群衝去。

“結陣,捆仙繩!”

墨淵面前的學生突然散開,站成弧形,而兩側分別站著兩列一排身強體壯的學生,他們死死拽住一根紅繩。

墨淵的機關獸並未很是靈性地打了個噴嚏,吐出一灘黑漆油膩的機油之物,接著輕輕一躍,想要越過這粗淺簡陋的紅色“絆腳繩”。墨淵瞧了一眼學生手中拽著的粗製濫造的“捆仙繩”,說道:“製作水平這麼低的繩子也敢稱為‘捆仙繩’,我看叫捆豬繩還差不多!”

機關獸騰空躍起,它還刻意跳得極低,兩隻前爪幾乎貼著紅繩而過。

這時,乙班班長的突然大喝道:“起!”

紅繩之後的沙地突然鑽出一堆擅長土龍之術的修士,他們一直潛伏在地下,待到紅繩誘餌成功騙墨淵的機關術跳躍空中時,他們再突然出手,用一截一截拼湊連接成的捆仙繩絆倒墨淵的機關獸。

機關獸墜地,墨淵自然不可能如此簡單受傷,他操控機關獸翻身就起。

機關獸翻身,四肢剛站好,墨淵卻發現自己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下陷,機關獸掙扎四肢可下陷的速度卻越來越快。等待沙土淹沒機關獸的頭頂,墨淵抓了一把附近的流沙,輕輕一撮,驚道:“流沙?!”

流沙似水,而水火無情,這流沙亦是如此。它表面看上去和普通的沙地沒有任何區別,可等人走到中央鬆軟處,整個人便如同墜入水中一般,不斷向下沉去,且越是掙扎下陷的速度越快。

但之前在開學典禮上都不曾出現過這樣的流沙吞人情況,可偏偏現在出現了,這顯然是人為佈置製作的流沙,專門對付墨家這樣巨大的機關獸。

人力有時盡,而天地偉力無窮,不是墨家機關獸能抗衡的。

墨淵見自己的伴生機關獸四肢和腰身徹底沉入流沙,已經無法動彈,他便起了暫棄機關獸之心。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材燒,他離開流沙後大可換一駕次一等的機關獸,同樣可以征戰四方,等戰況空暇之時,他再救出伴生機關獸也不遲。

可一眾圍困墨淵的學生似乎早料到這樣的情況,他們拿出一張巨網罩在了墨淵和他的機關獸上,並每隔一丈的距離就釘下一顆“枯木釘”。這枯木釘也不是凡物,它原本之貌就如普通竹筷一般纖細筆直,不過一旦被人釘入土壤後,它便立刻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只是因為一段時間後這棵參天樹會立即衰敗枯萎,化為烏有,所以在它春秋諸多學院裡並不流行,和那玄光字母鑑同屬於偏門法寶。

但在不知何人的開發啟用下,它們都發揮了超乎想象的作用。

枯木釘紮根後,將這網死死罩在墨淵的身上。而墨淵扯了扯罩在他身上的網,心灰意冷地不再掙扎只能期待枯木釘早些失效,或者期待他人前來救他。

只是這種兩種可能在墨淵看來,等於沒有可能......

公輸家的公輸雌胖,也駕著她的機關獸衝向墨淵,但她顯然不是為了去救墨淵,而是為了去嘲諷他。

“咚!”

又一聲巨響,沙場這次沒有再出現流沙卻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凹坑,公輸雌胖機關獸墜入其中後,洞口邊的一種學生又往裡頭倒磁水。這磁水不會滲入土壤裡,而是一直浮在地面,一灘一灘的積累著。

公輸雌胖見到這磁水後,臉色一變,這磁水是專門對付墨家和公輸家這樣的機關獸。它不會腐蝕破壞機關獸,但它能傳來巨大的吸力,將機關獸內鐵製的機關零件牢牢吸在地上,是天下所有機關獸的最大剋星。

且迄今為止,墨家和公輸家都無法解決這個難題,只是在境界提升後,儘可能的採用混金材料或其他不受磁水影響的材料來製作零件,當著需要頗高的境界和雄厚的財力,而這兩樣公孫雌胖也是沒有的。

所以公輸雌胖的機關獸就像一隻蛤蟆一樣趴在坑裡,坑頂也被一眾學生動了手腳以捆仙繩和枯木釘給封住了。

短短時間周御書院的學生不費一兵一卒就將甲班兩位學生擒獲,這對甲班的學生來說是莫大的恥辱,可對參與“滅甲計劃”的學生來說是一次莫大的鼓舞。

“滅甲、滅甲、滅甲......”

沙場上群情熱漲,呼喊聲連天響!

反觀甲班這邊,雖不至於愁雲慘淡,但皺眉憂心還是有的。

莊休難得發言道:“他們這些行徑一看就是有組織,有紀律的人幹的。”

蓋聶也不再生氣,他說道:“會不會是乙班那位班長幹的?”

這次一直不出聲的代理班長朱嘉,說道:“乙班的班長是起到了穿針引線的作用,但絕不可能僅由他一人一手完成,他的威信

不足以驅使這麼多人。說句實在話,就算我們甲班所有人同時出動,也不可能說服周御書院這麼多的學生。”

惠施望了一眼沙場前方的四方臺上的周院長和三公,含糊道:“你的意思是......”

朱嘉點點頭,惠施也擺出一副瞭然模樣,但一頭霧水的蓋聶不清楚他們意在何指,就罵咧道:說話就說的敞亮些,更個娘們一眼扭扭捏捏的,矯情!”

能聽懂話背後意思的人都給蓋聶一個大白眼,莊休順嘴點了一句,“既然甲班所有人的都做不到,那在周御書院比甲班還厲害的,又能號令群生的人是誰呢?”

答案呼之欲出,蓋聶也往沙場前的四方臺上望了一眼,然後低頭罵了句:“這些糟老頭子,壞滴很......”

朱嘉卻出聲制止蓋聶繼續罵下去,反替周御書院辯解道:“蓋兄,你這就誤解了周御書院的好意,他們特意將周御書院的其他學生聯合起來,未嘗沒有考校和教育我們之意。”

蓋聶不屑道:“考校什麼?教育什麼?我看他們就是覺得我們好欺負。”

朱嘉搖頭,“考我們以少勝多,面臨大軍壓陣之時的應對之策;同時教育我們不可大意輕敵,就算連最普通的凡等班級的學生凝聚起來後的力量同樣不可輕視。若真是在以前的戰場上,墨家和公輸家的那二位已經陣亡了。”

蓋聶似乎還是不服,但沙場上已經沒了給朱嘉繼續辯解的機會了。

乙班、丙班、丁班修為達到長境以上的人,皆向沙場中央投來法術。但因為一些人距離過遠,無法精準道甲班的某人身上,大家也只好泛泛攻擊,反正甲班的人那麼多,打到誰,就只好算誰倒黴......

乙班那位男班長起先是打算拉施夷光離開甲班,以免她遭受周御書院學生無盡的攻擊。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老師似乎知道了這回事,專門將他拉去茶館談心。

起先,男班長還以他的老師告誡他不要早戀,不要奢望攀附甲班的學生,可乙班的這位老師說的話卻大出他的意料。老師非但沒有制止他有損乙班聲譽的行為,反而大嘉鼓勵,替他出謀劃策。

乙班這位老師說:“女孩子都喜歡比她牆的男人,甲班的施夷光自然也是如此,而我可以為你在秋蒐會上安排一次打出風頭的機會,令你當眾挫敗甲班的學生!”

男班長雖然感激老師的好意,可覺得經過劍鞘山一役後,他心底多少知道甲班學生的本事,他就婉拒道:“不敢勉強老師為我私事操心,我有自知之明,單憑我一人之力......雖不願承認,可卻是不敵甲班的學生......”

“唉~你熱情澎湧、無處安放的愛慕之情呢?”老師嘆了口氣,繼續道,“沒讓你一對一硬抗甲班的學生,屆時我會聯絡幾位要好的大學官幫你安排打點,令整個周御書院除了甲班外的所有人都聽你調令,而你只需要指揮他們來打敗甲班的學生即可。”

男班長猶豫了一會,覺得下面的話對他的老師有些不敬,但還是忍不住說道:“老師,你的好意我真的心領了,可...周御書院的人怎麼會全聽的號令?”

乙班老師嘿嘿一笑,指著頭頂的房梁笑道:“我頭頂有人。”

男班長立刻反應過來,反問道:“是院長,還是三公的意思?”

乙班老師突然變了態度,拉下臉來道:“不該知道的東西,不要多問,只要答應我做好你自己分內之事即可!”

男班長當即低下頭,承應了乙班老師的請求,並補充道:“那到時能否將施夷光移出道攻擊外?”

乙班老師呵呵一笑,拍了拍男班長的肩膀道:“你還是小啊,一點都不知道想要得到一個女孩子的心,你就必須在各方面打敗她,或者說有只得吸引她的地方。那我問你,論容貌你覺得自己配得上施夷光嗎?”

男班長搖頭,說道:“這世間大概沒有一個男子配得上施夷光的容貌。”

乙班老師又繼續問道:“你修為境界比她高嗎?”

男班長繼續搖頭......

“你有人家有錢嗎?我可知道她在樂宮一日的演出費那可真是日進斗金啊。”

男班長第三次搖頭。

“你的家世如何?你可知施夷光背後的身份?可知‘西施’之名?”

男班長點頭又搖頭,整個人如同打焉兒了的菜,耷拉著腦袋顯得萎靡不振。

乙班老師這才說道:“所以明日是你唯一一次在她面前打出風頭的機會,將她打敗,告訴她你比她強!令她對你刮目相看,指不定經此一遭,她便放心暗許,傾心於你......”

乙班老師提出的條件太過誘惑,雖然他口中虜獲施夷光芳心空口無憑,但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男班長也不願放棄,所以他最終答應了乙班老師提出的這樁事,也做了明日秋蒐會上的揮旗號令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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