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明收下莊周的玉,往懷中探去,可這手一摸,黃明的臉色大變,喊道:“糟糕!”

接著,黃明上下其手,一遍又一遍地摸索懷中,最後無奈地望著莊周道:“信丟了!肯定是與那些人對掌一擊的時候,信被的餘波給吹出來了。”

莊周手疾眼快地奪回那些玉像,埋怨道:“好好的乾坤袋不放,非得放懷裡,現在又不能回去,說不定那群人還得院子裡等我們,你......真是敗事有餘。”莊周不在意楊朱的信,但丟失了施夷光的信他還是頗為在意的,所以對黃明的語氣就變得不友善起來。

黃明手如蛇攻擊時一般彈出,想要將玉像咬回,但遺憾的是,早有防備的莊周一躲,讓黃明撲了個空。

黃明悻悻然,可心裡是沒有放棄那玉像的打算的,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說道:“其實信上的內容我都看過了。”

莊周眼睛一睜,手中的往生劍蠢蠢欲動,看起來要宰了黃明似的。

黃明往後一彈跳,擺著手道:“實話告訴你吧,那信在戰鬥時已經被震成粉末了,若非我是看過那信,你就永遠不知道那信上的內容了,所以你現在應該感激我,而不是埋怨我!”

莊周一咬牙,作勢舉劍抽黃明,“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你!”

“其實除了施夷光信上肉麻的句子是為你而寫外,楊朱的那封信其實是給我寫的,他好像摸定了我會偷看的性子,直接在信上寫著,讓我將你送到周御書院的邊境,讓你半年內不要回周御書院,說是你若繼續留在這風雲之地,沒有自保能力的你,很快就會死在這裡......”

黃明瞥了一眼莊周手中的玉像說道:“現在你只要將玉像給我,我們債務兩清,我還免費用傳送陣將送到周御書院的邊境,讓你遠離這塊是非之地,如何?”

莊周心中衡量了一會,卻問道:“施夷光說了什麼?”

“嗯......”黃明瘦巴巴的黑臉閃現過一片紅暈,那信上火辣的言辭,連他都有些吃不消。

腹中措辭片刻,黃明說道:“簡而言之,施夷光她也希望你能離開周御書院,並希望你在半年後的畢業大試上奪得首冠,這樣你們就能狼狽為奸......錯了,錯了,是雙宿雙飛,至於信中的其他詞......難以啟齒。”

莊周低頭躲避了一下黃明的視線,手一拋將玉像拋給黃明,說道:“玉像給你,託你給我施夷光也送一句口信。”

“你不寫信嗎?”

“我寫了,你不也得看?還不如直接告訴你。”

“嘿嘿,莊休上道。”

“是莊周!”

“隨便啦,你要託我送什麼口信?”

“你給施夷光說,等我。”

“就這一句?”

“夠了。”

黃明著手刻畫傳送陣,當然了,今日這陣法的材料自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楊朱撥給他的,他借花獻佛,才說這傳送陣是自己免費給莊周使用的。

按照他一毛不拔的性子,又怎麼可能真的送莊周東西呢?

傳送陣刻好,因為使用者就只有楊朱一人,傳送陣的很多地方都可以精簡,等最後傳送陣刻好,這就是一乞丐版的傳送陣。

體驗效果極差。

“陣法好了,請君入甕!”

莊周嘴角一抽,埋怨道:“不會用成語,就別亂用。”

“嘿嘿。”黃明一抓自己腦袋,有些不好意思道,等莊周踩在傳送陣上後,黃明啟動傳送陣,光芒一閃,此地就只剩下黃明一人......

...

傳送陣光芒閃去,莊周出現在別人家的院子裡,而且好巧不巧地落在人家姑娘晾曬內衣的衣架子上。

隨後他一撩衣服,發現面前這家主人正直勾勾地望著他。

雙方都沉默了好一陣子,隨後這家男主人抄起院子裡的鋤頭,女主人則拿起輕巧些的笤帚,夫妻同心,向莊周打去。

莊周沒想要解釋,這種境遇下莫說是他自己了,就是聖人降臨也是百口莫辯,還不如逃離這裡,這樣實在得許多。

莊周手一撐籬笆,縱身翻越離開院子,消失在人群中。

“良辰哥,那人怎麼回事?”

被稱為良辰哥的男主人,望著莊周消失的方向,撂下只有他和他的伴侶才聽得到的狠話,

“在下本地葉良辰,那人一定不是本地的流氓,但敢來招惹我,一定是自認為能力出眾,我葉良辰最喜歡對這樣的人出手了!我可以有一百種方式讓他待不下去!”

葉良辰說完,流露出三銀一斤,十銀三斤的獨特幽冷氣質。

至於那位女主人,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盲目的崇拜和喜愛。

沒辦法。

誰讓狗無法抗拒對屎的喜愛呢......

...

莊周來到人多的市集後,便停下了腳步,尋到一處雜貨鋪子,買了附近的地圖。

莊周檢視這地圖,決定先去尋找自己的

四位師兄,問問他們是否知道莊周的事。

“四位師兄裡,除了蘇秦師兄明確說了自己要回家外,其他三位師兄都沒具體說要去哪,我看我還是先去找蘇秦師兄吧。”

“蘇秦師兄在鬼谷的時候說自己住在燕地京城,是個實打實的城裡人,還是先去投靠蘇秦師兄吧。”

莊周決定好去燕地找蘇秦後,對著地圖確認了一下大致的方向,便騰空離開,引得下方市集的人一陣騷動。

這周地邊境會御空的修士十數年也難見一個,不像京城地方滿天能御空的修士,要不是京城有禁飛的條令,周御書院京城的百姓說不定會被天上黑壓壓一片的御空修士遮掩的連日月都瞧不完整。

但在這小地方就比較稀罕了,不少抱著孩子的婦人指著莊周離開的背影道:“將來你也想要變得那麼厲害,到時候揹著孃親也飛來飛去,好不好?”

大多的小孩都懵懂地點點頭,他們對覺得人能夠像鳥一樣飛來飛去很是有趣,唯獨一個小孩也不知是不是太過聰慧,還是其他,竟然毒舌懟自己的孃親道:“孃親,你羞不羞,自己不努力學著去飛,卻讓我那麼辛苦地去學飛?羞羞臉......”

婦人毫無赧然,還反手打了一頓“毒舌”孩子。

...

...

莊周御空趕路也按照著“耗三留七”的方式前進著,尤其是在有孫王爺後人門生這懸在腦袋上的劍迫使下,他是更不敢掉以輕心。

這天,莊周降落在一處小鎮內,和往常一樣,找了家乾淨的酒樓住下,卻沒想到這酒樓竟然是傳說中的黑店,專門喜歡弄暈了客人,然後再偷走他們的錢財,若客人是女客人,那麼這黑店說不定還要劫財劫色,壞得很呢。

他們這的夥計一開始瞧莊周臉陌生,就以為他是外鄉人,連夜就準備好了各種迷藥準備弄暈這個人。

像是散在空氣中的迷藥,下在菜裡的迷藥、酒裡面迷藥,還有混在燃燒著的薰香中的迷藥,總之他們在一切能下藥的地方都下藥了。

等到夜裡收網時,卻發現一個精神抖擻的莊周正握著一柄劍等著他們。

這黑店的夥計不虧是混江湖的,瞧見迷藥沒有起效果,便立即跪地求饒,大喊英雄饒命。

莊周不是慈悲為懷的善心人,沒必要相信惡人會因為這一次的失手就棄暗投明,至於他們口中說的保證,莊周是半點不信。

他們發誓的樣子實在太熟練了,彷彿千錘百煉,演練過數次一般。

莊周猶豫了一下,心裡同時閃過龐涓和孫臏對他說過的話。

孫臏說,壞人作惡一定是有原因的,所謂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我們應該儘可能地去理解他。

而龐涓卻說,壞人就是壞人,木已成舟,指望壞人從良,你還不如期待張儀再也不好女色,蘇秦再也不吝嗇,然後人間各個是聖人這樣的願望靠譜些。

兩種聲音在莊周心裡爭吵,各持己見,一時間難分高下。

但很快,這家黑店的人瞧莊周閉眼,便猛地刺出一節匕首。

莊周睜眼,心中已經下定斷!

血水從屋內蔓延流下,莊周沒有留在這樣地方休息的心思,便御空離開了這裡。

在空中時,莊周回頭望了一眼腳下的黑店,這店看起來存在已久,但一直能夠存在......

看來這方百姓也都不是省油的燈。

御空半月多的時間後,莊周終於來到了蘇秦師兄說的他的老家,也就是燕地燕學院太學府。

莊周摸不清燕地太學府有哪些地方是禁空的,為了不惹事,莊周在進城前便落了地。

一進城後,莊周詫異,因為這太學府與釘頭磷磷,櫛比鱗次的周御書院有很大的不同之處,這太學院走的竟是田園風。

一眼望去,百里之內就只有小片的農屋聚集,其他的部分都是種著莊稼的農田。

據說在太學府,能居住這城內居住的人非富即貴,一般人根本沒有資格住在這裡,但城內的農田卻沒有一塊城內的人耕種,全都是城外的農人所種。

太學府的城門會在城內雞鳴四起時開啟,等太陽完全落下山頭時合上,在這段時間裡,農人們可以進城照料農物,其他時間則不準進入城內。

莊周進城並沒有被守城衛阻攔,只是瞧見沒有拿農具,又穿著與附近農人不同的莊周有些與眾不同,讓守城衛多瞧了幾眼罷了。

莊周東張西望,隨著他越來越接近皇宮內院,附近同行的莊稼漢們都各自去了自己的農田,只留下莊周一人還在繼續前行。

“這附近竟然連有一家歇腳的客棧都沒有,甚至連交易的市集也不找不著,真不知道太學府的修士們是怎麼修行的?”

莊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望去,附近除了田還是田,至於人就只剩下在田裡揮鋤頭的農人和站著一動不動的稻草人。

莊周決定找一個附近的農人問一問蘇秦家住哪,便走向最近的一個農人問道:“老叔,你認

不認識一戶人家有叫蘇秦的?”

那農人一愣,本有些不耐煩,不歡喜莊周打擾了他種田,但一抬頭瞧見莊周衣著還算光鮮,絕不像是附近農人的穿著,便忍下不耐,客氣道:“不知道。”

莊周只能回禮離開,但很快農人身邊的另一人卻說道:“蘇秦這名字不就是老蘇家那個粟苗當野草全部給拔了的大傻子?”

“哦,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那蘇二傻好像是這麼個名兒”老農人指著城外對莊周道,“我在田裡不好給你比劃,但你只要出城了,問問蘇二傻的家在哪,他們會告訴你的。”

莊周謝別農人,往城外的方向走去。

城門的守衛又瞧了一眼莊周,奇怪這個人為何走來走去,但因為種種原因,他們只是瞧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不節外生枝,胡亂惹事雖愧對守城衛的職責,但卻是活到退伍的最好的辦法。

莊周出城。

燕太學府的城外倒是與其他學院並沒有什麼差別,都是人潮如海,街道市街邊全都是買賣東西的商攤。

莊周就近來去了一家賣涼茶的攤子,叫了一碗涼茶後向涼茶老闆問道:“大嬸,你認不認識有一戶叫蘇秦的人家啊?”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這位涼茶大嬸想了一會,搖頭,在他們坊間,基本是不叫人真名的,大家也都是以小名外號互稱,只有那些念了書的學生才喜歡叫別人全名。

畢竟在坊間人看來叫人全名不夠親暱,所以大嬸一時間也記不起蘇秦這個名字。

莊周有些失望,但想起之前農人對蘇秦的稱呼,就在心裡告罪了一聲,用不敬的稱呼道:“大嬸,你認識蘇二傻嗎?”

大嬸一拍自己的大腿,喊道:“小夥子,你早這麼說,我不就知道了嘛!蘇二傻子啊,認識,認識,你沿著這條街一隻只走,瞧見一家賣瓷器的小破爛攤子就是他們蘇家。”

莊周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訊息,付了銀子後,也不喝涼茶一口,就急匆匆地往蘇秦家趕去。

而大嬸瞧這一碗涼茶都沒有碰過一滴實在可惜,就端著碗,將涼茶重新倒回茶水桶內......

莊周走得不快,順著的大嬸所指的方向左右瞧去,直到走到了這條市街的盡頭,卻也沒有一家賣瓷器的攤子了?

“難道是大嬸說錯了?”

莊周準備折返,回去再問問賣涼茶的大嬸,但這次,莊周無心插柳在一個三步寬的地方找到了所謂的蘇家賣瓷器的攤子。

一塊打滿了補丁的藍灰布,上面零散擺著跟孩子捏著玩似的大小不一,形狀不規的不能稱做瓷器的土器。

但凡是個智力正常的人,估計都不會來買這既不好看,又不實用的土器回家。

莊周將視線從這些土器移開,挪到了賣這土器的一男一女兩人身上。

女的面色黯黃幾乎和大地同色,亂蓬蓬的頭髮從從一塊分不出顏色的頭巾中鑽出來,有些像被楊朱的雷霆電過一般,絲絲倒立。

至於身上的衣服則和身邊那男的差不多,根本分不出這件衣服是男人穿的,還是女人穿的。

莊周在她身上找不著一點屬於女人的色彩。

至於她身邊的男人則更加,莊周以望術瞧了瞧他大約的生辰誕日,卻發現男人的面容至少要比真實的年齡老上二十多歲。

再加上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放在墓地裡就是行走的殭屍。

是要被斬妖除魔掉的那種!

莊周收回望術,他一開始因為這對男女不是他要找的人,畢竟蘇秦師兄那麼勤勉,按理所蘇家的家風也應當如此。

可面前的蘇家人看起來,似乎並不如他之願啊。

莊周橫穿過街,來到他們面前。

蘇家的老大蘇代和他的妻子蘇氏嫂立即扯出諂媚的笑容道:“這位小少爺,你看看要買點什麼東西?有滿意的,價錢都好商量......”

莊周本是打算取出一錠金子的,但想起蘇秦師兄自己乾坤袋裡應該不缺金子,他不給家中金子,想必是有什麼原因的,他也不好擅作主張打亂蘇秦師兄的計劃,就像他們問道:“這些東西都怎麼賣?”

蘇代露出皺巴巴的笑容道:“大的五銅錢,小的三銅錢,我們小戶人家沒有飛鴿,所以不收飛鴿的贊。”

莊周手指一轉,將破布上的所有土器都要了,“統共多少錢?”

蘇代一喜,沒想到自己出攤這麼多年,終於遇見了這麼一個大客戶,趕忙掰著指頭,又藉助石子計數,過了小半響的時候後,他才吃力說出:“二百二十五枚銅錢。”

莊周從錢袋裡摸出的一顆稍大些的碎銀子遞給蘇代,說道:“不用找了,向你們打聽個人。”

蘇代和蘇氏嫂感恩戴德,為了那點的銅錢險些要跪地感恩了。

“小公子,你有什麼要說的就儘管說。我們知道的一定不隱瞞!”

“蘇師......蘇秦在哪?”莊周覺得現在還是先不要告訴他們自己與蘇秦師兄的關係為好。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