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人一夥人幾彈指的功夫就追上了抱著施夷光的莊周,術法光芒不斷在他的身後炸響,碎石不停磕在莊周的後腦勺上,其餘波更是將莊周的衣裳舞得獵獵。

莊周抬頭望四周,只有一些倉皇躲藏的低境修士在附近,估摸著距離著距離有子境修士坐鎮的地界應該還有不短的距離。

“轟!”

一道隨手打出的術法落在了莊周身上,而莊周因為抱著施夷光,上身重而腳輕,順著這術法的力道摔向地面,

為了不讓懷中的施夷光再添新傷,莊周硬是在空中強扭身體,以自己作為肉墊,讓施夷光摔在他的身上。

這地面上尖銳的石頭不少,施夷光雖輕盈,但數十斤的重量還是擺在那的,再加上莊周自己的體重,合共過二百斤的下墜力道,讓那些石子刺破衣裳,扎入莊周的體內。

莊周嘴角一抽,暗罵自己關心則亂,像這種時候只需要簡單的呼叫修為便可解決,壓根沒有必要讓肉身去承受傷害。

“轟!轟轟......”

紫袍人等在莊周倒地之後,一股腦將各類攻擊向地面砸去。

莊周也不得不再取出第二道符籙來拖延他們,同時接著術法砸在地面揚起的遮擋視線的塵土,藉助五行之術抱著施夷光遁入土地,繼續往前方跑去。

紫袍人一揮衣袖,塵埃散去,但裡面的人影卻變成蘇秦。

“這小子家底這麼殷實的嗎?這子境修士的符籙想丟就丟的嗎?”紫袍人氣惱莊周逃跑的同時,也很氣憤這小子的出手闊綽,像他年輕的時候,一個銅板都恨不得掰成兩半來花,很多時候身上防禦的法器,像是護身軟甲什麼的,他們為了不讓來之不易的寶物受損,有時候都捨不得拿它去抗一些神兵利器。

那種行為和房凡間一些蠢笨之人的行為大同小異,卻又不難理解。

凡間有些人買了一些好看的價格昂貴的靴子,卻不能物盡其用,整天將它捧在手心,不願穿上它走在地上,寧願自己赤/裸著腳掌走在滿是荊棘的地上,被劃的血淋淋的,也就是不肯讓靴子發揮他該有的作用。

紫袍老者年輕那會也是這個心態,好不容易湊錢買了一副寶甲,結果真的對上敵人時,他卻又小心翼翼地收起來,生怕磕著碰著防禦寶甲了。

所以有過這麼辛酸日子的紫袍老者在瞧見莊周毫不猶豫地使用這等昂貴有著媲美子境修士的符籙時,紫袍老者快被氣炸了,他覺得自己修行時緊巴巴地過著日子,可現在卻有人大手揮霍著這些寶物。

紫袍老者心裡不平衡了。

這人比人氣死人,紫袍老者很想逮住莊周後,將他曾經艱苦修行的事從頭到尾地與他一邊,然後再將他斬殺!

“我們也先一起消滅掉這個子境修士再追那小子!”紫袍老人咬牙切齒道,同時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後,他們知道怎麼能最有效的對付這樣的虛人符籙。

近十人聯手,同樣是漫天五顏六色的術法向蘇秦砸去。

蘇秦確卻是抬頭,一雙眼眸裡閃過智慧靈性的光芒,與先前大師兄的茫然麻木有很大的不同。

蘇秦瞧著滿天地法術,只吐出一字。

“定!”

那天漫天的法術即刻頓住,甚至紫袍人後面再釋放的法術在距離蘇秦一定距離時竟然也統統盯住,難進半寸。

蘇秦徒手抓住附近一團火焰,向火焰問道:“你想傷害我嗎?”

紫袍人開始覺得蘇秦腦子有些問題,或是壓根就沒有腦子,竟然對著一團火焰說話。可接下去發生的事卻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那團火焰竟然勾出火舌,極人性的左右搖晃拒絕起來。

紫袍人見狀一愣,之後愈發堅定這蘇秦是一個瘋癲成痴的傻子了。因為子境修士想要控制火焰伸出火舌並左右搖擺,這事一點也不難,甚至實力好點的師境修士就能做到。

在紫袍人的眼中,蘇秦刺客就是自問自答,除了停住周身的攻擊法術比較玄妙厲害外,那操控火焰裝神弄鬼的本事可就有些丟人了。

“什麼?你們是不是都不想傷害我?”紫袍人準備貼近蘇秦戰鬥,但下一幕駭人的場面卻嚇得他連忙頓住腳步,再不敢貿然接近蘇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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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被定住的法術,無論是哪一家的什麼型別的法術,甚至是兵器打出的各種劍氣、刀氣,還有一些修士打出純粹修為竟然都開始異變!

如同那火焰一般,延出腦袋似乎的部分,然後開始搖頭。

紫袍修士瞧著這等異象,甚至還後退了半步,心中生起怯意。之前蘇秦控制一人的一團火焰其實並沒有什麼醒目的地方,誰都能簡單做到,可若是像此刻蘇秦一樣同時控制住這漫天的術法,以這個量來說,就不是一幫人能做到的了。

紫袍修士他們打出的術法及各類攻擊,從始至終它們都與紫袍修士們有著一絲密切的聯絡,這也是他們如臂驅使,隨意卻能精準攻擊到想

要攻擊的地方,說這些術法是他們身體的一部分,這個比喻一點也不為過。

可現在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竟然聽從別人的指揮了。

試想一下,有一個陌生人他讓你坐下便坐下,讓你抬手就抬手,都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卻能控制你的身體。

這樣的事有多恐怖?

反正包括紫衣人在內的所有人都在這炎炎夏日驚出一身冷汗,再不敢小瞧面前這個尚不到子境中期的修士。

蘇秦在那邊把玩紫衣人們的術法、劍氣,這邊紫衣人卻擔心莊周他們逃遠使得節外生枝,橫生不必要的麻煩,就命令身邊一個君境的中年男子過去試探蘇秦的修為到底如何。

那個被點名的中年男子立即哭喪著臉,別說現在這玄異的場面嚇得他不敢輕舉妄動,就是一個正正常常、普普通通的子境修士他也打不過啊!

他才君境啊!

中年男子內心咆哮,但他知道自己在紫衣人的眼中就是個炮灰,是上去送死聽個響聲的那種炮灰。

但他不能不去,在八王朝若是下級不聽上級的話,還是這種臨陣脫逃的時候,不僅僅是他本人會遭受懲罰,他的家人也會受到八王朝律法的懲戒。

當然了,聰明人也被指望的八王朝對陣亡掉的將士給什麼撫恤金,八王朝自己都窮成那啥樣了,在這方面他們是能省則省。

中年男子往前走了幾步,腿肚子開始打顫,說到底自己被派去送死,也是因為這“官大一級壓死人”若是他的官位比紫衣人高,哪怕自己是君境,他是子境,自己叫他往東,他就不能往西,不然就是國發伺候!

他在心裡狠狠虐待了對他下令的紫衣人一番。

而紫衣人在旁邊卻忍不住了,他嫌棄中年男子磨磨蹭蹭,耽誤去追捕莊周的時間便催促道:“別磨蹭,要是延誤了時機,讓那小子逃走了,就判你叛國罪,滿門抄斬!”

中年男子在紫衣人的“鞭策”下,深吸一口,視死如歸地舉起拳頭向蘇秦衝去......

一個君境修士的術法怎麼可能打中子境修士呢?

中年男子從一開始就放棄了攻擊的念頭,至於那舉著的拳頭完全是作秀用的擺設,他真正的想法就是先用修為防禦住周身,儘可能地接近蘇秦,然後點燃自身的全部修為,就如同一個炸藥桶一般,引爆自己。

至於能不能傷到蘇秦,他覺得並不主要,只要他死的轟轟烈烈就好了,不然一近身,就給人家子境修士一巴掌拍死,到了黃泉見閻王的時候都恥於說自己的死因。

可憐中年男子不能選擇怎麼活下去,但卻可以選著怎麼死。

“反正橫豎都是死,就選擇有面兒一點的死法!”

中年男子接近蘇秦約二十步的距離時,開始咆哮,滿眼淚水,妻子女兒的可愛模樣走馬燈似的在他眼前閃過。

“咚!”

中年男子一愣,睜眼一瞧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撞上了蘇秦,他一直以為自己會在跑到半道的時候給蘇秦一巴掌制伏,還真的沒想過能夠進蘇秦的身。

但他始終沒有忘記自己君境,蘇秦子境的殘酷現實,所以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為什麼蘇秦會讓自己近身,直接點燃自己的修為,整個人開始紅得通透,能清楚瞧見手掌上的經脈和手骨。

“唉”

中年男子原本被澎湃沸騰的修為燃燒聲所充斥的耳朵,卻聽見這一聲清晰的嘆息。

而這聲嘆氣不知有何魔力竟然激發了中年男子被理智說強壓下去的求生欲。

“去汝母的八王朝,我面前的就只僅僅是一道符籙所化的虛人,實在不行咱們就等一會,這虛人也就自行潰散於天地間,憑什麼非要賠上老子的一條性命?難道不知老子上有老,下有小嗎?”

“去汝母的大官!等老子將來升了大官,就要你進茅廁給老子擦屁股,還不準用紙的那種!”

中年男子心潮澎湃,自爆同歸的沸騰修為卻是偃旗息鼓,緩緩沒了動靜。

紫衣人見狀,遙遙喊道:“你在做什麼?想要叛國嗎?!”

中年男子一咬牙,惡從膽邊生,將蘇秦當成了紫衣人,閉著眼睛狠狠一圈砸在他的臉上。

一拳打出,說實話,中年男子已經做好了失去整條手臂的打算。

但一瞬間之後,他的拳頭一疼,沒料想到竟然真的擊中了子境蘇秦的面頰!

一拳得手,中年男子覺得這輩子沒有白來了,有生之年能夠一拳打在比聖境就低一個境的修士的臉上,他下地府之後逢人......逢鬼都可以吹上半天了!

“幹汝母的!”

一拳回本,兩拳血賺,三拳......想都不敢想......

中年男子閉上眼睛,徹底將蘇秦當成紫衣人,一通毫無章法的鐵拳梨花暴雨般向前打去。

“咚咚咚咚......”

中年男子感覺到雙拳擊中了

什麼,即便用修為裹住了拳頭卻依舊捶得手疼。

他不認為拳頭前會是子境的蘇秦,應該是蘇秦召喚出來的某個法術吧,中年男子是這麼想的。

等捶了好一會兒,中年男子覺得自己拳頭前已經沒了東西,這才小心翼翼地將眼睛睜開一道縫,往外瞧去。

“這地府怎麼和人家差不多,也這麼亮堂的嗎?”中年男子在心中已經給下了死刑,認定自己是一定死亡了,只是有些奇怪自己在死前竟然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哪怕一瞬間的疼痛也沒有。

中年男子完全睜開眼,本想要找個死鬼/交流一下死人時的經驗,卻在碧空白雲下發現了紫衣人他們。

“莫非他們也死了?”

這個荒唐的念頭一閃而過,等中年男子再瞧見紫衣人他們疑惑、吃驚的表情時,他才覺得自己隱約間應該是明白了些什麼東西,

他低頭往地上下去,一個鼻青臉腫,面目全非的虛人倒在地上,之後很快“嘭”一聲化作煙霧消失在空中,同樣留下一張黃澄澄符紙。

“老子還活著?”

“老子還活著!”

中年男子劫後餘生,狂喜異常,眼眶裡竟然淌下了喜悅的淚水。

空中的一位子境中期的修士問道:“那虛人的修為境界做不得假,確確實實是子境無疑,怎麼會如此不敢一擊,竟然被一個君境的瓜皮給打得潰散於天地?這於情於理都不合啊!”

紫衣人琢磨了一下,回道:“這事是挺乖的,說不定是逃跑的那小子沒料想到自己丟擲的符籙虛人是個次品,空有子境修士的氣境,但並沒有與之相對的實力......再有就是我派去的那人身上也許有專門剋制這類虛人的法寶,所以才讓那虛人毫不還手地被打滅。”

紫衣人盯了幾眼欣喜若狂的中年修士,轉頭對身邊的人道:“不管怎麼樣,我們先帶著那小子,若是再有類似的符籙虛人出現,就交由那小子對付!”

紫衣人交代完這些,便仔細盯著地面殘留的術法痕跡,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狼開始沿著莊周土遁走的地方追去。

其他人的也緊隨其後......

而蘇秦的那張符籙真的失敗了,或是如紫衣人說的那般是張次品嗎?

不,不是的,就是莊周在場,瞧見虛人蘇秦被揍得身形潰散,也不會覺得這是奇怪的事。

因為三師兄張儀和四師兄蘇秦修煉的非是傳統的諸子百家,而是有他們自己琢磨出來的一種術法、道法。鬼谷子師尊也給他們瞧過這個自創自悟的法門,發現他們的兩人所得所悟竟然相互填補,相得益彰,便給他們這兩種術合起了一個名字。

就叫——縱橫術

合者縱,連則橫。這是師父給他們的佔語,但蘇秦也好,張儀也罷,他們兩人都不能領悟其中之意,鬼谷子師尊也沒有過多解釋透露天機,只是讓他們放棄修煉原來的法門,改修自己所悟的法門,同時參考諸子百家的修行,取其精華,完善自身的縱橫術。

可幾千年過去,張儀和蘇秦的境界是穩步提升,並沒有與大師兄和二師兄拉出多大的距離,但修煉縱橫術的二人在戰力上看......兩人聯手起來,大概能與只用單手的龐涓或孫臏打個平手。

甚至他們和當時還在尊境莊周都能打個平分秋色。

這也太侮辱人了吧!

所以他們雖然表面修煉著縱橫術,但背地裡依舊偷偷練著諸子百家的法術法門,這才讓他們的修為與境界相匹。

當然了,神通廣大的鬼谷子自然是知曉蘇秦他們兩人的小動作的,只是他知道時機未到,縱橫術也不是在小小的鬼谷就能“縱橫”修煉起來的,所以大多時候鬼谷子就只是偶爾督促他們,讓不要忘記了自己應當主修縱橫術。

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那符籙用本源心血練成,之前在鬼谷時大家也沒有沒有使用過這等法術,所以龐涓也沒料想道自己煉化出來的符籙虛人蘇秦戰力會這麼羸弱,竟然在赤手空拳的君境修士下給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最後更是被打得潰散於天地。

更為糟糕的是,莊周並沒瞧見虛人蘇秦慘敗這一幕,若是將來的張儀未能將本源的縱橫術修煉都極致,那麼今日蘇秦的慘敗也會在張儀身上重演。

落在地上失去功效的黃符紙隨風飄走,似乎去尋找將它拋棄的主人。

...

莊周雖然土遁離開,這逃跑的方式在同樣君境的修士或是一些不擅道術的子境初期修士看來,確實是無跡可尋,但在紫衣人這樣子境後期的修士面前,莊周這麼做反倒不如正常行走,若是不抱著施夷光這個醒目目標,只要莊周徒步混入人群中,紫衣人一時間還真就很難找到莊周。

可一旦用了術法,那麼紫衣人就能簡單,沒有其他任何干擾的,精準的找到莊周。

這算是用最簡單的問題難倒最聰明的人的一種另類例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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