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休因為一直乘著黃明的傳送陣逃跑,所以的修為精力幾乎沒有任何消耗,他精神抖擻地問道:“你認識那兩人?他們是你的仇家?”

黃明歇息了好一陣時間後,說道:“不認識......但他們應該是掠奪他人錢財的野修或八王朝的修士。”

“怎麼說?”莊休好奇地問道。

“這越山說到底就是一處窮鄉僻壤,和春秋八院的京畿之處的繁華完全沒有比較的能力,一般人在這過年的時分是絕不會來越山的。可越山那遠近聞名的奢靡聖宮倒是能吸引部分口袋富裕的修士前來,也因此江湖上一些窮兇極惡以掠奪他人財物的惡修也會蜂擁至此,專門抓捕那些準備進入聖宮的富裕修士。”

“如果剛剛被抓住的他,你我乾坤袋及裡面的東西怕是一點也保不住了。”黃明光是想想自己的辛苦積攢的錢財被他人奪走,就一陣心絞疼。

而那在山澗內準備抓回黃明和莊休的中年修士在離開前就被他的同伴勸留下,說道:“別追了,看他們的樣子就不像是什麼有錢的修士,不然也不至於和我們一樣將目標盯在這些野修身上。”

中年修士似乎不捨得就這樣放棄送上門的肉,就說道:“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況且一會去聖宮消遣,這錢自然是多多益善嘍。”

他的同伴指著地上快要甦醒的野修道:“別撿了芝麻丟了西瓜,這些江湖野修其他本事沒有,這逃跑的本事卻是一流,說不定在你追那兩人時,他們用五行遁術悄悄給溜走了,因小失大,不划算、不划算......”

中年男子只得作罷,不再追趕莊休和黃明,然後彎下身子將地上暈倒的野修捆成一團,扛在肩頭御空離開......

黃明這邊揪來幾片葉子和幾截斷草,開始用兵家秘術推衍身後是否還有追兵,只是這種推衍之術與道家的能推衍人之福禍旦夕的佔術有不小的差距,精準性差了些,局限性又大了些,除了能推衍兵場上的事外,其他的事一概不能推衍,且因為兵場上局勢瞬息萬變,這兵家的推衍之術得出的真相往往不準。

但現在是聊勝於無,簡單算上一卦也好令黃明的內心安心些。

“山高水闊,左右阡陌,無堵截追兵之象!”

黃明將卦象念出,心中的石頭也徹底放下,然後倚靠在一棵大樹上閉目休息。

但莊休對突然出現的那兩人一直耿耿於懷,同時也很好奇那些被擊暈的野修最後下場到底會如何,他望著黃明,一直盯到逼著眼睛的黃明都感受到了他的灼灼目光,才得不得睜開眼向莊休問道:“看我幹什麼?”

莊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問道:“其實我還是有些在意那些昏倒的野修,他們最後會不會被給‘咔嚓’了?”莊休在自己的脖子前比劃了一下抹脖子的動作。

黃明搖了搖頭,回道:“沒人會幹這種殺雞取卵的愚蠢事的,你想要是將那些野修都殺了,以後他們再想劫掠別人就是不可能的事了,況且不謀性命,只圖錢財,這些野修並不會將此地的事情宣揚出去,畢竟被人打劫這事實在丟人,所以哪怕年年有野修在越山被搶,但外界的修士基本都是秘而不宣,年復一年的有新野修進來。”

莊休朝聖宮的方向望了一眼,關於野修被搶的事他並不在意,這修行路可不比人間路,人間有律法約束,可修行路上去沒有這些條條框框,被人搶了財寶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丟了性命,也訴苦無門。

這修行路可要比人間路殘酷許多。

黃明和莊休又聊了一會關於越山的隱秘,之後便下山徒步往聖宮的方向走去,但黃明領莊休去往聖宮的路是一條雜草叢生的山野路。

其實這地方都都不能算路了,上面枯葉、雜生的草、橫出的樹杆還有厚厚的積雪都像巨大的障礙一般攔住他們的去路,若非有修為傍身黃明不等下山一身血肉就給這林間的草木荊棘給“吃”得乾淨。

可即便如此黃明和莊休的衣服還是被撕得襤褸,不得不從乾坤袋中換一套衣裳才好下山,不然一出山林就得給人誤以為兩人是有那種特殊癖好的怪人。

......

換好衣服,束好髮髻,黃明瞧了瞧天色已經沒有正午那麼明堂了,地上的影子也越拖越長,在粗略估算他們步行的速度,現在這個時間趕往聖宮正好,等走到越山主山峰下,聖宮也應該正好開放。

“莊休走吧,我們去聖宮。”

“嗯!”莊休迫不及待地點點頭,三兩步就衝到了黃明的前面,但走了幾步才意識道自己並不認識去聖宮的路,就又小跑後退回到黃明的身後,嘿嘿笑道:“你帶路、你帶路......”

一兩個時辰過去,越山普通的人家開始生火做飯,嫋嫋炊煙升起並匯聚,讓本就漸漸不明亮的天空又黯了幾分。

莊休跟著黃明來到越山主峰山腳,準備攀登上山頂的聖宮時,一幫戴著頭巾和穿著統一服飾的守山人攔

下了他們,說道:“外人進入聖宮一次需要繳納一千兩銀子。”

黃明望了莊休一眼,等著他支付銀兩,而莊休卻轉頭小聲對黃明說道:“我身上只有飛鴿裡的贊,至於這些金銀我是一丁點都沒有。”

黃明撇撇嘴,他的乾坤袋裡有金銀,但他並不想借給莊休,就支招道:“你問問守衛收不收其他的錢幣?”

那守山人聽到了黃明的話,無需莊休詢問就回道:“任何錢物都是不收的,不過如果你們是學院的人話,則無需收繳這‘進山費’,可以直接進山。山上有專門的錢莊,可以按一定比率將‘贊’兌換成金銀。”

黃明望了莊休一眼,進入聖宮後的一切花費都是有莊休定奪,這是之前約好的,黃明現在一言不發地站在邊上,絕不干預莊休的決定。

“你是說,只要是學院的學生就可以免費進山?”莊休重複了一遍問道。

守山人點點頭,“不過為了證明學院的身份,你必須出示飛鴿給我們看。”

莊休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取出自己的飛鴿證實自己學院學生的身份,以致於黃鳴想要阻止都來不及。

然木已成舟,黃明也只得將愣在空中的手收回,然後默默站到莊休身後,等著守門人說話。

守山人不僅檢查了莊休手中飛鴿的真實性,同時將他所在的學院和班級等資訊都詳細記錄在書上。當這些守門人看到莊休周御書院甲班的身份時,眼皮猛地抖了一抖,但最後還是壓下了心中的驚訝,放莊休入山。

黃明緊跟其後,但也被守山人攔下,問莊休道:“這人是什麼身份?”

沒等莊休回道,黃明就自我答道:“小的是莊公子的隨行奴僕。”

“隨行奴僕?”守山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放過了黃明,畢竟這聖宮主要是為掙銀子,只要有錢的主兒上山,管他是不是奴僕,只要錢夠,就算來者是頭豬,聖宮內的人也會將它伺候得舒舒服服地發出豬哼哼聲。

莊休和黃明走過山腳,等瞧不見守山人的身影之後,黃明才說道:“莊休,你不應該暴露自己的周御書院甲班的身份的。”

莊休停下腳步,轉頭問道:“為什麼?”

“這具體原因我暫時也不明白,我也是遵從我那位師傅的話,讓我將來即便進入學院之後,也不要將自己的身份告訴越山。”

“那你怎麼不攔我?”莊休抱怨道。

“你還好意思說,你剛剛猴急成什麼樣都不知道了,我手都才抬到一半,你就將飛鴿從乾坤袋裡取了出來。”

莊休回想了一下,當時黃明似乎是要制止自己的,但因為自己急著早些登山,就先將飛鴿取出了出來。

“沒事,應該沒什麼事,我就在越山待幾日,出不了什麼事的。”莊休自我安慰道。

而黃明也沒說什麼,和莊休繼續登山。

約在半山腰,一道環形近百丈的懸崖出現在他們面前,這懸崖上並沒有供人行走的橋樑或繩索,且懸崖底下是黑漆漆的一片,還有隱隱流水撞石的聲音。

莊休不覺得眼前這景象是自然形成的,且懸崖對面的石壁上還有刀斧開鑿的痕跡,一切都在證明這懸崖是由人刻意而做成的。

但黃明見到的這不同尋常的懸崖卻沒有流露出什麼驚訝好奇的神色,直接御空而起,橫空渡崖,莊休乘風跟上,問道:“這懸崖......”

“別說話!”黃明打斷莊休說話,這一路上來莊休向他問了無數個問題,說的半旬一月都不需要喝水的黃明都有些口乾舌燥了。“你是不是要問,為什麼越山要挖這麼一個缺口出來?”

莊休被黃明的氣勢唬到,點了點頭。

“那是因為這是越山設定的其中一道門檻,其理和剛剛收費的守山人一樣都是為了考校山下修士是否有資格登上聖山,前者是為了衡量一個修士的財力,畢竟窮人是不配進聖宮的;後者則是篩選掉那些只有點小錢,但自身沒有修為,也請不起尊境以上的小富人,總之在聖宮‘錢’比天地道理都大,有錢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莊休哦了一聲,將目光移到了與主峰接連的一些次山峰。

這次無需莊休開口提問,黃明就先回道:“那些是越山內的修士用修為攏土成山而成的,主要是因為越山境內的土地有限,不可能為了建造聖宮佔據太多的土地,就只好託山外的修士用乾坤袋裝來大堆大堆的土組成山脈,增加可居住的地方。”

黃明說完望了莊休一眼,問道:“還有什麼好奇的嗎?一次性說完!”

莊休咳嗽了一聲,心中自然是還有許多疑問的,但他瞧出了黃明不耐煩就壓下心中的疑問,搖了搖頭,和黃明一起進入了聖宮。

聖宮大門由兩根巨大高聳的白玉石柱雕成,其上掛著一個七彩琉璃色的石匾,石匾上就簡單寫著二字“聖宮”

不過等莊休接近之後,卻發現兩側石柱一左一右分別

寫著。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莊休這次壓不住心頭的疑問了,指著這兩行詩問道:“這詩不是詩仙李白所作的嗎?”

可黃明似乎並不知道李白的名號,反而說道:“什麼李白、李黑的,這兩句話是用來祭奠陶朱公的功績的,據說他三次散去家產又三次靠不同的生意重新賺了富可敵國的財富......雖然那時候的國過因為戰事而貧窮,但以一人之力能做到這個份上也已經很厲害了,實乃我輩楷模......”

黃明不吝讚美之詞,滔滔不覺地說起陶朱公的事。

直到有人再臨聖宮,嫌他們堵大門口後,黃明才停下解說,和莊休一同進入了聖宮大門。

剛進大門,聖宮站成兩列的穿著華美宮裝的侍女就朝兩人齊齊施了一個萬福禮,同時一個專門領客人“玩耍”的女修士來到他們面前說道:“二位公子,是第一次來聖宮?”

莊休往這位女修士望去,因為修為的緣故,所以大部分的女修士的肌膚都顯得晶瑩光潤,稍作粉黛便已美豔無雙,而這位女修的眉中心有一棗紅圓印,證明她是越山的本地修士,不過聖宮上的修士似乎並不以眉心上的圓印為恥,反而略作點飾,將它當做女子妝容的一部分。

莊休猶豫了一會,咳嗽了一聲後說道:“聖宮裡有沒有一個叫‘施嵐青’的人?”

那位女修輕頷首,回道:“越女劍傳人自然在聖宮內,只是幾位客人如果是第一次來,沒有特別的誥命怕是很難見到越女。”

“那怎麼才能見到她?”莊休急道。

女修從腰間取來一張記錄滿了日期行程的紙表,但上面的文字是古越字,除了女修自己認識外,莊休和黃明並不能看懂,而女修似乎也發現了這點,所以大大方方地在他們面前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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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會的時間後,女修收起紙表,對莊休說道:“越女今夜確實有兩場比試,不過她的名額早已經給砥礪劍道的劍客可提前約定了,所以......”

“所以什麼?”莊休很是討厭這說話說一半,後半關鍵卻不說的人。

女修說道:“所以公子按照報名先後,大約在十年以後能擁有與‘越女’一戰的機會。”

“十年?!”莊休眼睛瞪得滾圓,只覺得這女修是在與自己開玩笑,就像女修表示了自己的疑問。

女修也盡心盡職,沒有一絲不耐地解釋道:“當年越女劍天下無雙,江湖上的劍客無不想要與之切磋,但後因越女退隱江湖,加之越國發生變故,使得江湖上的劍客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無法將自己的劍術與越女劍進行比較,成為了當代劍客們的遺憾。”

“不過等到現今,越山聖宮開啟,外界的修士也就可以自由向越女劍傳人挑戰,且若是勝了,越山將會給出鉅額的獎勵,因此聖宮挑戰‘越女劍傳人’的人是紛至沓來,絡繹不絕......”

女修說了這麼多,雖然都是事實,但更多的還是渲染與施嵐青這個越女劍傳人一戰的機會有多麼難得,也方便接下去她要說的事。

莊休如她所願地問道:“就沒有其他辦法見到施嵐青了嗎?再說我也不是來聖宮和她切磋劍道的,我是她的朋友。”

女修笑著回道:“公子,每年每日在聖宮之上都會出現一大批自稱是‘西施’‘越女’朋友的人,婢聽得都有些麻木了。”

“我真的是她的朋友,不行你可以進去通報一聲就知道真偽了。”

女修呵呵一笑,卻態度恭敬道:“公子說笑了,就算公子真的認識越女劍傳人,也確實和她是朋友,但公子要知道在這聖宮內,越女劍傳人是屬於越山、屬於聖宮的,她的一切關係在進入越山之後就被切斷了,所以公子不論與越女劍傳人是何種關係,在聖宮都不可能獲得半點通融的。”

莊休的眼神漸漸佈滿了失落,而旁觀者清的黃明卻看得明明白白,心中很是佩服女修的手段,她先營造出一種“物以稀為貴”的錯覺好令莊休覺得自己與施嵐青見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之後如果自己猜得不錯的話,這個女修接下去就應該會開出一些收價不菲的條件來讓莊休選擇,若是莊休同意了,那麼她可以大賺一筆;若是不行,那麼她也沒什麼損失,反正只要進了聖宮,荷包想要完完整整離開就是不可能的事!

不虧是商聖出手庇護下的遺族,一個領路侍女對商道的研究都如此深刻,著實是......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等了一會之後,這位女修果不其然的如同黃明猜想的那般說道:“只是想到公子乘興來聖宮,卻不能歡喜離開,這樣的事光是婢想一想就覺得心疼不已,替公子感到惋惜。”女修擺出為難糾結的模樣,然後暗中瞥了一眼莊休和黃明的臉色。

莊休完全是上當的驚喜模樣,而另一邊的黃明卻看起來不受任何影響,甚至還與她笑眯眯地對視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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