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施順著翟符的思路道:“這事果然就是八王朝做的!”他又問向黃明,“想要一次性傳送這麼多馬匹的傳送陣需要什麼境界的修為,需要花費多少人多少時間才能夠完成?”

黃明兩眼朝天,心裡默算了一番道:“這馬比人重,傳送起來的消耗是傳送人時的數倍,翟大人說義渠丟了上百匹馬,那就先算它二百匹好了。一匹馬的重量差不多等於三個披著鎧甲、手執武器的士卒,那麼一個能傳送六百人的傳送陣,至少需要三個‘君’境或一個‘子’境的修士為主導,底下還得由若干稍低等些的修士共同輔助才有可能在一天的時間裡將傳送者刻畫成。不過我覺得,惠施如果你想往傳送陣這方面找線索,還是早點放棄吧,這傳送陣不是什麼獨門秘籍,兵家的弟子幾乎人人都會,且外界也流傳著傳送陣的刻畫之法,道家的‘天涯符’就是參考了兵家傳送陣才製作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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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施嘖了一聲,絞盡腦汁,竭力想要證明八王朝就是這次事件的罪魁禍首。

不過後面翟符說的話倒是免去了惠施這個麻煩。

翟符說道:“那些馬匹離奇消失之後,因為缺少線索,所以一直無法破獲,這案子就成了懸案,義渠縣表面也變得風平浪靜,似乎沒有什麼事再發生,直到近些年,義渠外的許多良田被荒廢,上面長滿了雜草,沒有一株莊稼,這就使得當年百姓上繳的糧食少得可憐,這事事關重大,我就派人下去調查,後發現義渠縣這些年來一直暗流湧動,那夥盜馬之人從未離開過義渠。”

“只是他們不再盜取馬匹,而是擄掠當地的壯丁。他們這夥人將壯丁抓走以後還會留下一份威脅信,上面寫著只要敢報官,她們明日就會在屋外收到她們丈夫、孩子的人頭,於是這些婦人也都選擇了將這事隱瞞下去,逢人問起她們家的男人去了哪裡,她們都統一口徑說是外出做生意,且每到開年初,這些被抓走男丁的家人都會收到一錠銀子和一封家書,家書上都是託人代筆寫的報平安、或讓她們自己好好照顧自己之類的話語,我派人搜過所有這樣的家書,發現上面對他們身在何處沒有提過只字,且上面的字跡統一,是一人書寫。”

惠施聽完,拍案而起,似乎對八王朝異常仇恨,他說道:“果然是那群混蛋做的,我們現在就去宰了他們!”

第一次瞧見惠施這麼激動的莊休和黃明都有些驚訝,莊休扯了扯惠施的袖子道:“惠施,冷靜點。”

惠施這才籲了一口氣,冷靜下來,重新坐回凳面。

莊休等人也識趣地不再追問下去,就轉頭對翟符問道:“翟大人,發生人口失蹤的事後,你們有往周御書院上報過嗎?”

翟符瞥了一眼莊休道:“上報?我們當然想過上報,可上報之後呢?周御書院派大批的人來監察,結果那些失去壯丁家裡都收到了一顆人頭,你說到時候,周御書院的人還抓不住那夥人,激憤的百姓會將怒火發洩到誰的身上?”

翟符頗為激動地用手指叩擊桌面,發出咚咚的響聲

“到時候義渠全縣的婦孺會一直聚到我這官府的門口,那刷了桐油漆的硃紅門能擋住刀槍箭矛,可擋不住洶洶民意,官府的威信會在那時蕩然無存,義渠縣也會瞬間從周御書院的統治下脫離出來,成為一個獨立無主的地方。到那時,想要吞併義渠的各方勢力會湧入這裡,對這裡的百姓進行沉重的二次傷害!”

莊休和惠施被說得啞口無言,翟符也覺得自己情緒上了頭,就緩和下語氣道:“很多時候,我們下方的官員也有很多無奈,向上需要應對各種錯綜複雜的官員關係,向下則直面悠悠眾口,稍有差池可就是上下皆厭,裡外不是人了,向我們這種基層官員其實很難做的。”

翟符似乎也想向這些來自腹地,未來可直升為高官的甲班學生訴訴苦,“還有那些身居高位卻得意忘形的高官們貪贓枉法,將官員的名聲弄得極為糟糕,使得官民兩心,而他們遠離民間,可以無視百姓的謾罵,可我們這種半官半民的底層官員不能逃,也沒地方逃啊!每每上頭做了什麼激起民憤的事,我們官門外就會聚集一大波丟臭雞蛋、爛葉子的人,我們一直在為上頭背鍋啊!”

翟符嘆了口氣,這麼多年的氣受下來,他的氣量自認為已經不輸於所謂的“能撐船的宰相”,可他還是情真意切地對莊休和惠施等人說道:“我知道甲班是周御書院最了不起的班級,你們這些人將來獲得的官職絕對不低,在這裡我懇請你們當上高官之後‘聽人話’、‘辦人事’,不要最後逼得下層的官員走投無路,最後......”

翟符又長長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屋裡沉默了一會,這時,師爺端著五碗熱氣騰騰的八寶甜粥進門來。

師爺將離自己最近的一碗甜粥先遞給翟符,並給他使了一個眼色,翟符心領神會,師爺將加了料的粥一一遞給桌邊的人。

送完粥,師爺告退。

翟符端起甜粥,說道:“幾位不管早飯吃沒吃,來這義渠就一定得嚐嚐這八寶甜粥,它的味道可能一般,但滋補的效果確實遠非那些山珍海味能比擬的,一天一碗,最是補元氣。”

莊休等人初出茅廬,壓根就沒有什麼戒備之心,一直以為周御書院會和他們一直生活時的那樣,滿是單純,沒有任何卑劣的骯髒手段。

“咚!”、“咚”......

莊休四人的腦袋像是實心的鉛塊那般沉重,一個一個砸在了桌面上。

屋外等候已久的師爺聽到屋裡沒了動靜,就在門外探頭探腦,直到發現翟符對他招招手,他才敢走進屋裡。

師爺望著桌上四顆腦袋,向翟符問道:“大人,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幫小子?”

翟符說道:“我去寫兩封信,再將他們四人送到八王朝的軍營邊,讓他們自行取捨,是要趟這渾水,還是選擇明哲保身在一旁觀望。”

師爺再瞥了一眼這四人道:“大人,義渠縣已經被八王朝攻佔的事終究有一天紙包不住火,這次派來的是幾個毛頭小子

,好忽悠,下次派來在官場混跡多年的大官下來,這事恐怕就瞞不住了。”

翟符擺擺手道:“這事我已經全部告訴給這幾個孩子了。”

“什麼!”師爺轉身就想收拾行囊逃跑,可瞧見自家縣太爺沒有動靜,就回頭催促道:“大人,你怎麼這麼糊塗啊,到時候他們一醒,用飛鴿將這裡的事情往上面一報,指不定明天就有一大幫神兵天將,把我們義渠官府裡裡外外圍得嚴嚴實實,到時候我們可是真的插翅難逃了!”

師爺突然又松了口氣道:“幸虧我這次迷藥下得多,他們起碼得睡個三天三夜才能醒。”

翟符問了句,“你下了多少?”

“剩下的全倒進去了......”

翟符眼睛瞪得滾圓,望著師爺道:“你這個敗家玩意,知不知道那迷藥用了我多少銀子?況且他們都是有修為的人,本身對這類藥物有一定抗性,他們最多也就能被迷暈五天,這五天我們還得收留他們。”

“真是淨給我添麻煩。”

師爺低下頭,還給自己辯解道:“我這不是關心則亂嗎,也不能全怪我。”

翟符再度瞪圓眼睛道:“你這意思是怪我?”

師爺滿搖頭,“不敢、不敢......”

翟符起身離開前往書房寫信,離開前問道:“衙門裡還有空的客房嗎?先讓他們擠兩天,等兩日之後,連人帶信丟到八王朝的軍營外,明白了嗎?”

師爺點點頭,說道:“明白,只是衙門裡客房不夠......但牢房管夠!”

“找一間乾淨的牢房給他們住。”

翟符拂袖離開,臉上愁雲慘淡,不見一絲光彩

師爺在堂內恭敬道:“是。”

...

...

三日後,在一處隱蔽的叢林裡,莊休因為七竅玲瓏心的神奇作用,使得迷藥的藥性在他身上快速揮發,是昏迷中的四人裡第一個醒來的。

他睜開眼睛卻不得動彈,等恢復了些力氣,才將蓋在他身上的樹葉和積雪扒拉開,然後甩甩頭望向同樣被枝葉積雪覆蓋的其他三人。

他從三人裡找到惠施,試圖用力將他搖醒,但這迷藥的效果極強,無論莊休晃動,惠施都像個木偶一樣一動不動,甚至腦袋都無力支撐,隨意得耷拉著。

莊休按照古方,掐人中、揪耳朵、撓癢癢肉、甚至還取來乾坤袋裡的繡花針給惠施的指頭放放血,但除了疼痛讓身體本能地皺了皺眉外,惠施並不見甦醒的跡象。

無奈之下,莊休又將這些法子在黃明身上試了一遍,但也不見效果,至於施夷光則因為男女有別,則倖免於難。

過了一會,莊休發現這附近有許多穿著甲冑的士卒來來往往,他也不清楚這些人的善惡,又無法同時帶著三人離開,就只好重新將先前掃去的積雪和樹枝再埋到他們三人身上,而莊休自己則藏身在一處高高的樹冠間,一邊看書,一邊觀察這些甲冑士卒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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