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仍是按照原來的安排,我們三人躺在床上。
狗剩叔喝了點酒,又是睡得死沉死沉的,呼嚕震天響。
我睡不著在玩貪吃蛇,大仙可能是看見了手機的亮光,在那頭喊我:“大侄子,你睡了嗎?”
我抬抬頭,道:“沒呢。”
他也半抬著頭,昏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見他的聲音:“我今天跟你說野鬼的事,本來是想讓你害怕了避一避,哪想到你還來勁了。這野鬼可是會傷人的啊。”
我道:“沒事,你就放心吧,這事情,我十拿九穩。”
大仙慢慢躺下:“年輕人不要逞強,那可是個鬼,不是只耗子。再說就是個耗子,你也不是貓啊。”
我笑了笑:“行嘞,又不是讓你上,你在邊上看就行。”
大仙沒有再說話。
半夜裡,我仍然沒有睡,只是一邊玩著貪吃蛇一邊注意著狗剩叔的動靜。
這條貪吃蛇已經活了太長時間,以至於螢幕都快跑不開它了,終於,在我的一個失誤下,它一口咬到了自己的尾巴上。
也就是這時候,狗剩叔“噌”的一下坐了起來。
有了前一晚上的經驗,我已經知道狗剩叔並不會感知到我們。
所以我也坐了起來,伸手隔著被子拍了拍大仙,大仙這次很警醒,也是撐著床坐了起來。
我笑道:“哎,金先生,這次不裝睡了嗎?”
大仙迷糊著不好意思的說:“哎,我那是真睡,真睡。”
我鑽出被窩,穿上鞋,開啟手電筒,跟在狗剩叔的後面,出了屋子。
大仙也拿著手電筒跟著我,他一邊走一邊在脖子裡摸索,竟然從衣領裡掏出一個小小瓷觀音掛件。
我轉頭疑惑的看著他,道:“金先生,怎麼不帶個玉的啊,這弄個瓷的掛脖子裡不涼嗎?”
大仙嘿嘿笑了幾聲:“小夥子你這就不懂了吧,這是當年我師父走的時候留下的,雖然我研究了這麼些年也沒研究出來它是幹什麼的,但關鍵時刻把它亮出來總比帶著法寶還被鬼吃了強。”
我也笑了笑,道:“放心,當時候要是要吃人,鬼也不吃你,肯定吃我這樣的肉有嚼頭的。”
大仙看著狗剩叔一步一步跟挪一樣,調笑道:“哎,我覺得這鬼啊,多半是個老鬼,你看走路都沒勁,估計也沒什麼勁頭吃人了。”
我笑著點了點頭。
今天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漆黑一片中只有我跟大仙的兩個手電筒發出的光芒劃破夜色,我不知有多久沒有見過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了。
一路出了村子,大仙明顯緊張起來,不再說話。
我們三人就這麼在沉默中走著,還是那天的路線,大路不走走野地,山坡不走走山脊。
大仙畢竟年紀大了,走路不覺得,但爬山就感覺體力不行了,他氣喘吁吁的跟在後面,問我:“還有多久到地方啊?”
我回頭用手電照了一下他,道:“那得看情況啊。”
大仙抬起手來擋著光,道:“看什麼情況?”
我神秘的笑了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走到山頂,不出我所料,狗剩叔一個轉身,按照原來的步調又走了回去。
大仙一手叉腰,一手撐膝,問:“他這是上哪兒啊?”
我回頭開玩笑道:“巡邏。”
大仙抹了把額頭,在這寒冷的冬夜裡,竟然摸了一把汗,他苦著臉,又跟在後頭。
走到半山腰時,狗剩叔蹲了下來。
他左右看了看,然後眼神緊緊的盯著一個方向,不動了。
我拍了拍大仙的肩膀,示意他走遠一些。
大仙拿著手電筒走到了十米之外。
我把手電筒別在腰帶上,雙手攏起作喇叭狀:“嘿,王叔爺,你在嗎?”
大仙被我這舉動嚇了一跳,忙跑過來拉住了我的手,急道:“你瘋了?驚了鬼怎麼辦?”
我掙脫開他的手,道:“如果我沒猜錯,這鬼根本驚不著。”
我不等大仙反應,就又大喊了一聲:“王叔爺,你出來吧,我知道你在。”
大仙已經不敢說話,他握著那個他師父留給他的瓷觀音,一臉驚容的緊緊防備著一動不動的狗剩叔。
安靜了好一會兒。
北面山坡的墳地裡響起一個老邁的聲音:“小夥子,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我心中一喜,果然是他!那天泥坑裡的另外一個窟窿就是他踩的!
至於我為什麼知道,其實我是猜的。
整個村子裡只有王老頭才關心狗剩叔,而狗剩叔半夜上山的事已經在村裡傳的沸沸揚揚,在這個時候能半夜跟蹤狗剩叔的除了王老頭還能有誰?
其實關於那個窟窿我還有另一個懷疑對象,那就是大仙,但今天晚上一看大仙爬山累成這個樣子,我就知道肯定不是他,那麼就只有王老叔了。
既然王老頭偷偷跟蹤狗剩叔而不是正大光明的來關心,那就說明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問題。
到底為什麼狗剩叔會半夜上山夢遊,王老叔肯定有什麼線索,甚至他可能就知道真相。
但是這麼多日子過去了,歷來關心狗剩叔的王老頭竟然從來沒有在狗剩叔面前說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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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要麼這個線索或者真相不說也罷,要麼就是這裡面有些事情,不可告人。
講真的,這麼多年柯南不是白看的。
王老頭披著一件軍大衣,已經破舊,但這種正經發放給老兵的軍工產品,那也是真的很暖和。他身體真的很棒,比大仙都大好幾歲,但走到我們面前來竟然大氣都不喘幾口。
大仙看著被我兩嗓子喊出來的王老頭,又看了看面有得色的我,迷糊了。
他拿手電筒照照我,又照照王老頭,問我:“這不是王老哥麼?你抓鬼把他抓出來了?”
回答他這話的不是我,也不是王老頭,而是一直蹲在旁邊一言不發的狗剩叔。
“革命戰士不相信鬼神!”
剛才還愣愣的盯著遠處的狗剩叔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站了起來。
他站在山脊高處,仍是望著他剛才盯著的方向,只是微微偏過頭往王老頭的方向,又說了一句。
“你說是不是啊,王伢子。”
此時天上烏雲散開,冰月皎潔,襲地如水,狗剩叔轉過身來,月光照在他的身上,銀光閃閃,模糊了面容。
王老頭喃喃道:“隊長……”
PS:Ps:這個故事快寫完了,每當寫完一個故事的時候,我總是會很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