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旁邊的放炮聲……嗯……呼嚕聲停了下來,我睜開眼,黑暗中藉著窗戶裡照進來的濛濛月光看見狗剩叔正在穿衣服。

我試探著小聲問了一句:“叔,你幹啥呢?”

狗剩叔沒說話,繼續穿衣服,系釦子,扎腰帶,穿襪子,井井有條。

我稍微大了點聲:“叔,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他仍沒理我。

這是……要出門了?!

我一陣驚喜,總算到了這個時候了!

床那頭的大仙仍然在睡,也虧得他能在那麼大的呼嚕聲中睡著。

我試著喊他:“先生,金先生!”

胖老頭繼續熟睡。

我小心的鑽出睡袋,狗剩叔根本就不理我,好像察覺不到他身邊有人一樣。

我坐起身來,隔著被子拍了拍大仙的腿,道:“金先生,先生!”

這次我的聲音完全放開了,狗剩叔仍是沒有理我,而大仙,也是沒有理我。

看來狗剩叔在這個狀態下根本就感知不到周邊的情況。

至於金先生,是不是裝睡呢?

我拍他的那幾下可不輕,就算隔著被子,也肯定能感覺到。

這胖老頭,昨晚上裝睡被狗剩叔找了麻煩,今天還敢裝睡。

不行,我得喊醒他,不然難道我一個人去跟蹤狗剩叔?那多嚇人啊。

我又拍了拍大仙的腿,這次的力道十分重,他肯定不好意思再裝睡了。

這時狗剩叔已經穿好了衣服,正在穿鞋。

誰知道我力道這麼重,這大仙只是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嘿,這人活的歲數大,這臉皮長得也夠厚啊,我這都這麼個拍法兒了,他還能淡定的裝睡。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狗剩叔這時已經開啟了屋門,往院子中走去。

我急了,站起身來,踹了大仙一腳,道:“金先生,裝什麼啊,還是大仙兒呢,不嫌丟人。”

這時大仙才裝作醒過來的樣子,坐起來,道:“小夥子,怎麼了,叫我幹啥。”

我一看他,竟然是光著的!還沒穿衣服!

我的天,這人是豁出去了啊,就狗剩叔的那個被子,我穿著衣服都不敢往裡鑽,大仙他自己聞著那臭味竟然還脫衣服睡覺。

我一看根本等不及這胖老頭再慢吞吞的穿衣服了,我穿上外套,登上鞋,往屋外衝去。

臨回頭看了一眼大仙兒,他竟然又躺了回去,縮排了被窩裡。

我服了。

我到了院子裡,狗剩叔才剛剛走到院門口,他在這種“夢遊”的狀態下行走得十分緩慢,像一個行動遲緩的老人一樣。

月光下,狗剩叔神情嚴肅,平日裡的猥瑣氣息竟然也被嚴肅的表情沖淡。如果不是知道他這是在某種詭異的狀態下的話,我可能會覺得他是要去做一件大事。

我大著膽子在狗剩叔眼前晃了晃手臂,他沒反應,嗯,確實是感知不到。

走到門前,此時屋簷遮住了月光,門前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狗剩叔就在這漆黑一片中準確的抓住了門銷子,開啟了院門。

怎麼做到的?難道他的視力不受光線強弱影響嗎?

也就是說,他聽不見別人說話,也看不見別人,但是可以看見周圍的景物,甚至不受光線強弱的影響?

這不是夢遊吧……沒聽說過這麼奇怪的夢遊啊。

出來院子,狗剩叔一板一眼的鎖了門,鎖完之後竟然還有推拉門一下檢查是否鎖好的小動作。

我不禁偷笑,就他那家,開著門也沒人願意進去!

哎,我突然想到,昨天狗剩叔也鎖門了,那大仙是怎麼早晨跑回家的?

翻牆?我看了看狗剩叔那並不算很高但也不是說抬腳就能翻過的院牆,想象著那厚臉皮的胖老頭笨拙的爬過牆頭的樣子,又是一陣偷笑。

反正狗剩叔感知不到,我大模大樣的開啟了手電筒,就跟在狗剩叔身後。

他走的可真慢,走了好半天才出村,走在了山路上。

山上開闊,此時天空中一輪冰月明晃晃的照在地上四野皆白,好像有一層細細的白霜。

我乾脆關上了手電,仔細的欣賞這難得看到的景色。

或許平日裡太忙了吧,我有很長時間沒看過夜景了。

偶爾在報社加班到深夜,城市裡也是燈火輝煌,哪有這般靜謐。

月亮,好久不見。

我看著天上跟隨我們慢慢走著的月亮,在心底呢喃了一句。

這就是一個文藝青年的柔軟與情懷吧,我突然覺得就在這樣一個小山村住下挺好,總有月明星稀,總有雲卷雲舒。

當然,這只是一時之念,感慨完成,我還是會回到城市,回到車水馬龍中去,那才是生活。

情懷是吃不飽肚子的啊。

還是好好關注下眼前的奇聞線索吧。

我戀戀不捨的從月亮上把目光移開,就看見狗剩叔前面有個小泥坑,他竟然視若無物的一腳踩了進去。

此時夜晚氣溫比較低,泥坑表層的泥水結了一層脆脆的薄冰,被狗剩叔一腳踩了個窟窿……

我躲開泥坑,心中納悶,他明明能在黑暗的陰影中準確的抓起門銷子,竟然又看不見一個月光下的小泥坑?

這是什麼道理?

或者說,他不在乎這個泥坑?

接下來狗剩叔的行為就更讓人意外了,好好的山路他不走,專門往野地裡走。

跟著他走了好半天,我才察覺到,我們是在沿著山脊在往山上走。

爬過山的都知道,走山脊上山是最費時費力的一條路,如果是石頭山的話,也會是最危險的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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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家鄉這座山上還有一層土層,並不危險。

放著好好的小路不走,為什麼要走山脊?

我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多,卻根本想不出答案。

好半天走到山頂,我以為終於到了正戲開場的時候了,心中一陣興奮。

此時,狗剩叔突然一個轉身,面對面正對著我。

我沒防備他突然轉身停下,又多往前走了幾步,幾乎是貼在了他身上。

他背對著月光,臉上被陰影籠罩,看不清什麼表情。

但我可以看到他的眼睛在陰影中閃著幽幽的光芒,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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