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易地就在穿村而過的一條稍微比其他路寬了一些的土路邊上找到了一家小賣鋪。

走在這條路上的時候我心裡還在想,如果將村子與大城市畫個等號的話,差不多這條路應該就是主幹道了。

小賣鋪裡賣的東西不多,但是鎖這種家常用具還是有的,開鋪子的大嬸很熱情,還問我是哪裡人,來小山村幹啥。

在得知我爸的名字後,大嬸還咯咯的笑了一陣,說當年如果不是我家老房子太破,當年我爺爺託媒人來給她和我爸說親事她就答應了。

當然,她口中的老房子,是指她年輕的時候我家的老房子。

剛才我去的老宅院裡的老房子,其實是後來我爸跟我媽結婚時拆掉她口中的老房子後蓋的新房子……只不過現在那也成老房子了。

大嬸看似很隨意的問起我回家來幹什麼,但是從她閃著好奇的光芒的眼神中顯然可以看出,她對這種訊息有著不尋常的興趣。

我隨意敷衍她說父母惦記家裡的老房子,怕年久失修塌掉,派我回來看看。

她眼睛骨碌碌的轉,想來是不信,但她終究沒有再問。

雖然嚴格上來說我是這裡的人,可是畢竟不是從小在這裡生活,所以這大嬸可能也不太好意思繼續打聽。

我從小賣部回到院子的路上,遇上了兩個人,一老一中,一胖一瘦,胖的是個富態老頭,瘦的是個邋遢中年人,兩人可能是看我眼生,多打量了我幾眼。

我看他們打量我,就衝他們笑了笑,點了點頭。

那老頭衝我也是笑了笑,點了點頭。

那中年人卻是皺了皺眉頭,沒有回應。

我與他們擦肩而過,心道:這大叔好沒有禮貌,那位慈眉善目的爺爺倒是十分友好。

回到老院,試了試新鎖,我犯了愁:

吃什麼啊?

旅行包裡倒是還有麵包火腿腸,可是這頓這麼湊合了,下頓怎麼辦?

關鍵是我還不知道我要在這裡待多長時間呢,總這麼吃也不是個辦法。

思來想去,我記得堂屋後面夾道裡有個小棚子,裡面有一些大小不一的石頭是一直就在那裡垛著的,也不知道早先是幹什麼的。

我過去找了幾塊差不多大小的石頭,在東屋裡磊起來了個石爐子。

鍋?

哈,那不是還有一個當年差點成了我媽的大嬸嗎?去她那裡借去!正好她小賣鋪裡還有賣的蔬菜麵條啊什麼的。

我這幾天就這麼湊合過得了。

在去小賣部的路上,我又看見了那老頭和大叔,兩人從我家院子北面的宅院出來,是那大叔鎖的門。

嘿,那個沒禮貌的大叔還是我家鄰居啊,說不定他還是我爸小時候玩伴呢!不過那大叔怎麼邋里邋遢的,長的也賊眉鼠眼的不像個好人。

怎麼,胖老頭和大叔是父子倆嗎?

不太像,誰家爹這麼富態,兒這麼邋遢?

到了小賣部,大嬸兒看我又來了,很熱情的問我:“小夥子,又來買點啥?”

我笑的人畜無害一臉天真:“嬸兒,我買點菜和麵條,還想在您家裡借個鍋。”

大嬸一愣,接著哈哈大笑:“我聽過借錢的,還真沒見過借鍋的,小夥子,你這是打算在這裡住下?”

我點點頭。

“住幾天啊?”

我沉吟了一下:“就幾天,不長。”

大嬸一拍大腿,豪爽道:“那這幾天你就來我家吃就行,你還借個鍋幹嘛。再說你那老宅連口水都沒有,你用鍋煮什麼?”

我愣了愣,道:“這怎麼好意思。”

大嬸搖搖頭,道:“你這孩子說話的,有啥不好意思的。就這麼定了,你到飯點兒直接來就行。哎,可是,你咋睡啊?”

我道:“屋裡還有床,收拾收拾就能睡。”

在大嬸家裡吃飯,跟大嬸聊了半天,知道大嬸姓張,兒子比我小四五歲,正上高三。

我還跟大嬸打聽那胖老頭和那個邋遢大叔。

大嬸想了半天,道:“那胖老頭光聽你這麼說我還真不知道是誰,但只要是咱十里八村的人,我見面了肯定認識。那個邋遢的是狗剩,四十多了還打光棍,整天也不幹正事,就吊兒郎當的種著幾畝地,靠著土裡扒拉點糧食過日子。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狗剩?

嘿,就是他啊?這人的鼎鼎大名我都聽說過。

我爸和我媽聊家常的時候有時會提起這個人名,說是他年輕時懶得不成體統,人家上學他下河摸魚,人家幹活他上山攆兔子,就是沒個正事兒。

而接下來張嬸的話卻讓我一陣驚喜。

張嬸神神秘秘的壓低了聲音,道:“嘿,你不知道,那狗剩子啊,這幾天邪門的很呢!”

我回家來怕的就是沒有邪門的事兒啊!

我饒有興趣的問:“怎麼,什麼邪門的?”

張嬸給我添了碗湯,道:“那狗剩子最近經常半夜出門,有人看見他大早晨的從山那邊回來,應該是半夜上山了。你說山上這幾年砍樹砍得光禿禿的,他去山上幹什麼?”

我低頭喝湯,尋思著這事的蹊蹺,說不定這真就是七斤叔讓我來的原因。

一抬頭,卻發現張嬸瞪大了眼睛很驚奇的看著我,我疑惑不解,咋了,吃飯能在臉上吃出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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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嬸遞過來一條毛巾,道:“大侄子,尋思事兒就尋思事兒,別往脖子裡喝湯啊!”

我這才察覺到胸前溼漉漉熱乎乎的,嘿,剛才琢磨事把湯全倒脖子裡了!

回到老宅,放下張嬸兒給的一壺熱水,我把衣服換了下來。

出門抱了一堆乾草鋪在堂屋的角落處,從旅行包裡拿出了我的野外睡袋。

那張床連個床板都沒有,所謂家徒四壁,不過如此。

今天這可是要在自己家裡體驗一把野外生存了。

把睡袋在乾草上鋪開,這就是我這幾天的床鋪了,好在我睡覺不挑床,不然還真是個難題。

這個時候正是初冬,夜裡氣溫還是有些低的,老宅裡連電都沒有,幸好我在張嬸那裡把手機充滿電了,要不天黑之後我都不知道該做什麼。

鑽進睡袋,玩了會兒貪吃蛇,迷迷糊糊的,我睡了過去……

PS:作者閒話:大雪連下了兩天,今天的陽光好得很,大家心情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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