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離別（14）
從葳蕤跟包括他們兩人在內的三個人感情不睦那時講起，最後講到大家都消失那邊為止。
然後，將遊戲中的大家再次投影出來的事，我也毫無隱瞞地說了出來。兩人都沒有插嘴干擾，而是一直靜靜的聽我說話。
“我們是遊戲角色嗎……”
我說完後，阿鳳有如在沉思似地略微垂下眼簾。她看起來不是很驚訝呢……
“或許你們會不相信吧……”
我如此說道後，阿辰搖了搖頭。
“不，我總算是恍然大悟了。”
“你們相信我嗎？”
面對我的疑問，阿鳳神情嚴肅的“嗯”了一聲，然後點了點頭。
“在最初道別時，我就覺得不太自然了。”
“該不會是葳蕤的那個時候吧？在純白色空間裡的……”
“是的，不過那件事我之前都沒想起……”
這次換阿辰開始說話。
“在那之後，我一直沒有想起這件事，直到那個叫真田葉小釵的男人出現，那時我不是忘了學長嗎……可是當公孫月學姐暈倒被救護車送走的那一天前，我想起了喬子軒學長喔。”
葉小釵出現時，月兒昏倒的前一天，那不就是——子函姐跟葳蕤想起我的那一天嗎？
葳蕤恢復記憶後，兩人也跟著想起我了嗎？
“就在那時，我心中產生了『為什麼我會忘記哥哥呢』的疑問。”
“然後我同時想起『自己曾經跟葳蕤一起消失過一次』的事，所以我才會開始覺得自己到底是什麼……”
“所以……我問了葳蕤這件事，但她卻露出了非常難以啟齒的表情。”
“從那時開始，我就一點一點的想起了消失時的記憶……我開始懷疑『難道我不是普通人嗎？』”
意思是兩人都漸漸產生了自覺？
是這樣的話，就表示他們從那時起就一直在煩惱這件事。然而，我卻沒能發現兩人的煩惱……就算再可悲也要有個限度吧。
“然後葳蕤說可以問哥哥這件事。”
“可是學長最近似乎很忙，所以我們沒能問這件事……”
接著，兩人忽然低下了頭。因為事發突然，我無法立刻發出聲音。
“還有，我想利用這個好機會向哥哥道歉。哥哥明明幫助了葳蕤，我卻試圖避開哥哥……”
“我甚至對學長發飆……真是連辯解的餘地都沒有吶……”
他們是在說葉小釵出現時的事嗎？
的確，當時兩人都忘了我，所以望向這邊的眼神就像在看可疑人物似地，不過……
“你、你們這樣做我會很困擾的。把臉抬起來吧，我一點也不在意那件事啦。你們兩人什麼錯也沒有，倒不如說你們擔心葳蕤讓我覺得很高興呢。”
“可是……”
阿鳳雖然抬起臉龐，看起來卻還是充滿歉意。
然而，她根本沒必要露出這種表情啊……
“真要說起來的話，你們兩人要把我罵得更慘也沒關係。我擅自將你們兩人召喚到現實世界，又把你們捲入現在這種情況之中。追根究柢原因都出在我身上，而且我也沒能發現你們兩人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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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低下頭的人換成了我。
“請、請把臉抬起來吧，哥哥。”
阿鳳連忙伸手制止。我抬起臉龐時，阿鳳露出了很困擾的表情。
“可是，阿鳳……”
“我真的很快樂……因為有葳蕤陪伴，還有阿辰……而且哥哥也陪著我……我明明很快樂，所以哥哥沒必要道歉唷。”
“我也一樣。雖然我的確有一點煩惱……可是知道答案後我覺得清爽多了。阿鳳說的沒錯，事實上我們現在真的很快樂！”
兩人的溫柔讓我眼頭一熱。
他們兩人也是這樣，大家都太溫柔了。
我明明擅自改變世界，只為了自己方便而叫出大家。
這次的事件明明也是我的責任……
我沒辦法好好說話。
所以——
“謝謝……”
光是說出這兩個字，我就已經費盡全力了。
因為再說下去的話，眼淚似乎會奪眶而出……
就算到了現在，我還是認為自己的行動很任性。
就是因為這樣——
我應該為自己的行動負起責任才對！
說由事情的起因後，我接著向兩人解釋這次的事件。
將大家投影至現實世界的系統——“fairytalesystem”，無法處理過度膨脹的《白色的季節》圖層。
為了維持世界必須“選出一人”，並且“消除其他人”。
為了不讓大家消失，我才暫時分割了世界。
……兩人認真地傾聽著有如天方夜譚的離譜話語。
“總覺得這件事實在是太猛了……我完全無法理解呢……”
“抱歉，我解釋的方式有點差勁吧？”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用戰鬥漫畫比喻，大概就像『我已經跟不上這場戰鬥了』一樣吧。”
阿辰的比喻讓我有一種似懂非懂的感覺……
“可是，葳蕤並沒有消失吧？還有大家也是……”
“嗯，我昨天跟葳蕤還有子函姐見過面，她們都很有精神喔。葳蕤也要我向你們打一聲招呼。”
“太好了……”
阿鳳有如打從心底放鬆似地安心的嘆了一口氣。
“那麼，學長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摸索回到原來的世界的辦法。不過——”
“不過……？”
阿辰掛著有點覺得不可思議的表情如此問道。
“……不，沒什麼。就算回到原本的世界，我也不曉得該怎麼做才對。目前仍處於橫渡每個世界掌握狀況的階段。”
我說不出口。
我怎麼有辦法說自己要讓大家幸福的誓言，在這個世界的體制下也能實現呢……
就是因為以結局後的世界為基礎，每個世界才會這麼幸福。
與葳蕤還有子函姐之間雖然存在著家人這堵高牆，不過只要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對我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只要有時間，就一定能解決這個問題吧。
沒錯，這個分割的世界觀也是一種理想狀態。不過，這畢竟只是就我的角度來說罷了。然而——
在以前的世界裡，想跟大家一起得到幸福可說是極其困難。
法律。
倫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