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月兒的不安（9）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有罪惡感的話，果然就會……
“會希望別人制裁自己。或許會想傷害自己，至少希望別人生氣……大聲怒罵自己吧。”
“就是這麼一回事。當然，我不知道月兒是不是這樣想的喔。這種事還是只有本人才知道，而且搞不好連本人也不曉得。不過，如果是我或許就有可能這樣想，你就參考一下羅。”
“我知道了，謝謝你。”
話說回來，剛才那番話還真深奧，或者應該說是耐人尋味呢。
“順帶一提，這是玉雪的經驗談嗎？”
“——？你在說啥啊，才沒這種事咧。”
不是嗎？可是，我也不覺得一介女高中生有辦法說出這種意見就是了。或許玉雪有過類似的經驗吧，只是她沒意識到而已。
“總之，關於月兒，我能給你的建議就是，你一定要好好理解月兒究竟想幹什麼，還有想被怎麼對待。”
如此說完後，玉雪從座位上站起。
“嗯，我明白了。”
“多謝招待，那我們回去吧。”
“嗯嗯。”
在這之後，我們從最近的車站一起搭地鐵回去，然後我跟玉雪分道揚鑣，獨自一人前往打工的地方。
時間來到與玉雪一起去購物的隔天，也就是星期一，一週的第一天。
月兒在上學途中，直接對她爽約的事情道了歉。
“對不起，因為我很擔心表姐的身體，所以……”
昨天月兒就已經用簡訊道過歉了，不過她不當面道歉似乎會很過意不去。
可是，這並不是我想要的東西。
比起道歉，我更想聽到月兒的煩惱，想知道她為何要讓玉雪跟我獨處。
再煩惱下去也沒用，還是做好覽悟吧。
為了下定決心，放學後我把月兒帶到沒人的樓梯間，然後對她說出心裡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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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有煩惱的話，我希望你能告訴我。”
“什麼煩惱……我才沒那種東西呢。別講這個了，跟雪兒一起出門感覺如何呀……？”
“什麼叫別講這個……月兒的煩惱不是這麼無所謂的東西吧？”
月兒的表情忽然變暗，她心裡果然有某種煩惱吧。
“我這樣講或許很奇怪，不過自從世界恢復原狀後，月兒就變得怪怪的了。就像現在一樣，硬要把話題從這上面移開。而且之前的爽約，月兒打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吧？”
“……沒有這種事啦。我沒有怪怪的，也沒計劃……這種事。”
月兒不承認我的指控，我們的對話變成了沒有交集的平行線。
可是，我今天非問不可。
老實說我很怕問那個問題，也覺得說出那種話很不恰當，可是要問出答案我還是只能這樣問。
“你跟葉小釵怎麼了嗎？”
我認為自己發問時，儘可能的用了冷靜的語調。
不過，月兒卻有如恐懼害怕似地僵住臉孔——
“什麼都沒有！”
如此大喊。
“是真的啦！我跟葉小釵同學之間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都沒有啦！我跟他連手都沒牽！是真的……真的啦……相信我好嗎……！”
月兒眼角浮現淚珠如此哭訴。她的模樣實在太孱弱，看起來甚至有衰弱的感覺。這簡直像是至今為止所累積的煩惱一口氣爆發，進而從身體奪去活力似地……
我實在不忍心看下去。我想讓月兒安心，就算只有一點也好，所以我立刻擁住她的身體。
“我知道了！我相信你……！所以，不準你說這種責備自己的話！”
被我緊緊擁住後，月兒似乎慢慢恢復了冷靜。
但被我擁在懷中的她也立刻開始掙扎，就像要我放開似地。
“放開我……！我沒資格被子軒用這麼溫柔的方式對待……！”
“我不要！”
我有一種一旦放開月兒，她會就此消失的感覺。
“子軒不能對我這麼溫柔啦……”
“為什麼……！”
“我跟葉小釵同學之間什麼都沒發生。可是，我完全沒察覺到子軒在受苦，還悠悠哉哉的跟葉小釵同學那麼要好……當時我明明覺得子軒跟平常不太一樣，但我還是……！我沒辦法對這種事……！”
當時——月兒雖然沒明說，不過一定是約會那時的事吧。
“你這麼煩惱也沒用啊！我根本不在意那件事啦！”
可是，我的話並沒有傳進月兒的耳中。
“事情不只是這樣……”
“咦？”
我緊擁月兒的力量略微一鬆，就在這個瞬間，月兒扭轉身軀離開了我的懷抱。
“我不能原諒自己……因為我已經不相信自己了……”
然後她如此低喃，接著就逃走了。
我慌張的試圖追上去，可是數步的差距卻是如此致命，我完全失去了她的蹤影。月兒不愧是運動神經超群，我忍不住在這種奇怪的場合佩服起她。
“月兒……”
這種傷痕只能靠時間來治療吧。
隨著時光流逝，記憶也會漸漸被沖淡。
或許這件事也會變成一個回憶。
……可是，我不想依靠這種不確定的可能性。
我必須靠自己的力量，還有大家的幫助解決這個問題。
現在是被月兒拒絕的放學後，我鞭策著無力的身軀前往打工的地方。
“喔，你好啊喬子軒……呃，你的表情沒啥精神呢，發生了什麼事？”
“……看得出來嗎？呃，發生了一點事……”
一進入休息室，正在待命的茜舞姐就對我說出了這種話，看來我現在的情況似乎滿糟的。我明明為了解決月兒的煩惱再次下定決心，結果卻慘遭她的拒絕。這個難以抹滅的事實讓我感到很——不，是相當受傷，真的很可悲。
“我跟葉小釵同學之間什麼都沒發生。可是，我完全沒察覺到子軒在受苦，還悠悠哉哉的跟葉小釵同學那麼要好……當時我明明覺得子軒跟平常不太一樣，但我還是……！我沒辦法對這種事……！”
“事情不只是這樣……”
“我不能原諒自己……因為我已經不相信自己了……”
月兒的話語一句句閃過我的腦海，這讓我感到更加憂鬱。事情不是這樣是哪樣啊？我有犯下其他失態的舉動嗎？
我明白這種事只能直接問本人，自己再怎麼思考也沒用，但我畢竟還是無法將情感與理智完全分離。麻煩的是，我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恢復原狀，這又讓我感到自己更加可悲……
進一步的說，或許我在此時此刻微妙地發現了月兒的謊言。
“茜舞姐，你的病好了嗎？”
“……欸？啊，嗯嗯嗯！治好了治好了，已經完全康復羅！”
茜舞姐的言行舉止實在太奇怪了。看她這種反應，就像剛剛才發現自己生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