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到回正軌（9）
隔天。我們準備要募集捐贈者，不過月兒的意識已經穩定，所以我們去醫院探了病。步香塵雖然沒來，但她跟我們約好傍晚會在醫院跟我們碰頭。為了順便討論之後要如何募集捐贈者，玉雪也會跟她一起過來。
進入病房後，月兒開心地歡迎我們。葉小釵已經在病房內了，這一點讓我相當驚訝。我很想逼問他為何當時擅自離開，但在月兒的面前——而且還是在病房——我畢竟不敢這樣做。
進入病房後，湘靈與子函姐，還有葳蕤都紛紛鼓勵臥病在床的月兒，但病房裡的氣氛仍是沉重異常。
因為，即使明白接受骨髓移植月兒就能獲救——
她蒼白的病容還是讓大家感受到“死亡”就佇立在床邊。
“沒事，沒事啦。我之前不是也昏倒過嗎，還不是一下子就復原了!”
也許是察覺到這種氛圍吧，月兒刻意表現出健康的模樣。可是，看到她這副模樣同樣讓人心疼。大家的感覺應該都一樣吧。
而且，不管怎麼假裝活潑，我還是能看出月兒的不安、擔憂、悲觀情緒，一切的負面情感，全部寫在她的臉上。
我緩緩走向床邊，推開葉小釵，握住月兒的纖手。
“月兒，安心的等待吧。我一定會救你的……”
現在的我們只是同學關係。不過，事到如今這種事已經無所謂了。我用以往的口吻對她說出這句話。
我用認真的眼神凝視著月兒。月兒糾結成一團的不安情緒慢慢解開，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怎麼搞的，我覺得好害羞唷……不過，被喬子軒同學這麼一說，我也覺得自己的病真的會好起來呢……所以，大家不要露出這麼難過的表情，我沒事的……而且，這也是我的命運呀。”
“不對!你一定會好起來的!絕對……!我要擊碎所有讓你不幸的鬼命運……!”
我堅決地說道，月兒的臉頰微微紅了起來。
“……嗯，喬子軒同學，謝謝你。我在教室昏倒時，是你抱著我，把我送上救護車的吧?當時啊，我覺得自己可以安心的把整個人託付給你呢。那是一種比平常還安穩，明明很不舒服卻又不難過的厭覺。我不太會講，不過一定就是這種感覺……”
然後，月兒安心地闔起雙眼。
“不曉得怎麼搞的，我覺得自己以前好像也被喬子軒同學救過呢……”
月兒緊緊回握我的手，就像在尋求我手心的溫暖似地。
就這樣維持了半晌——
“————！”
月兒的臉龐突然像失去血色般變成一片鐵青。她用沒被我握住的那隻手迅速壓住自己的嘴巴。
有如不可思議的旋風般，卻又絕對不是風的衝擊掠過病房。
在那瞬間——
讓病房內的白色顯得汙穢不堪的純白色彩，瞬間覆蓋了我的視野。
這是第三次。
我來到了那個白色空間。
月兒橫躺在半空中，緊緊握著我的手。
聲音忽然響起。
“關係連線因子出現，確認。”
“符合因子……………………………………空白。稀有度A。記錄。”
“條件確認。物件角色編號1，人物型別『公孫月』。記憶實體與備份情報結合。建立。”
月兒的狀況明明這麼糟，此時的我卻浮現了卑劣的想法。
或許，月兒也會恢復記憶。
這麼一來，世界就會恢復原狀——
“出現錯誤，略過。”
然而，我的期待卻遭到了背叛。有如在嘲笑我心中期望般，那道語音宣告過程中發生了某種錯誤，噪音般的聲音一直沒有響起，那個空間排除了白色，我的視野也再次恢復為原來的光景。
病房恢復原狀。在我眼前的是，臉色發青痛苦不堪的月兒。
“只要跟她們締結新的羈絆，你就能修補那些漏洞。”
“只要修補完所有的漏洞，世界就會自行恢復成原狀。”
我以為自己修補了“最後一個漏洞”，結果卻……
什麼都沒有改變。
為什麼?
不，答案不是早就擺在眼前了嗎!不準逃避現實!
漏洞之所以沒有複合，一定是因為——
“公孫月同學!”
湘靈的悲鳴聲響徹病房之中。沒錯，現在不是思考這種事的時候!
因為，月兒的氣色愈來愈差，而且一點也沒有好轉的跡象!
我連忙按下護士鈐，告訴她們月兒的病情急速惡化。
在那之後，醫生與護理師們衝進病房，我們也被趕到走廊上。
“………………………………”
走廊安靜的詭異，讓我不由自主的胡思亂想起來。
大家不約而同地臉色發青，看起來好像很擔心月兒。
在這種狀況下，只有葉小釵一人靜靜陷入沉思。
他的反應在我心中留下了些微的印象。
“併發症?”
月兒的雙親如此說明。他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頭也垂得低低的。
“再生不良性貧血”
這種疾病可怕的不是貧血症狀。
而是紅血球，顆粒型白血球，血小板的數量減少造成免疫力下降，進而導致的併發症。
月兒上次的併發症還算是輕微。
可是，這次她得到的卻是急性併發症，而且還很嚴重——也就是說，比起上次住院，月兒這次的情況要緊急太多了。
“那個……不能進行……骨髓移植嗎?”
湘靈怯生生地如此詢問，月兒的母親卻難過到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地步。月兒的父親強忍悲痛地低喃：
“已經來不及了……病情不好轉，就無法進行手術……可是，月兒已經沒有恢復的體力了……”
聲音有如蚊鳴般細微，而且發著抖。
連我們也感染到了絕望的氛圍。
能拯救月兒的人——也無法救她。
一點真實感也沒有。
月兒，會死。
這個事實讓我全身發抖。
這是可能出現的未來。
我並沒有逃避。
可是，還是晚了一步。現實的侵蝕襲向了月兒，用死亡命運束縛著她。
悲傷氣氛立刻充斥現場。
是自己什麼也做不到、也無力回天的失望感。
可是……
雖然我不能確定，可是，如果我的想法沒錯，那月兒她一定還——
“葉小釵。”
我立刻叫了葉小釵……為了拯救月兒。
葉小釵抬起臉龐，用銳利目光瞪視著我。
“……幹嘛?”
“可以跟我過來一下嗎?”
略做考慮後，葉小釵緩緩點頭。
“子軒?”
“子函姐，對不起。”
向子函姐她們道歉後，我與葉小釵一起離開醫院。然後，我們來到了位於後面的停車場。
我們自然而然地對立而視。
“……是什麼話要跑來這種地方講?”
葉小釵問了理所當然的問題。
不過——
“我要問你一個怪問題。”
這件事我沒有任何明確的根據。如果葉小釵否定我的想法，那一切的希望就破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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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了拯救月兒，我也只能求助這傢伙的力量!
下定決心後，我問葉小釵：
“我們的事情……你都曉得吧?”
葉小釵瞪著我，然後反問：
“……你為啥這樣想?”
“我心中有幾個疑問。我們初次見面時，你把我介紹給湘靈她們認識。可是，你卻沒把湘靈她們介紹給我認識。這就表示你知道我認識湘靈她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