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遊戲異常（23）
而且，接下來的第六節課玉雪她們就不曉得蹺課蹺到哪兒去了，所以我沒能問出真相。
應該不是在說月兒吧……玉雪……
“啊——全身無力……第六節上體育課實在太操了啦。”
小天走在我旁邊，一邊嘆氣一邊抱怨連連。考慮到理由的話，想抱怨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吶，小天同學。
“話說回來，為啥我們要整理這些東西呀?”
“因為下課前不小心跟老師眼神對到了啊。”
“不，那種視線誰閃得掉啊?”
體育課結束，我們正準備回教室時，體育老師叫住小天——
“好，趙日天，我們眼神對到了。今天就由你來收拾體育器材吧!”
然後，事情就變成了這樣，我不過是遭到池魚之殃而已。只是收拾體育器材的話，要我怎麼幫都行，我只希望小天能快點關掉這個煩死人的抱怨模式。
開完班會就是放學時間。到時候我就是自由之身，心情應該也會輕鬆很多吧。
我們有些懶洋洋地走進教室。
“是誰!是誰把月兒的桌子弄成這樣!”
我們的心情雖然很鬆散，迎面而來的卻是未曾有過的銳利罵聲。
電流般的刺激瞬間流遍全身，讓我整個人都繃緊了起來。
在教室裡大發雷霆的人是小釵。他把手放在月兒的桌子上。有人用粗的馬克筆在上面寫下了正常人所能想到的所有塗鴉。雖然我只能站在遠方看，但寫在桌面上的內容肯定是罵人的髒話。
我的記憶復甦。這種情況跟當時很像。
跟月兒出現在現實之中，又被玉雪她們霸凌時一樣。
不過，當時跟現在相比，最大的不同就是——發現霸凌的同時，小釵就跳出來解決這件事。小釵當然會這樣做，畢竟他是那種個性的人。可是，自己跟他之間的差距就這樣硬生生地擺在眼前，讓我再次意識到自己當時的懦弱心態，
而且，有人站出來後，大家的態度也會跟著改變。他們心中的旁觀者心態已經消失。
同學們紛紛交換情報，試圖找出犯人。
“我們回來時，上面已經寫滿塗鴉了……”
“欸，玉雪她們是不是蹺掉了剛才的體育課?”
教室內本來是交頭接耳亂成一片，大家卻突然把矛頭指向了玉雪她們。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玉雪她們身上。班上的同學都站在小釵這邊，而且把玉雪她們當成了敵人。
“玉雪，是真的嗎?”
小釵怒目瞪視，有如試探似地如此詰問。
玉雪也反瞪小釵，一邊開口說道：
“我的確蹺了課。可是，那又怎樣呢?你有證據說這件事是我幹的嗎?”
玉雪露出陰暗又冰冷的視線，很不耐煩地如此回答。
可是，這種挑釁般的口氣立刻引來大家的反感。射向玉雪她們的敵意立刻膨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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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嘛，這種態度……”、“不是你會是誰啊!”、“你們不是一直在做這種事嗎?”、“爛透了……!”
大家不怕玉雪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罵了起來。他們開始爭相指責起玉雪，完全忘掉她在其他班也有好朋友。
“啥?一直是啥意思啊?”、“你們有被害妄想症吧?”、“只是因為蹺課就把我們當成犯人，你們頭腦有病啊?”、“跟你們沒啥好說的啦!”
玉雪只是默默承受著眾人的非難，但她的跟班們卻出口反駁，在班上同學引發的這把火上面淋上了油。
事情開始演變成有可能發生暴力事件的局面，雙方也愈來愈激動。
“喂，等一下!大家冷靜啊!”
這場唇槍舌戰比想象中還要激烈。小釵也開口安撫大家，試圖緩和衝突，但大家卻沒有停止批評。月兒想不到自己會變成爭執焦點，在難以承受的狀況下，她終於發出悲痛的呼喊聲，卻沒能傳進任何人耳中。
班上同學似乎要將至今為止累積的所有不滿全部發洩出來。
“你說的話鬼才相信咧!”、“每次破壞班上和平的人都是你!”、“你太囂張了啦!搞什麼啊?”、“自以為是班上的頭頭，真像個白痴!”、“快點認罪吧!”
他們對玉雪的中傷特別過分。
就某種意義而言，玉雪她們正在為以前做過的行為付出代價。可是……有必要說到這個程度嗎……?
我下意識望向玉雪。
會看到“那個表情”，無疑只是一種偶然。是碰巧而已。
可是，“那個表情”卻像照相機拍下的關鍵一瞬般，深深烙印在我的腦海。
雖然並不明顯，而且如果跟本人說，她肯定會盡全力否認。
好像快要哭出來了——
我看見玉雪浮現了這種表情。
“等一下!”
我就這樣憑著一股衝動，不由自主地大吼起來。
有如穿越非難狂瀾般的大吼聲。
這不是勇氣，或是意志這一類的東西。
“……那，下次我有難時，換你幫助我囉。這樣就夠了。”
真的要說理由的話，這大概就是原因吧。
既然冒牌父親的記憶不存在，她應該也不記得這件事吧。
我答應過要幫助她。
……不，找什麼理由啊，實在蠢斃了。我並不是在履行約定。
我只是相信而已——相信她沒做這件事!
“大家憑什麼斷定這件事是玉雪做的?她說的沒錯，根本沒有這種證據。”
我雖然提出議論，卻有如理所當然般遭到大家的駁斥。
“不然你說是誰幹的!”、“什麼啊，都築。難道你要說月兒的桌子是被我們亂畫的嗎?”、“就因為我們跟玉雪很要好，就說我們袒護她，這太奇怪了吧!”
“我想說的是，現在還不是斷定誰是犯人的時候。難道大家要先人為主的懷疑玉雪，然後只要有事發生就推到她身上嗎?”
我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
可是——
正如玉雪先前所言，感情用事的人，根本聽不進任何道理。
我的力量，完全不足以控制現場。
安靜無聲的教室再次燃起戰火，這次大家非難的人變成了我。
“什麼嘛，結果你也是玉雪的同伴啊!”、“太常跟玉雪講話，所以腦袋出問題了嗎?”、“太得意忘形了吧?”、“既然你那麼肯定，那就證明玉雪沒做過這件事啊!”
好辛辣的謾罵。
不過，如果大家能稍微將矛頭從玉雪轉向我的話，那就太好了。這樣就夠了。
“一定是玉雪幹的啦!看她平常的言行舉止就曉得了吧?”
可是，一名亢奮過頭的男學生，完全不肯改變矛頭的方向。他在班上相當安靜，所以很常讓玉雪的跟班們找到機會惡整，這也是他這麼生氣的原因吧。我自己也很常被捉弄，所以我也能稍微體會他的心情。如果我跟玉雪之間沒有半點情誼，大概也會跟他一樣吧。
即使如此，我還是出口阻止他，因為這樣做對玉雪很不公平!
我大聲規勸“不要這樣”，他的怒火卻沒有平息，連小釵開口也無法讓他息怒。他完全抓狂了，大吼大叫地斥責著玉雪。
“快承認你有做吧!”
“……………………”
玉雪什麼也沒回答，只是用不帶感情的眼神凝視著他。